第238章 化險為夷
吳安好似下定了決心,最終說道:「有人舉報李先仁貪污軍庫。」
國主一臉無語,這有什麼不好說的,但兵部尚書搶先出列呵斥道:「胡說八道,軍庫一塊我也在管,李郎中如何貪污?」
吳安說道:「微臣也是不信的,所以請李郎中到麒麟衛只是例行公事,詢問一下罷了。」
「詢問?李郎中好好一個文官,被你麒麟衛折磨得不人不鬼,這就是所謂的例行公事?」韓術又跳出來說了一句。
吳安啞然看向他:「李郎中還在我麒麟衛監牢,韓大人怎又知道他挨了打,莫非我麒麟衛的保密工作有疏漏?」
韓術臉色一白,不敢接話,選擇了沉默。
一旁的雲天醒道:「父王,李大人有沒有被麒麟衛嚴刑迫害,叫來一看便知。」
國主好似對雲天醒的話言聽計從,便道:「吳安,命你立刻釋放李先仁,帶其上朝。」
吳安搖頭:「李郎中可能來不了,他被麒麟衛打得走不了路,正在修養。」
此話一出,滿朝喧嘩,紛紛斥責吳安的不是,雲天醒掩飾了得意之色,肅然奏道:「父王,麒麟衛只因別人的一個舉報就輕易緝拿王國命官,嚴刑拷打,若是不嚴懲此獠,輕則寒天下士子之心,重則踐踏國法,威嚴不存!」
「臣附議!」二王子一系紛紛出列,要求國主嚴懲吳老魔。
國主也覺得麒麟衛有些囂張,正好拿此事開刀,便要處罰,吳安忽然嘆息一聲:「其實麒麟衛本來是不想打李先仁,但李先仁不打自招了一件事,讓微臣狠是芥蒂。」
「什麼事?」國主暫且按捺著怒火,好奇道。
「那李先仁來到麒麟衛,說他沒有貪贓枉法,只不過官職的升遷有些不幹凈,是他用屁股向二王子換來的。」吳安一語驚人,滿朝瞠目。
二王子臉色一白,呵斥道:「胡說八道!」
吳安看向雲天醒,也義憤填膺道:「當時我也是這麼說的,認定這李先仁污衊二王子,所以就對他用了刑,可打到死這李先仁都沒改口,微臣從未見過如此有骨氣的人!」
吳安拿出一份供詞,說道:「微臣本來是想私底下向國主彙報的,既然國主非要微臣說,微臣只好說了,這是李先仁的證詞,若是國主不信,也可自行提審。」
國主接了證詞,看過之後,臉色紅得似要滴血,既是怒的,也是供詞不堪入目臊的,許久都沒能說出話來。
而雲天醒在那兒欲言又止,終究沒敢辯駁。
那麼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還得從吳安發覺李郎中造反是陷阱的時候說起。
當時的吳安自覺中計,明白雲天醒的進攻很快就會到來,苦思冥想沒有辦法應付,畢竟麒麟衛這次的行動的確有失妥當。
而吳安也抱有一絲僥倖心理,認為這個郎中知道整個誣陷計劃,就用魅惑技能問了一句:「你和二王子到底怎麼回事?」
得到的回答,讓吳安頗為失望,這個郎中並不知情,完全就是被二王子賣了,不過吳安好似也有了另外的發現。
因為李郎中的回答頗有意思,他說:「我和二王子是真愛。」
兩個大男人有真愛是什麼鬼?吳安繼續詢問,那李郎中因為被打怕了,所以也沒有瞞著,就招了和二王子的斷背山勾當,並因此從一個小跟班升了一曹主管。
順帶一提,自打二王子云天醒去年出遊青州,誤中監察使百里易的花背金蟾毒開了葷,從此過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了,尤為迷戀男風。
而吳安所說的事情,也屬於事實,沒有半點添油加醋,所以雲天醒沒有辯解,畢竟拉來李先仁一問什麼都清楚了。
至於雲天醒為何要用這麼一個有污點的人作為誘餌?若非他特別要好的親信吳安不一定上鉤,而且雲天醒琢磨著吳安的注意力只會在造反案件上,肯定不會去問其他雞毛蒜皮的事,而李先仁也沒理由什麼都說吧?
