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未解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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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缺沒料到她會突然提起賽製,微微一怔,而陸拂曉看著她的表情,已經知道了答案,她悠悠地說:“可進可退,可攻可守,可拔刀決鬥,報仇雪恨;也可借刀殺人,黃雀在後。真可愛。”
謝無缺正摸不著頭腦,陸拂曉已經說到重點:“那麽問題來了——你為什麽不直接向我宣戰呢?在黎染老師決定采用你的賽製之後,或者在聶飄老師宣布賽製之後。至少,也該在寧友友這個第一次聽說這賽製的木訥姑娘都反應過來之前,向我宣戰。”
陸拂曉走近謝無缺,而後者突然啞口無言,隻能用盡全身力氣,做到不後退,不逃走而已。
陸拂曉一直走到謝無缺麵前,輕聲說:“你給了自己那麽多機會,卻都錯過了。你在猶豫什麽?是不是有一個聲音告訴你,再等等,再想想——萬一有更好的方式呢?萬一有更安全的複仇方法呢?萬一不用在大庭廣眾之下,鬧得不好收場、不可挽回呢?”
陸拂曉一直有一種令謝無缺戰栗的驚悚能力,她總能無比精準地道出小謝的心理軌跡,再追根溯源、抽絲剝繭、從裏到外、徹徹底底地加以嘲諷和鞭策。
就像現在
陸拂曉煞有介事地歎了口氣,就像在,真的為她惋惜一樣。
“其實你不用再給自己留退路了,小謝。你給自己留好的退路,已經夠你走一輩子了。”
陸拂曉微笑著,在謝無缺耳邊說:“恭喜你,親愛的。你很安全,因為你根本不配,做我的敵人。”
謝無缺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上的天台,當她注意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眼淚已經被風吹幹。
她不明白自己是真的有受虐傾向還是怎樣,怎麽就一次又一次地送上門去供陸拂曉羞辱踐踏。
剛剛是,井芸走的那晚也是。
真荒謬啊,自己居然在同情寧友友,在心疼寧友友,為她失去了井芸。可是,至少寧友友是真的擁有過,擁有過井芸這樣可遇不可求的真正的朋友;而自己擁有的,或者自以為擁有的,不過是謊言和騙局。
就是這個天台,空氣中似乎還回蕩著井芸和寧友友的歡聲笑語。而如今,井芸已經出局,音信全無;而寧友友,則麵目全非,變成一個孤注一擲的複仇女神。
就是這個天台,她和陸拂曉第一次合作,已經有多年老友般的默契,聲東擊西,指哪打哪,把個身強力壯的井芸耍得精疲力盡,氣喘籲籲。
就是這個天台,陸拂曉對著站在邊緣,腿麻得動彈不得的她伸出了手,唇角翹起的弧度是那麽柔和,眼睛裏有蕩漾的星光。
就是這個天台,她仗著喝了點酒精飲料就借酒裝瘋,把平時孤傲優雅的陸拂曉,攆得像受驚的貓一樣到處逃竄,而她從後麵把她用力抱住,再也不放開。
就是這個天台,陸拂曉說:“如果你深信不疑的是假的,那麽你有沒有想過,最讓你難以置信的,也許是真的呢?”
就是這個天台,陸拂曉說:“我想和你一起唱歌,我想讓你記住我。”
就是這個天台,陸拂曉說:“我一直,隻看著你啊。”
真是天大的笑話。謝無缺現在想想,簡直要笑得背過氣去。
也是這個天台,陸拂曉說:“謝無缺,我不會讓你走的。”
諷刺的是,這一點,陸拂曉倒是真的做到了。不為她是她的朋友,而是因為,她不配當她的放人。
陸拂曉這個混蛋,還真的滿足做她朋友的所有標準——美到能鎮住她,聰明到能耍到她。
國民天才謝無缺,簡直被她耍得像個二傻子。
謝無缺深吸了一口氣,踏上了天台高高的邊沿,如果這一次她站到腿麻,還會有人微笑伸出手嗎?
然而還沒感慨完,謝無缺已經被一股大力拖了下去。
謝無缺整個人被從天台邊緣拖拽到地上,除了嚇了一跳,倒沒覺得地麵的涼硬,因為她整個人坐在拖她下來那人的身上,而那人的身體柔軟厚實,富有彈性,正是天然的坐墊。
謝無缺一轉頭,就看到了驚恐萬狀的原愛莉,後者一對上她的目
光,就下意識地開始道歉:“對對不起,小謝,我我以為你……我……”
謝無缺一笑,打斷原愛莉語無倫次、不知所謂的道歉,直接問:“你什麽時候在的?”
而對原愛莉嚇得煞白的大臉,謝無缺溫柔地繼續問:“我的意思是,你像個變態一樣,在這兒偷窺我多久了?”
