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圖窮匕現
但不管怎麼厭惡，張輝都無法改變眼前這個事實。
他被人包圍了，而且還是無路可退的那種，光是他眼中所見的就有七八枝槍對著自己，估計稍有異動就會被打成篩子。
別無選擇的張輝只能隨著大家一起乖乖蹲在船上，低垂的眼眸靜靜看著海面，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嗵、嗵、嗵……」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慢慢由遠及近的傳來，沒過多久，頭頂上方的橫樑上就出現一個肩帶兩杠一星的中年男子，一身筆挺的軍裝就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樣，讓他看起來格外的英武，一雙雪白的手套是那麼的卓爾不群，那雙有如鷹隼般的銳利目光居高臨下的掃視著張輝等人。
「各位不要緊張，我們只是例行檢查而已，還望大家配合！」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王國柱，是獨立營的營長！我不管你們之前都是幹什麼的，但只要進了我們的駐地，那就得守我們獨立營的規矩，我先問一遍：你們當中有沒有帶槍支彈藥，易燃易爆物品的？」王國柱的話語中充滿了上位者的味道，他不需要和張輝等人客氣，也沒必要客氣，弱者是不會被人尊重的。
「……」
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人回話，更沒有人願意當這個出頭鳥。
好在王國柱也不在意，用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繼續道：「話我可問了，一會要是查出來違禁品可別怪我沒有提前和你打招呼，搜！」伴著他最後一個字落地，數十個雙手持槍的大兵紛紛從橫樑上一躍而下，盡顯精銳之色。
張輝就知道，王國柱親自出場絕不會是為了檢查一事。
果不其然，在檢查的過程中，這些士兵挑挑揀揀，將大量的物資全都搬到了自己的船上，還美其名曰……這是為了付停靠稅和大廈磨損稅！
「打撈稅」「門閘稅」「停靠稅」「大廈磨損稅」，張輝不知道王國柱為什麼要巧立名目進行搜刮，如果他是為了利益的話，完全可以將兌換的比例調高一點，根本就沒有必要搞這麼多事。
王國柱是真的饑渴到連臉都不要了，還是別有深意？
帶著心中的疑惑，張輝抬頭望向了王國柱，在抬頭上望的那一瞬間，張輝就看到了一雙戲虐而充滿殺意的雙眸。
那是一雙死死盯住自己的眼眸，這雙眼眸的主人就是王國柱，在看到對方眼神的那一瞬間，張輝就明白了，這個王國柱就是故意的！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自己，為的就是讓自己反抗，自己要是不反抗，他怎麼能殺雞儆猴那？
早在組建團隊之前，張輝就考慮過，自己這麼做會不會引起王國柱的關注，本以為二十人的數量沒什麼，可沒想到還是引起了他的殺心。
這件事教會了張輝一條道理，那就是：錯誤估算一個人的氣量是很危險的，是會死人的！
既然王國柱都拉開如此明顯的架勢了，那再怎麼隱忍也沒用了，因為張輝知道一句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后，張輝也就釋然了，在嘴角盪開一抹嘲笑的同時，他也把手悄無聲息的按到了水裡，如果王國柱以為這麼簡單就能幹掉自己，那他可就大錯特錯了。
就在張輝正要發動「長鯤吞海式」的前一秒，一聲暴喝突然響徹整個空間。
「你們幹什麼吶？誰讓你們這麼乾的？」
順著聲音一望張輝才發現，前方拐角處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一個涉水而行的龐大身影！
那是一個身穿綠軍裝的彪形大漢，身高在一米九開外，長的虎背熊腰野豬臉，一身紮實的肌肉幾乎都快要把軍裝給撐爆了，一杠兩星的中尉軍銜示意著他的身份，這應該是連長一級的軍官。
和王國柱那冷傲如鷹的氣勢不同，涉水而行的他不像是一個人類，反倒更像是一個凶暴的野獸，尤其是那雙琥珀色的眼眸，盼顧之間就像是老虎一般攝人心魄。
「你們就是這麼當兵的啊？啊？誰讓你們拿人東西的，給我放回去！」
這個彪形大漢顯然和王國柱不是一夥的，他的這種做法幾乎是明著抗命了，不過這卻是張輝樂於見到的一幕。
「雄闊海，你搗什麼亂？」王國柱目露厭煩之意，指著這個彪形大漢就開始攆人了。
但是這個被他稱為雄闊海的軍官並沒有應聲而退，而是對著橫樑上的王國柱打了個立正道：「報告，我連剛剛收到金陵軍區發來的電信，金陵軍區令我方於下月23號之前趕到明珠市聚集地，報告完畢，請指示！」
聽完雄闊海的報告后，王國柱徹底沉默了。
該說不說，這突如其來的電信確實是打亂了他的部署，現在他面臨的抉擇已經不是殺不殺張輝了，而是聽不聽令？
是率軍前往明珠市聚集地？
還是留在這裡割據一方？
如果前往明珠市聚集地，那槍殺平民就是他軍職生涯中洗不去的污點，沒準還會因此走上軍事法庭。
如是不去……那就必須要找到一個合理的借口，可找什麼借口才算是合理那？
陷入沉思中的王國柱半晌都沒有說話，反到是眉頭越皺越緊了，這種問題顯然不是片刻之間就能得出答案的。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場面，突然就這麼安靜下來，他這個營長不發話，誰也不敢貿然開槍。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王國柱才恍然回過神來。
只見他先是意味深長的看了張輝一眼，然後才轉身冷冷的下令道：「解散！」
看著王國柱轉身離去的背影，張輝只覺得心神猛的一松，那種生死操控在他人手上的滋味兒並不好受。
其他人並沒察覺出什麼異樣，甚至就連這些持槍大兵撤出去的時候，他們也沒感覺到有什麼不同，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從鬼門關上走上一圈了。
持槍的大兵是走了，但雄闊海卻並沒有走，他在別人探尋的目光中，直接涉水來到張輝的身前，然後咧開大嘴一笑道：「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很刺激？」
我刺激你老母啊？
心中雖是如此腹誹，但張輝的面上卻不得不做出感激狀道：「謝謝，謝謝，我就知道我軍還是正義的。」
「我軍自然是正義的，就算是有人頭腦發熱，那也是少數被權力腐化的個別階層。」可以看得出來，在大是大非的問題面前，雄闊海還是很嚴肅的。
可惜張輝現在並不想和他討論這個問題，現在張輝最關注就是怎麼離開這裡。
「行了，你不要亂想了，沒有連長一級的命令，水閘門是不會打開的，還是我送你出去吧！」雄闊海這張野豬臉看著不怎麼地，但說話還是很好聽的，從出現到現在為止，幾乎他說的每句話都說到了張輝的心坎里。
「那我這些隊員……」張輝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問出這麼一句。
但顯而易見的是，隨著這句話出口后，雄闊海的態度居然又親近了幾分，他甚至不厭其煩的對著張輝解釋道：「只要你不在這裡，我們營長是不會動你的隊員的，你放心好了，我會在這看著的。」
「那就麻煩雄連長了！」張輝拉著雄闊海的大手連連稱謝，如果不是他手背上的汗毛太重怕扎嘴的話，張輝都想狠狠親兩口了。
將許波和趙亮這兩個小組長叫到身邊簡單交接一下物資，又囑咐了兩句后，張輝就在雄闊海的帶領下航駛出水閘門。
自此，張輝才算是徹底脫離險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