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可愛的小模樣
兩個人下樓的時候,謝東偷偷問丁苗苗道:「郭廳長和你談什麼了?」不料丁苗苗卻跟沒聽見似的,只是低著頭快步往樓下走,他一見這情況,也只好閉上嘴,默默的跟在身後。
在回去的路上,陳龍沒打警報,車速也慢了很多。車廂里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各自想著心事。
丁苗苗始終低著頭,一聲不吭,搞得謝東倒有點緊張了。
回到了家,關好了房門,他再也忍不住,趕緊問道:「到底怎麼了,你和郭廳長聊完便滿腹心事的樣子,是不是那些材料有啥問題呀?」
丁苗苗還是不吱聲,撅著小嘴,微微嘆了口氣。
「說話呀,你都快急死我了。」他追問道,
丁苗苗這才抬起頭,滿臉苦笑的道:「說啥呀,這回我可惹大麻煩了。」
他頓時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丁苗苗和魏霞一樣,都屬於那種狂得沒邊兒沒沿兒的人,能從她的嘴裡說出麻煩這倆個字,足見情況之嚴重程度。
難道是苗苗發現郭廳長也和張力維穿一條褲子?除了這個,好像也沒啥事可以稱得上是大麻煩了呀?他想了下,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即便是這樣,無非就是張力維對我的恨又加深了些唄。而且,我們全程都有錄像,一旦泄露出去,那必定是郭廳長所為啊,堂堂廳長,不至於無恥到這個地步吧?
這樣一想,便笑著說道:「沒事的,反正已經這樣了,虱子多了不咬,債多了不愁,麻煩多點少點也沒啥區別,有啥事,我扛著就是了。」
不料丁苗苗聽罷,卻撲哧下笑了,白了他一眼,笑道:「你知道什麼啊,就跟著瞎起鬨。」說完,身子貼過來,兩隻胳膊吊在他的脖子上,嬌笑著道:「那個蒜蓉大蝦要是還做不好的話,我就又快現原形了。」
他這才想起還沒吃飯,而且自己的肚子也餓得咕咕叫了,於是趕緊起身奔廚房,手忙腳亂的忙活了起來。丁苗苗也不過來幫忙,只是懶洋洋的躺在沙發上,沒完沒了的掛電話。
由於廚房開了抽油煙機,噪音很大,他也聽不大清楚在說什麼,隱約好像是打聽什麼人,翻來覆去的,一直到他將水果沙拉和蒜蓉大蝦端上了桌,電話還在繼續中。
「好吧,那就拜託劉哥了,這事你要能幫忙的話,我請你全家來省城旅遊,來回雙飛,五星級酒店,全程陪同,怎麼樣?」丁苗苗笑著說道,說完,見他招手讓過去吃飯,還做了個噓的手勢。
電話那邊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只聽丁苗苗又道:「我剛剛說的這兩位,任何一位都可以,而且越快越好,你要是今天晚上能安排我們見面,我現在馬上飛過去都成。」
什麼事這麼急?他不由得有些疑惑,正要走過去詳細聽聽,丁苗苗卻已經說了再見,然後掛斷電話,美滋滋的走了過來。
「一切搞定,勝敗在此一舉!」她輕鬆的道:「再大的麻煩也難不倒本宮的。」
「說了這麼半天,我還是不知道啥事,能不能跟我說一下啊?」說著,他將一個蝦夾到丁苗苗面前的小碟子里。
丁苗苗做了個鬼臉,笑著道:「啟稟陛下,能不能容臣妾把飯吃了再說呀?我真快餓變形了。」
他笑了下,無奈的點了點頭。
丁苗苗確實餓了,一口氣吃了六七個蝦,又吃了一片麵包,這才摸著肚子道:「總算是有點底兒了,可把我餓壞了。」說完一抬頭,卻見謝東正坐在那裡,直勾勾的看著她,這才想起剛剛答應的事,於是便笑著說道:「其實,我本來是想製造點緊張空氣,目的是為了讓陳龍同意錄像,沒想道這傢伙當真了,而且還彙報給了郭廳長。」
「郭廳長也當真了?」謝東詫異的道:「他們都是老公安啊,能這麼容易就上當嗎?」
丁苗苗嘆了口氣道:「其實,不是他們好騙,而是因為我姨父,他雖然不在了,但畢竟是老幹部,而且一直主管宣傳部門,你不知道,那家媒體的一個現任領導,當年也在我姨父手下干過,所以,他們才會認為我有這個能力。」
謝東多少有點明白了,笑著問道:「是不是郭廳長真讓你聯繫那家媒體了?」
丁苗苗點了下頭,苦著臉道:「我當時就傻了,你以為是那麼容易的事啊,人家那叫央級的媒體,哪有那麼容易啊,我這趟去北京,壓根連面都沒見著。」
