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黑暗跟蹤
臨近新年的前一個晚上，大街上的人多了起來，汽車也多了起來。即使是這樣嚴寒的天氣，也沒能沖淡節日的喜慶，兩旁的道路上張燈結綵，火樹銀花，到處呈現一片喜氣洋洋的場景。商場裡面也是熱鬧非凡，人山人海，節日的氣氛渲染了每個人，他們喜笑顏開的臉上，彷彿是被春風所吹拂。
在一家音樂酒裡面，熱鬧非凡，裝修也煥然一新，到處掛滿了五顏六色的燈，洋溢著歡樂的景象。文飛則心事重重的坐在一個角落裡抽煙。正在這時，光頭李從外面走了進來，他四處張望，口裡大聲對台上的人囔囔：「飛哥，在哪啊？你們看見嗎？」台里人不置可否，說道：「剛才還看到他，現在不知道到哪裡去了？你打他手機。」
光頭李忙把手機拿出來，準備撥號，從後面的角落裡有個聲音傳出來，「我在這兒。」光頭李回頭張望，文飛坐在不遠處的角落裡揚了一下手。光頭李將手機揣在上衣的口袋裡，忙跑過來了，有點氣喘吁吁的說道：「你叫我辦的事，有點消息了。」
文飛點點頭，他舒適的靠在一張沙發背上，雙腳架起了二郎腿。從桌上的煙盒裡拿了一根煙出來扔給光頭李，說道：「什麼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我找人盯了好幾天了。看不出孫天野還是個花心大蘿蔔，在外麵包了三個二奶，其中最寵愛的是住在洋湖小區的一個名叫燕子的女人，聽說這個燕子以前是在大富豪做小姐的。這個星期孫天野在那住了兩個晚上。」光頭李吸了一口煙，煙頭明亮起來，隨後一股煙霧從光頭李鼻孔中噴出來。
「平常的時候，孫天野出門總是帶著一大幫人，前呼後擁的，很少有落單的時候。他有時候住在公司里，聽說他老婆最近回老家去了，所以沒有在家住過。最近住在公司里比較多。只有到這個名叫燕子的二奶家裡時，司機一般送到門口，他就一個人上去了。我覺得在這裡下手，應該是個好機會。」光頭李有點神秘的說道，還不時的看看四周，一副很警覺的樣子。
這裡面的人都忙忙碌碌的走來走去，阿牛在台上吆喝著，對服務員指手劃腳。俞彬也忙的來回跑上跑下的，額頭上滿頭大汗，嚴向東也沒有空理會文飛，走路都是急匆匆的。
「今天的生意真不錯啊。」文飛看到這個場景心情很高興，吸了一口煙，有點心不在焉的對光頭李說道，「還有什麼消息嗎？繼續說下去啊。」
「今天傍晚的時候，孫天野的司機接走了燕子，把她帶到了一家西餐廳，孫天野隨後也出現在那裡。估計吃完飯之後，他會和燕子一起回洋湖小區，我想他今晚一定會在那過夜的，而且只有他和這個二奶兩個人。現在有兩個兄弟一直在盯著他的。如果想動手，今晚就有機會。」光頭李有點陰險的說道。
「你繼續叫兄弟們盯緊點，注意安全。動手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安排，你只要及時告訴我孫天野的動向，就可以了。再就是，你一定要告誡兄弟們千萬千萬不要打草驚蛇！」特別是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文飛加重了語氣，還伴有手勢。
光頭李很莊重的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怎麼做，我會跟兄弟們交待清楚的。每天上千塊錢給他們，還不要盯緊點。」
「那就好。你先去忙你自已的事。有情況趕快通知我。現在天氣冷叫兄弟們也早點撤。反正也不急在一時。」文飛將手裡的煙頭扔進了煙灰缸里，站了起來。光頭李到台打了一聲招呼就出去了。
嚴向東從樓上下來了，看到文飛，連忙走到他的跟前，問道：「怎麼樣？光頭李有什麼消息嗎。今晚有機會動手嗎？」
「我們現在已經掌握到了孫天野的一個點。不過不著急，等摸清了他出行的規律，我們再來制定計劃，現在沒有什麼事。今天看樣子這裡好忙，你去幫他們。我到外面透透氣。」說完，他從旁邊沙發上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走出去了。
