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艘血色殘船
商青宇其實很想問問，這相濡以沫，具體到底是個什麼操作。
只是又擔心被紅蓮再看出什麼破綻。
這小魚人的前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忘了什麼不好，偏偏要把與紅蓮有關的記憶全都遺失。
這難道就是死了都要帶走的愛！？
商青宇覺得有些扯淡。
黑海之上，紅蓮說完后，便愣愣的望著他，目光澄凈，不言不語。商青宇覺得十分尷尬，方才的理直氣壯，也消失無蹤，不知該說些什麼。
一時間，氣氛便詭異的凝滯起來。
如此過了不久，紅蓮似是想明白了什麼，低笑搖頭，而後深深的看了商青宇一眼，轉身離去。
片刻之後，這處黑海上，便沒了她的蹤影。只是商青宇心中竟沒有多少解脫之意，反而如此刻的黑海般微波浮蕩。
良久，商青宇忽然拍了拍腦門，低聲罵了自己一句「矯情」，而後便收拾心情，重回黑海。
紅蓮遠去，小青鯊自是得以解脫，商青宇方一入海，它便遊了過來，搖頭擺尾，好不歡喜。
商青宇瞧得一樂，紛雜的思緒盡消。
這小青鯊天賦異稟，竟能解除不良狀態，值得好好培養！
當即，商青宇便帶著它往千米深海潛去。
海下千米，光線極淡。
視線對商青宇和小青鯊來說，並無大礙，真正有關聯的，是他們剛過千米海線便忽然出現將他們攔住的那怪異魚人。
此魚人蛇尾魚身人頭，面容猙獰，身上覆蓋著黑色鱗片，手持兩把巨大的鰲鉗，一對青光眼，上下掃了商青宇幾下后，喝問道：「小傢伙，你就是此處海域海面上那巡狩的魚人吧！你不再上面待著，跑這裡幹什麼！？趕緊回去！」
商青宇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似是雄性美人魚加了兩個螃蟹鉗子的傢伙，心中正思索他父母倒地是什麼種族，聽到其喝問后，咧嘴一笑，很有禮貌的回道：「這位前輩，我是來這裡修鍊的，還請行個方便。」
「你來這裡修行！？是沒長腦子嗎？這深海里隨便一個魚怪就能把你吃了！還修行？趕緊給我滾回去。」
商青宇心中頓時出現許多MMP，想要對他講。
只是忍了忍，忍住了。
這修為差距實在有點大。
如此，商青宇只能灰溜溜的帶著小青鯊迴轉到海下八百米左右的海域，開始修行，只是效果卻差強人意。他和小青鯊，早就習慣了這等深度的海壓，以至於都不如他們原先掛上負重，身體在不適應的情況下修鍊所達到的效果明顯，無奈之下，商青宇只得又把原來的負重，給重新裝備上。
而後似是有些矯枉過正。
小青鯊花了三天時間，才重新學會游泳，而後又花了十天，身姿才變得順暢矯健。
至於恢復到原先的速度，商青宇估計它還要花一段時間。
如此平靜而又充實的過了半月之久。
商青宇忽然感到他頭上那片海，躁動了。
定是有什麼東西在上面撒野！
一念至此，商青宇竟有些小興奮，連忙解下小青鯊和自己的負重，靜靜的潛了上去。
小青鯊解除負重之後，情緒異常激動，在海中恍如閃電般竄來竄去，直到被商青宇狠狠瞪了幾眼，才慢慢消停，和他一起，悄悄向上。
如此等到距離海面只有一百米多深的時候，他看到了一艘大船。
或者說，是法船！
其船身長約一百多丈，吃水十多米，周身散發著濃郁的靈氣波動，混在他熟悉的水氣之中，異常顯眼。
商青宇並未過多靠近，更不會愣頭青似的衝出去，捍衛黑海的安寧，收起心中那小興奮，遠遠吊在船身側面，默默看著。
等貼近海面，視線越發清晰，那船的整體樣子，也慢慢呈現在商青宇的眼中。
那船身高有十丈，整體成血紅色，船頭船尾各立著幾桿詭異的血紅色旗子，其上殘破的骷髏，似能擇人而噬。船身兩側，有許多破損，多數像是被劍所刺，有些地方更是自中裂開，卻又被無數血紅的絲線連著，像是人的肉筋。
船上熙熙攘攘，約有數千人，卻鴉雀無聲，一片滲人的寂靜。
這是一艘有故事的船。
商青宇下意識的又遠離了近百米。
只是下一刻，他便被一道猶如實質的視線給鎖定了。
僅僅只是一個眼神。
商青宇便有一種發自內心的顫慄，像是遇到了高等級的殘暴生物，整個性命都已被握在他手！
這時，遠處那巨船上，傳來一陣淡淡的嬌媚之聲：「老鬼，不用緊張，只是一個小魚人罷了！這片海域畢竟是黑海，一路而來，我們遇到的魚人還少嗎？」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的行蹤，才更容易暴露！」接話之人，聲音嘶啞無力，彷彿行將就木，「當初就應該通通都殺了！」
此話一出，似是整個空間，都布滿了凜冽的殺意！
就在商青宇心沉底谷，以為穿越生涯就此結束時，忽的自海底傳來一道異常囂張的聲音：「哈！你這老鬼，口氣不小啊！來來來！你殺一個我看看！」
話音方落，海面上陡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自內緩緩出來數十個丈許之高的魚人，皆是身披烏光黑甲，手持三丈巨戟。
那巨船受漩渦之力拖拽，開始緩緩後退。
直到一層熒光忽起，將船身升空數十米，剝離海面。
與此同時，商青宇身上的那道目光，也瞬間消失不見。
而後，那嬌媚之聲又起：「諸位魚人道友一路相隨，此刻現身不知有何見教！？該不會只是因為老鬼的那一句玩笑之語吧！」
「玩笑之語？」
為首魚人瞥了眼仍舊心有餘悸的商青宇，冷哼一聲，玩味的道：「我看不像吧！」
「老鬼，這位魚人道友在問你話呢，你方才是開玩笑嗎？」
「是是，當然是！這位道友，你真的誤會了！」
那老鬼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語氣中滿是卑微，引的商青宇忍不住抬頭遙望。
只見一個身高與他相似，鶴髮童顏身穿破爛袈裟的和尚，正不斷的向船尾一側的那魚人拱手行禮。
那魚人眉頭微皺，有些詫異，沉吟片刻，還是將漩渦散開，任那法船，懸空數十米，緩緩使進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