謝無缺親呢地用手臂圈住嚇呆了的原愛莉,圈住這個仿佛天生為了被欺負而生的溫順女孩,把手指關節掰得哢哢做響。她貼著原愛莉的耳朵說:“你出現得太是時候了,原嬤嬤。”
“我現在,超級不爽。”
這親密的耳語,讓原愛莉嚇得呼吸都要停了。
原愛莉的確是早就在天台了,她拿著一袋小零食和酒精飲料,就縮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落,享受起隻有她和音樂的“二人世界”來。
但好景不常,她最愛的偶像兼最怕的煞星小謝突然出現了!她一邊悄悄注意小謝的動向,一邊極力把自己蜷縮起來,盡量假裝自己不存在,進一步減弱自己本來就不強的存在感。
小謝很反常,看起來心事重重,情緒激動、哭笑不明,原愛莉緊張起來,密切關注著小謝的一舉一動。而小謝果然做出驚人之舉,竟站上天台的邊緣,原愛莉嚇得魂飛魄散,想都沒想就衝上去把小謝拖了下來,於是光榮地淪為了小謝口中的“變態偷窺狂”,成了出現得恰到好處的出氣筒和減壓玩具。
謝無缺雖狠狠地嚇唬了原愛莉,但並未真用什麽大刑往她身上招呼。倒不是動了惻隱之心,而是她是個有原則的人,柿子要撿硬的捏,軟柿子捏起來太過無趣。原愛莉就是個標準的軟柿子,而陸拂曉……呸!那根本不是柿子,而是個刺蝟,或者手雷。
於是謝無缺隻是沒收了原愛莉的零食飲料,霸占了原愛莉的MP3和耳機,征用了原愛莉的大腿枕在上麵,一邊聽著Adele的天籟之聲,一邊喝著微含酒精的飲料,微涼的小晚風吹拂在臉上,不知不覺中謝無缺一直緊繃著的神經放鬆了,她微閉著眼,舒服得差點睡著了。
原愛莉怔怔地看著枕在她腿上的謝無缺,看著這個她已經喜歡了兩三年的偶像,心中充滿了驚歎。
這世界怎麽會有這樣的人,離得越近,越覺得不可思議。
天生有那麽美的聲線,那麽棒的音感,從她嘴裏說出來的那些話,哪怕是諷刺自己的,都那麽生動有趣,妙不可言。
很難想像同為人類,人家的臉怎麽就那麽精致,鼻梁怎麽就那麽挺秀,身材怎麽就那麽纖細。原愛莉湊近了看,看謝無缺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眉毛和睫毛每一根都濃黑清晰,像精心刺繡上去的一般。
就在原愛莉越貼越近之時,謝無缺毫無預兆地睜開眼,麵無表情地說:“口水別滴我臉上。”
原愛莉窘得麵紅耳赤,一邊擦嘴一邊道歉,謝無缺從她腿上起來,淡淡地說:“開玩笑的。”
謝無缺摘下耳機扔給原愛莉,調高了音量,原愛莉的MP3播放器外放功能強大,Adele的聲音環繞在天台,現場感十足。
謝無缺歎了口氣,自顧自坐直了:“原來你這家夥一直在偷偷享受這種樂子啊。”
她喝一口酒精飲料,遞向原愛莉,後者看著飲料愣在那兒,她不耐煩地幾乎把瓶子杵到後者臉上,後者才恍然大悟,趕忙喝一口,再遞回給她。
Adele的歌聲裏,看著原愛莉的臉,那是一張一覽無餘、毫無掩飾的臉,沒有心機,也沒有心事,上麵洋溢的全是興奮、喜悅和滿足,滿得簡直都要溢出來了。
謝無缺看著原愛莉,何嚐不覺得這家夥不可思議,她幹脆開口問她:“原愛莉,你為什麽一天到晚都那麽開心呢?”
謝無缺明知道自己該到此為止,卻不可控製地說下去,即便說出來的話會傷到原愛莉。但是,她沒法停止,她就是想不通:“明明唱得無懈可擊,人氣排名卻永遠是最後一名。”
“你知道這不公平吧?”
“明明知道一切,還整天都這麽開心,居然還有閑情逸致上來喝小酒聽音樂……原愛莉,你是怎麽做到的?”
原愛莉沒有說話,小謝知道,自己說得太直接了。然而就在她試圖說點什麽挽回的時候,原愛莉開口了。
“不止人氣排名哦,小謝。除了比賽的分數,鑽石女聲的任何排名,我都是墊底的。人氣投票末位、觀眾期待度末位、網絡熱度指數末位……然而就算是末位、最後一名,甚至不到你二十分之一的票數,每一票、每一次搜索,也都是某一個人的支持和愛。”
謝無缺看到原愛莉在微笑,沒有絲毫的勉強偽裝,是發自內心的滿足與幸福:“直到現在我有時候都不敢相信,我居然能得到上萬人的支持和愛,簡直像做夢一樣。怎麽可能呢?我在學校裏,都那麽不起眼。”
她望向謝無缺:“如果我是觀眾,我絕對會給你投票的。小謝,我會為你投好多好多票。”
謝無缺看著她一臉做夢似的光彩,恍惚地問:“投給我?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