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末日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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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芸和寧友友這對昔日焦不離孟的摯友,為了保住自己,會不會向對方宣戰,這場戰爭將多麽精彩刺激,誰會輸誰能贏……戲劇性的張力是越崩越緊的弦,懸念將一直保持到最後——比賽結束前的終極pk。
最後一刻,蓄兩小時之力射出的那一箭,會從誰的掌心,射向誰的心髒?
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除了這場大戲的編劇和導演,黎染,Money。對他倆來說,這是一場早已定局的比賽。他倆早就做出了選擇——捧一個,踩一個。送井芸上雲端,寧友友下地獄。兩次故意不與寧友友pk的井芸會打動所有粉絲的心,最後不得不親手送別曾經的摯友更會成為其偶像生涯的經典橋段。
沒人會記得寧友友,被淘汰的寧友友,永遠被釘在醜聞的恥辱柱上的寧友友,萬劫不複的寧友友。
此時,觀眾席上的燈光暗下,整個舞台大放光芒,井芸從舞台中央出現,周身籠罩在聚光燈下,耀眼得,如同神跡。
歌迷大聲尖叫起來。
井芸的表演開始了。
“絕對的完美一雙手
不流汗也不發抖
交叉在微笑的背後
暗藏危險的輪廓
在你最放鬆的時候
絕不帶著任何感情就下手
從來不回頭……”
《殺手》這首歌由林秋離作詞,林俊傑譜曲與演唱,收錄在林俊傑2007年的專輯《西界》中。在這首歌之前,之後,林俊傑都是陽光深情的大男孩風格,惟有這首《殺手》,卻是陽光中的一抹異色。
編曲中大膽混搭東方的古箏、西方的鋼琴和南歐的Blues Guitar讓旋律更加陰冷詭異,歌詞則細致刻畫了人性當中邪惡瘋狂的一麵——當愛完全演變成控製和占有,愛一個人的方式,也就變成了殺戮與毀滅。
“開始的感覺 不會痛 不會痛
放大的瞳孔 就像作夢
幸福的錯覺 很溫暖 很包容
也許還期待
這是致命的衝動你不懂 我不懂
究竟殺手為什麽存在
因為愛 還是未知的未來……”
不得不說,這首邪魅的《殺手》與井芸這幾日迅速消瘦下去的臉頰,冰冷的眼神,冷酷的氣場異常的相襯。 井芸親自編排和日常苦練的舞步仍是那麽完美,舞台效果仍是那麽火辣,歌迷的反應仍是那麽熱烈,這給了井芸和所有人一種錯覺—
—仿佛一切都和之前一樣,仿佛一切不愉快的都是幻覺,從未發生。
可錯覺,畢竟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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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芸表演完畢,聽完三位評委的點評,氣喘籲籲地回到後台,當她習慣性地瞥一眼大屏幕,就被屏幕上的畫麵驚呆了。
大屏幕上,寧友友剛剛出場,台下陰暗的觀眾席突然亮起一片血紅的燈牌,燈牌上是寧友友的名字,名字上畫著觸目驚心的,大大的
紅叉。
那一片血色,映紅了大屏幕前,井芸的眼。
這麽多一模一樣的燈牌一定是事先訂做的,這是井芸的歌迷——芸朵,在為自己的偶像出頭。
這是他們,自以為是的正義。
與此同時,瞬間爆發的噓聲和倒彩響徹整個現場,主持人幾次插科打諢的嚐試都以失敗告終——在巨大的壓力之下,這個以能說會道,反應敏捷著稱的資深主持人連嘴都張不開。
這是第一次,井芸對自己的歌迷,產生了深深的,發自內心的恐懼。 以前,當那些小女生紅著臉,對她說:“井少,我好愛你哦”,她隻是覺得這些小孩挺有意思,她經常笑著揉亂她們的頭發,說:“愛什麽愛啊。”
而今天,此刻,她終於知曉,他們所說的“愛”的重量。 這種愛,是一種不管不顧,任性肆意,摧枯拉朽的巨大的能量,
像龍卷風,像洪水,像怪獸。
這種愛,最無私,也最自私。 無私是因為,為了她,他們不在乎自己看起來有多幼稚可笑,或被說成腦殘誌堅。在他們的世界裏,她占的位置太大,連他們自己都無地自容。
自私是因為,他們是為了她,隻為她。隻要能捍衛她,連自己都顧不上的他們,才不在乎會波及誰,傷害誰,甚至——
毀滅誰。
不知不覺,站在大屏幕前的選手,隻剩下井芸一人。 後台,藍晶琳紅著眼圈扭過頭,不忍再看大屏幕;原愛莉擁著她,也閉上眼睛;文慕恩與季珊妮躲進化妝間,文慕恩去補她那無懈可擊的眼妝;季珊妮則機械地拿起卷發棒,準備把剛用直板夾直的頭發卷出大波浪。
即使寧友友是個從不與人主動溝通交流的宅女,在其他選手眼裏多少有點兒孤僻古怪,但誰也不想親眼目睹,一個和自己在同一屋
簷下朝夕相處一個多月的女孩,一個如此美好的女孩在如此重壓下崩潰的過程。
然而,舞台上的寧友友,卻比他們想象的勇敢得多。
雖然,與其說是勇敢,不如說是破罐子破摔。
因為不抱希望,反而坦坦蕩蕩。
因為徹底放棄,反而無所畏懼。
她身處風暴中心,心卻平靜異常。你們要怎麽傷害我呢?如果我對自己,都不再有一絲憐惜。
寧友友就站在那兒,安靜地,好脾氣地,無所謂地等著台下的風暴平息,像脆弱而美麗的蝴蝶,在暴風驟雨中,倔強而固執地扇動翅膀。
後台,井芸看著大屏幕——就連她也想逃了,然而,就在她邁步的一瞬間,謝無缺從後麵摟住了她,把她牢牢地固定在原地。 在井芸耳邊,謝無缺狠狠地說:“你別想逃!你必須看著!看著你號稱最喜歡的這個人,看著你讓她經曆了什麽,看著她是怎麽用最後一根骨頭去墊高你的王位!” 井芸呆在那裏,一動不動,謝無缺把一個硬硬的東西塞到她手裏,就厭惡地甩開了她。
井芸顫抖著,展開那張折疊得很小的紙,即使謝無缺不說,她也知道這是寧友友的,這是友友的速寫本中撕下來的一頁,右下角有寧友友手繪的自畫像——一隻呆萌的小兔子,紙上寫了幾句話:
“不駁斥謠言,不完全是因為你,也不完全是因為黎染老師,而是因為,謠言裏的確有我無法駁斥的,真實的部分,比如你真的為我做了那麽多,比如我真的從未對你說過謝謝。如果每次都說的話,我大概已經欠你幾千個謝謝吧。
謝謝你帶我上節目,謝謝你為我過生日,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謝謝你對我說的謊。
不,你沒有說謊,你說的,隻是你無法實現的誓言。
本來,我有很多喜歡的歌,但它們,全都輸給了你唱的那首難聽的《心牆》。
隻有那首歌,隻有你。
我差一點,就相信了。”
井芸把那封信緊緊攥在手心,她深呼吸,用盡全身的力氣,隻為不讓自己當場失聲痛哭。
至今為止,她到底都做了些什麽?
她把寧友友一個人,留在這殘酷世界;而寧友友還在感謝,她給她的海市蜃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