嚴向東看著文飛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愣了一下，準備要追上去，聽到俞彬在後面叫他上樓，就轉身到樓上去了。
外面的溫度很低，寒風凜冽，天都好象比平時低了好多，彤雲密布。文飛把衣服領子豎起來，走在街道旁，環顧這裡的夜景。兩旁店鋪的霓虹燈閃爍，汽車鳴笛一聲接著一聲。三三兩兩的戀人偎依在一起，緩緩而行，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每當看到這些，文飛的心裡就隱隱作痛。腦海中閃現了紫君的身影。
後面不遠處，有個清瘦的身影，不遠不近的跟著文飛。這人全身一片黑，黑衣黑褲黑鞋。黑色的眼睛里閃射出冰冷的目光。這人正是殺手韓風，他喜歡把自己隱身在黑暗中。看著文飛在林蔭道上的一張石凳上坐著。韓風停下了腳步，站在一棵大樹的影子下。他整個人好象溶化在這冰冷的夜色中。
韓風已經跟蹤了文飛很多天了，他發現這個俊秀的年青人，日常生活很有規律，社會關係也很簡單，所以很容易的就摸清了文飛的出行規律。
他並不急於在這裡動手，經過這麼多天的觀察，他心中有了初步的計劃。文飛所住的位置，是在市郊的一個孤零零的別墅裡面，那裡人跡罕至，在那動手是非常不錯的地方。這幾天，文飛都是一個人在那住，很有可能今晚還是他一個人住。想到這，韓風從黑暗處走了出來。他打算現在就到文飛所住的地方，等著他。
這是他最後一筆殺人的生意，完成任務之後，他就要洗乾淨這雙沾滿鮮血的手，拿到錢就踏上回老家的征途，票都已經買好了，準備到老家過新年。已經有十多年沒回去了過新年了。他要在老家重新生活，再也不回濱州市了。這座城市對他來說，充滿了罪惡。他對以後的生活充滿了憧憬。
天上沒有一點星光，寒風如同飛刀一樣，文飛裹緊了身上的衣服，站了起來了，他沒有迴音樂台，而是直接向停車道走去。那部越野車就是停在那的。看樣子文飛想要回去了，他大踏步邊走邊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了，很熟練的撥了一串號碼。
「喂……俞彬，你今天不回去了，在音樂酒里住。那我先走了，你跟他們說一下，有事再電話聯繫。」俞彬的手機里很吵，音樂聲震耳欲聾，好半天才互相聽明白了。
韓風已從黑暗中推了一輛無牌的摩托車出來，他戴上了頭盔，手套。發動摩托車，風馳電掣的沖了出去。文飛被轟鳴聲驚到了，特意回頭看了一下，駕駛摩托車的人好象籠罩在黑暗之中，雖然他帶著頭盔，但通過那雙眼睛射出來的光芒，還是令文飛感到一種冰冷的感覺。文飛不悅的皺了一下眉，心想這人騎車速度這麼快，起步至少有三四十碼，也不怕撞到人。目送著摩托車消失在馬路上，他回過頭繼續向著自己那部越野車走去。
離車差不多十米的時候，文飛從口袋裡拿出了車鑰匙，用食指按了一下，越野車發出「嘀嘀」的叫聲，閃了一下黃燈，消除了警報。文飛打開車門，坐了上去，發動汽車，猛打方向盤，迅速在原地調了一個頭，才駛到寬闊的街道上了。
這時候，天上飄起了雪花，開始是一朵、兩朵到後面是成百上千朵的飄了下來，雪花在五顏六色燈光的照射下，格外晶瑩剔透。
由於溫室效應的影響，濱州市好多年沒有下過雪。沒想到今天竟然飄起了雪花，文飛心裡非常愉悅。看到幾片雪花落在了車前的擋風玻璃上，瞬間融化，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他忙打開雨刷，上下來回的梳洗，不一會兒前面一片明亮。
車緩慢的行駛在街道上，雪也越來越大了。兩道光柱直射向遠方凄迷處。雪花越來越多，也變得越來越大，就好象天上落下來萬朵棉花，鋪滿了整個街道。不一會兒，層頂上、樹木上、汽車頂上……都蓋上了厚厚的一層棉被。
越野車打著雙閃，行進在回家的路上。但是文飛卻不知道，在他住的別墅門口有個黑衣人靜靜的等著他的到來。今天這個飛雪的夜晚註定有一場生死博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