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憤怒
「雙落下馬，陶沖老爺獲勝。」裁判官大聲的喊道，第一次聽到自己的名字後面加了個老爺，讓他感覺有些好笑。准爵沒有固定的稱呼，所以民間對於准爵的稱呼都是在名字後面加一個老爺。而平民中有身份的士紳鄉紳也是被尊稱為老爺。
陶沖是以自己的名字報名的，報名的爵位是准爵，一個沒有實際爵位的貴族身份，因為要以蔡侯爺私生子的身份報名，所以他的爵位要降一級。要是准爵不能將身份再提升一級的話，那麼准爵的後代將會淪落到平民。
實際生活中，准爵的地位也和那些沒有爵位但是有身份的平民差不多。當然，那是對一般有錢的准爵來說的，像他們這樣的混跡在鄉級比賽的落魄術鬥士們，沒有錢，還會被普通平民看不起。甚至還比不上那些穿著乾淨的有權勢的貴族家裡的奴隸。
他微笑著抬起頭，這一次的獲勝，讓他再次對自己的實力有了信心。對手雖然年紀偏大，但是卻是個混跡多年術斗場的老油條，將這樣的老油條雙落下馬可不是件容易事。
他挑釁般的看向主席台上豪華包廂裡面，想用自己的成績回應一下那兩個少女的鄙夷，但是讓他失望的是，那兩個女孩正在左顧右盼，根本沒有看向這邊。就在陶沖準備轉移開視線的時候，虎王家族的小女兒忽然轉過頭來，先是看到了陶沖，她的眼睛迅速流露出鄙夷的神色，一股骨子裡的傲慢和看不起從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來，讓陶沖看得一清二楚。
她只是短短的瞥了一眼，然後將視線看向遠處，馬上，臉上的那些鄙夷傲慢的神色消失的乾乾淨淨，換上了一副激動興奮的表情。她站起來對著遠處揮手，而遠處，一個瀟洒的身影騎在馬上慢慢的走了過來。靠近包廂的時候，馬上的年輕男人一個瀟洒的下馬動作，帶著貴族特有的傲慢動作將馬韁繩拋給隨從，然後微笑著走過去，瀟洒取下手套，浮起笑容對著兩個女孩打著招呼。
整個看台的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這個男人的身上，對於術場裡面的事情，再也沒有人關心了。今天的外圍賽對她們來說，似乎一點都不重要，只是個郊遊的理由而已。
就算是陶沖再次以雙落下馬擊敗第二個對手，獲得正賽的資格，奴隸們為陶沖的表現歡聲雷動的時候，這一群貴族少男少女卻是沒有再看場中一眼，依舊是興高采烈的討論著他們自己的話題。
不知道為什麼，獲得正賽資格的喜悅陶沖一點也沒有體會到，反倒是滿滿的屈辱和不甘，被貴族少男少女們的無視刺痛了他，讓他內心仇恨的種子瘋狂生長。
回到客棧的時候，馬山和劉飛興奮的要飄起來，一路上一直在談論著剛才兩場比賽的細節，還不斷的模仿著陶沖和對手的動作。但是他們的喜悅卻讓陶沖更加的鬱悶。
「我出去走走。」感覺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陶沖丟下韁繩，一個人快走幾步，迅速離開，丟下兩個一臉茫然的同伴。
馬山和劉飛很快就再次活躍起來，對他們來說，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那就是身份證明。只要弄到身份證明，大好的前程在等著他們。陶沖已經展現了他在術鬥士上的天分，弄到身份，好日子就在等著大家。
蹲在河邊，陶沖狠狠的洗了把臉，脫下身上的衣服，露出結實的身軀，就著河水再次狠狠的搓著身上，似乎是想把身上的那些汗味和馬匹的味道搓掉。
小河穿城而過，兩岸種著垂地的楊柳，河水清幽，是整個城中風景最好的地方。也是因為這些垂地的楊柳，才沒有人能看到陶沖這樣不顧禮儀的舉動。
「我真搞不懂，為什麼爸爸會堅持讓堂哥你參加這樣低等的比賽。」一個好聽卻熟悉的聲音從柳蔭後面傳來，陶沖停下手裡的動作，雖然這個聲音他沒有聽過幾回，但是他卻能很清晰的分辨出來，這是虎王家族那個漂亮的小女兒的聲音。
「媽的。走到哪兒都能遇到她們。」陶沖在心裡惡狠狠的咒罵了一句，本來打算繼續洗下去，但是耳邊傳來的話讓他不由自主的再次傾聽起來。
「不過，堂哥去參加也好，揍揍那些臭烘烘的傢伙，讓他們看看，什麼才叫術。」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
「哈哈哈，僅僅只是揍揍？哈哈，我可不想只是揍揍那幫人，太便宜他們了，我要讓他們再也不敢到賽場來。」一個傲慢的男聲說道。
陶沖從柳蔭的縫隙過看過去，看清楚那個男聲來自剛才在術場上見到的那個瀟洒的男人。
男人轉身對著身旁的那個美的讓人窒息的少女微微一彎腰，優雅的說：「安瀾，你怕不怕血？」
少女搖搖頭，男人馬上興奮的說：「那就好，今天的資格賽，我是保留了實力，怕你們看到血不舒服，算是便宜了那兩個窮鬼。既然安瀾不怕，到正賽的時候你們會看到鮮血染滿整個術場。你們看誰不順眼，我就弄殘他。」
少女還沒說話，虎王家的小女兒馬上拍著手說：「好啊，好啊，嗯，那些低等的術鬥士我都不認識，不過，今天好像在術場上看到一個傢伙，長得還蠻秀氣的，堂哥，你要是碰到他的話，一定要把他打成豬頭，最好廢了他一隻腳。」
陶沖停下手裡的動作，他相信，剛才虎王小女兒說的一定是自己。這個漂亮的女孩，心腸居然這麼歹毒，不僅要毀掉自己的相貌，還要弄殘自己的腿。心底里那個仇恨的種子再次迅速的生長，讓陶沖幾乎不能控制住自己，要衝出去暴打一頓這幾個傢伙。
不過，長久以來殘存的尊卑觀念讓他停了下來。面前的這幾個人都是貴族，自己只是一個平民。冒犯貴族的下場就是死路一條。
幾個貴族男女根本沒有看到陶沖，依舊是談笑著沿著河邊大道繼續走著。
陶沖不知不覺的走到河邊大道上，默默的看著依舊談笑著的這群人，手裡的拳頭捏的緊緊的。
「被迷住了？」馬山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陶沖的身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繼續說，「別想了，她們不是你的菜。而且，我昨天聽旅店的小二說……」
馬山停下話語，警惕的看看四周，確認沒人了才繼續說道：「……聽說虎王的小女兒騷得很，別看她有一張漂亮清純的臉蛋，其實到處勾搭男人，據說，她的卧室從來不關窗，就是為了讓那些貴族男人半夜去爬她的窗。不過，別亂說啊，虎王家族勢頭太大，被他們知道了，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陶沖沒有說話。
「虎王家族的人已經是安山縣最有權勢的家族之一了，可是看他們對那個漂亮的一塌糊塗的小姑娘諂媚的樣子，那個小姑娘來頭肯定更大。」馬山忽然發現原本放在陶沖肩膀上的手一空，陶沖人已經低頭走了出去，遠遠的跟著前面這幾個年輕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