謝東不由得有些疑惑,趕緊問道:「你不是說那家媒體的領導,曾經是關老的手下嗎?難道這種事還不能幫忙引薦下呀?」
丁苗苗卻苦笑著道:「是啊,我本來也是這麼想的,可去了北京才知道,那人已經住院了,肝癌晚期,生命垂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怎麼可能還求人家辦這種事呢?所以就……」
「所以就傻眼了,是不是?」謝東笑著道,
「嗯!」丁苗苗撅著嘴,忽閃著大眼睛,很認真的點了下頭。
看著她那可愛的小模樣,謝東不由得會心一笑:「可我怎麼感覺,你已經解決了呢?」
「還談不上解決,不過總算是有辦法了吧,剛才聯繫的這個劉哥,在媒體圈子裡是非常有名望的,跟多家央級媒體的編導人員都很熟,只要他肯幫忙,起碼見一面,把我們的想法說出去,還是不成問題的。」丁苗苗說完,嘆了口氣道:「現在的年代,真是有點悲哀啊,明明做的伸張正義的事,卻還得求爺爺告奶奶的,這是我有這份人脈,可絕大多數人連哭都找不到廟門啊。」
謝東也挺感慨,可現狀就是這樣,也沒什麼辦法。兩人吃罷了飯,又閑聊了幾句,丁苗苗旅途勞頓,便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兩人各自上班,由於時間很寬裕,謝東便打算去坐公交車,反正也沒啥事,只要八點半準時到崗就成,他一邊往公交車站走,一邊在心裡琢磨著治療偏癱的幾個穴位。
昨天晚上,他特意看了自己摘錄的筆記,將其中有關「霸王卸甲針」的部分、包括師父的一些批註都認真研究了一番,唯一遺憾的是,師父當年應該還記錄了幾位病人的治療情況,只可惜由於字數較多,他並沒有摘錄下來,現在書沒了,也就只能作罷了。
所幸的是師父在批註中說,所謂霸王卸甲,是指古代軍人在戰場上廝殺過後,回營休息之時,卸下全身的鎧甲,而打仗勢必汗流浹背,甲胄都皮革或者鐵制,本身密不透風,冷丁摘下來,稍有不慎便會中風邪,俗稱卸甲風。古人認為腦溢血腦梗之類的疾病,也是外感風邪所致,一直到了明代,才有了內感風邪之說,這種針法的功效就在打通受阻經脈,並以道家的混元正氣,驅除風邪,所以,是否有深厚的內力,便成了這種針法效果好壞的根本。
內力應該不成問題吧,按師父和玄真道長所說,他們的內力都不如我,所以,只要選對了穴位,施展起來,肯定會有非常好的效果,他一邊走一邊默默的想道。
正琢磨著,手機忽然響了,拿起來一看,竟然是常曉梅的來電。
「東子,我在城市花園門口呢,你出來了嗎?我想和你聊幾句。」她的聲音聽起來略顯沙啞,好像是有點上火的意思。
他微微一愣:「我……我已經出來了。」說完,看了眼公交車站,然後順口說道:「我在公交車上。」
常曉梅略微沉吟了下道:「那好吧,我這就去單位,你要是先到了就在門口等我一下,咱倆說幾句話。」
放下電話,他不由得冷笑了下,心想,看來昨天那幾句話是讓美女局長有點慌了啊,今天主動找上門來,就是不知道想說什麼。看來,在坐公交車恐怕是不成了,於是便攔下了輛計程車,直奔中醫研究院而去。
到了醫院門口一瞧,常曉梅還沒到,便在路邊找了個樹蔭處站下,腦子裡卻還是想著該選取十三奇穴經上的哪個穴位。
正想得出神,卻見一台黑色轎車緩緩停了過來,車窗降下,常曉梅朝他招了招手。
一年多以來,常曉梅給他的印象,始終是精明幹練、光彩照人,就算是剛到中醫院的那天,也只不過是略顯憔悴而已,可今天一見,不由得吃了一驚。
初夏的陽光灑在她的臉上,令她的面容更加蒼白,兩個眼睛布滿了血絲,眼圈也有點發黑,整個人看上去萎靡不振,完全沒有了往日的風采。
他的心裡多少有點不忍。何必呢?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說來說去,無非是名利二字而已。要論起來,常曉梅的為人,總比秦楓那廝要強很多吧,就算上了張力維的賊船,也未必就一定會害我。
他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常曉梅也不吭聲,只是低著頭,半晌,才嘆了口氣道:「東子,我是來跟你負荊請罪的,今天,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