可陰差陽錯,吳安就是找到了這個關鍵點,以此破解了這個陷阱。
回到現在,國主見二王子沒有辯解,說明這樁「權色交易」屬實,也就不想再提審那李先仁了,不管事實如何,都是王族丟臉嘛。而吳安刑訊王國命官,也可以理解,那是在捍衛王族的尊嚴,另外,國主也有些後悔讓吳安當著這麼多人面把事情說出來,所以國主沉默了,沒有回答吳安的話。
滿朝文武亦是沉默著,不再像先前那般喊打喊殺,因為現在的焦點已經轉移到了王室醜聞上,一個不好就會觸怒國主,明哲保身。
難不成要高喊一句我們相信二王子是清白的,硬要逼國主喚李先仁來現身說法,將王族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
所以有的時候裝聾作啞,才是最聰明的為官之道。
二王子怨毒的看著吳安,吳安卻沒有看他,畢竟這種人看多了臟眼睛。
二王子咬牙,覺得自己反正名譽已經受損了,乾脆傷敵八百,自殘一千也要咬掉吳安一塊肉,於是準備先開口反駁,就能讓李先仁上朝對峙,還是可以將吳安誣陷李先仁造反的事情坐實。
但二王子還未開口,吳安幽幽說道:「聽說二王子擅長模仿百家字體,又收藏了一批真武國特產的寒墨?」
吳安說這話沒頭沒腦,但二王子神情一僵,那封偽造李先仁通敵謀反的書信正是他模仿筆跡寫的,至於吳安口中的寒墨,是一種品質絕佳的墨塊,一般的權貴都用不起,而雲天醒喜好書法,自然要用最好的墨。
吳安說這話的意思,表明已經掌握了一定線索,你若想魚死網破,我奉陪到底,而且你要想清楚,到時候揭老底,你這個幕後操控者不一定比我好過。
所以,二王子終究沒敢開口,朝堂上死一般的沉默。
這時,一旁打瞌睡的老相國忽然醒來,聲音高亢嘹亮:「國主英明!」
滿朝文武一臉黑線,國主到底說啥了英明?但國主趁機宣佈道:「退朝!」
出了王宮正殿,吳安攙扶著老相國往回走,劉聽濤忽然說道:「這次正面交鋒,雖說你最終反敗為勝,但也是慘勝,切不可驕傲自大,二王子的下一次反撲必將更為洶湧。」
吳安也有些心有餘悸,這次若非運氣好,那郎中本身有污點,說不定真會栽在這兒,吳安點頭道:「晚輩省得。」
「三王子那邊怎麼樣了?」老相國看好雲從龍,所以又問了一句。
吳安道:「還是老樣子,雖說德妃是當年刺殺明妃的罪魁禍首,但三王子並沒有因此遷怒二王子,依舊保持著尊敬和禮讓。」
劉聽濤嘆息:「龍生九子,各不相同啊。」
意思是雲天醒和雲從龍都是一個爹生的,品性卻截然不同,人和人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隨後兩天,國主傳密令到麒麟衛,將李先仁發配邊疆充軍,至於雲天醒,罰祭掃宗祠半年。
雖說各有處罰,可國主是有多麼偏心,前者竟然發配邊疆充軍有死無生,後者只是吃好喝好的關禁閉,甚至關禁閉也只不過是為了維護雲天醒的名聲,不疼不癢。
有了這次交鋒,吳安相信二王子會藏得更深,而麒麟衛也站到了風口浪尖,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肆無忌憚,所以,正如劉聽濤指點的那樣,後續一段時間要把工作重心放到三王子云從龍身上。
吳安左右無事,便邀請雲從龍來吃飯,吳安一來為明妃恢復了容貌,二來破了多年前的刺殺案,雲從龍那真是隨叫隨到:「跟我進宮蹭吃蹭喝這麼多次,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
其實吳安請客,也並非什麼山珍海味,都是李文嫣做的點小炒,可雲從龍吃得讚不絕口:「弟妹這手藝,絕了!」
李文嫣臉蛋一紅,縮在了吳安身後,一副小女兒的姿態,雲從龍看到這幕羨慕不已:「話說回來,你倆啥時候辦酒啊?」
吳安本來也是頗為放鬆的,聽到這話,臉色有些肅然:「等給岳父報仇了來。」
雲從龍想到李州牧在今年開春赴任途中遇刺身亡,自覺說錯了話,罰了一杯酒:「別怪哥哥的多嘴,現在查得怎麼樣了?但凡用得上哥哥的地方,儘管使喚。」
吳安嘆道:「有些眉目,也有些麻煩,你幫不上忙。」
雲從龍一拍桌子:「看不起哥哥不是?只要你說,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雲從龍是個真性情的人,說一不二。
吳安思忖片刻,便道:「那好,目前有些線索指向二王子,你幫不幫?」
雲從龍當即就焉了:「這怎麼可能,其中是不是有些誤會?」
「是否有誤會,或許你幫忙就能解開。」吳安知道不能硬逼雲從龍,循循善誘。
雲天醒是雲從龍尊敬的人,而吳安也是雲從龍喜歡的人,聽到吳安這麼提議,他覺得若能解開二人的誤會也不錯,便說:「我該怎麼幫?」
「假裝奪嫡!」因為這三王子太信任雲天醒了,所以吳安用了假裝兩個字,好讓對方接受。
但吳安相信,只要好戲開演,三王子根本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