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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報仇不隔夜

  「嗯?!」


  秦鍾、秦厚兩人面色皆是一沉,眼神變得危險起來。


  楊獄挑眉,寸步不讓。


  雖然精金甲胄的精粹已被暴食之鼎收納,可這甲胄本身就是價值連城。


  讓他交,可以。


  但那必然是他想要交出去,而不是被人逼著交出去。


  正如案牘室的老趙頭與雜物房的半截李,兩者同樣的貪婪,他為何一個願意破財,一個卻不予理會?


  楊獄的道理很簡單。


  我給你,你且收著。


  我不給,你不能搶!


  此時同理。


  「這小子…」


  秦氏兄弟眯起雙眼,皆是握住刀柄:

  「你想搜我兄弟的身?」


  「呵~」


  秦厚擠出一抹冷笑來:


  「無憑無據的話,可不能亂說啊!」


  什麼木林府容家,什麼純金佛像,他們兩人根本不知道。


  但這根本不重要。


  他們兩人心中雪亮,這小子根本是胡言亂語,必然不可能在他們身上搜到什麼東西。


  可若是被其搜身,被其他人知道,他們兩兄弟還怎麼混?

  「是啊,無憑無據的話,不能亂說。」


  楊獄淡淡回應。


  剛得到那精金甲胄的時候,他就知道這玩意燙手。


  不止是因為他猜測金刀門背後有人在窺視,也是因為,那時人多眼雜,消息根本封鎖不住。


  可既然封鎖不住,他乾脆就打死不承認。


  他的應付很簡單,僅僅四個字。


  無憑無據!


  「上百人親眼所見,親口指證,這看不是無憑無據。」


  秦鍾冷冷開口。


  「口說無憑,要想搜查我身……」


  楊獄眼神漠然,亦是按住刀兵,腳下只是輕輕一點,青石鋪成的路邊頓時就迸出條條裂縫。


  蛛網也似,蔓延開來:

  「你來試試?!」


  呼~

  小巷之外似有風起。


  三人冷眼對峙,彼此間氣氛變得深沉凝重,偶有路人見得,皆是心中一跳,遠遠避開。


  青州府內刀兵不可出鞘的規定,可不包括六扇門的人。


  「這小子……」


  掃了一眼龜裂的青石地面,秦氏兄弟心頭皆是一跳。


  開碑裂石對於他們來說自然毫無問題,做的更好,也不是不行。


  可這小子足下輕點,可沒有催發半點內氣,也不曾刻意搬運氣血。


  這……


  彼此對視一眼,秦氏兄弟進退維谷,拿捏不定。


  兩人不出手,楊獄也只按著刀柄。


  一時間,三人陷入僵持。


  「楊兄弟?」


  突的,一聲呼喊自遠處傳來。


  三人身子皆是一震。


  鐵峰踏步而來,突的身子一僵。


  他不傻,一眼就看出三人的劍拔弩張,似乎下一瞬就要生死相搏。


  瞬間止步,鐵峰頭皮都有些發麻,看著面黑如鐵的秦氏兄弟,心中暗暗叫糟:

  「三位,可是我來的不是時候?」


  「哼!」


  秦氏兩兄弟各退一步,一言不發的離去。


  「不。」


  楊獄心下一松,聽得鐵峰的話,不由笑了:

  「你來的正是時候。」


  「……」


  鐵峰欲哭無淚:


  「楊兄弟,這兩兄弟出了名的心眼小,這次我替你解了圍,可真得罪了這兩個小心眼……」


  「你為我解圍未必會得罪這兩位。」


  楊獄微微抬頭,示意他回頭:


  「你現在,才是真得罪了這兩個小心眼……」


  「什麼?」


  鐵峰身子僵硬,愣愣回頭,就見得兩張黑如鍋底的臉。


  去而復返的兩兄弟冷冷掃了一眼鐵峰,目光落在了楊獄身上:

  「這事,不會就這麼算了!如果夠膽,七日後『斷怨台』上見!」


  「斷怨台?」


  楊獄看了一眼鐵峰。


  後者一臉苦澀回答:「斷怨台,除卻生死,一切皆可。」


  六扇門,脫胎於江湖勢力。


  最早就是朝廷網羅江湖人士創立,其中互有恩怨者不在少數。


  朝廷也知不可強壓,後來就有了這斷怨台。


  斷怨台上,兩方可一決勝負,雖不允許生死搏殺,但打殘打廢的卻也是有的。


  「若你無膽,也可不去!」


  秦氏兄弟皆是冷笑。


  楊獄也懶得猜測這兩人為何去而復返要和他分勝負,提起藥材,示意鐵峰跟他一起走。


  後者如蒙大赦,忙不迭的跟上。


  看著楊獄遠去的背影,秦氏兄弟皆是咬牙切齒:


  「楊獄……」


  ……


  ……


  「看來,我的到來,是真觸動了某些人的大餅……」


  將藥材放得妥當,掃了一眼被人動過的屋子,楊獄眼神微冷。


  他有想過此來青州或有不順,但他最開始以為最為排外的錦衣衛,卻不想會是六扇門。


  先是半截李,后是秦氏兩兄弟,楊獄因王五而積攢的對六扇門的好感,頓時敗了良多。


  但他也明白,這世上或許有剛正不阿的人,卻沒有上下如一的組織。


  「我可倒了大霉,得罪誰不好,得罪了這兩個……」


  小院里,鐵峰恨恨跺腳,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秦氏兄弟因著出身,心眼最小,容不得他人半點輕辱,只所以歷經十數次生死才晉陞銅章捕頭。


  就是因為他們之前打傷過不少六扇門的同僚,最是兇狠不過。


  「鐵兄此來,可是我托你打聽的事情有所眉目?」


  楊獄出得門來。


  鐵峰悶悶不樂,卻還是勉強笑了笑,回答道:

  「這十來天,我調閱了諸多據點的情報,曾有人在木林府見過疑似你家老爺子的。」


  鐵峰嘆了口氣,將自己知道的事情一一說出。


  十多天前,楊獄托他打聽他家老爺子的事情。


  因為丹藥的誘惑,鐵峰自然很賣力,十多天來,調閱了諸多府縣的據點情報。


  果然有了發現。


  楊獄先是一喜,又有些皺眉:「疑似?」


  「是啊,疑似。」


  鐵峰有些拿捏不定:


  「按照楊兄弟你的說法,你家老爺子年近花甲,為人正派,但卻有人見得你家老爺子在木林府城,攜一雙美人進了『秋風樓』……」


  「?」


  楊獄發怔:「秋,秋風樓?」


  「一夜吹風來,菊花自盛開。這秋風樓,是,是個青樓……」


  鐵峰一臉古怪。


  七十老頭進青樓倒也不是沒有,可這和楊獄所說的正派,可就不沾邊了。


  「這怎麼可能?」


  楊獄有些不能相信。


  老爺子什麼為人他還能不知道?

  他這輩子勤勤懇懇猶如老牛,平日里去茶館聽人說書已是最大的消遣了。


  年輕的時候都不曾去過花柳之地,老了怎麼可能去?

  「具體如何,還得等木林府的消息,或許你也可以親自去看看……」


  鐵峰憂心忡忡:


  「這斷怨台,你可千萬不能去……那秦氏兄弟武功在一眾銅章捕頭中也算不得什麼。


  但他們的合計之法,尤其擅長小地形的搏殺,你就算武功超過他們,也……」


  「木林府……」


  楊獄的心思卻不在這,仍是想著老爺子。


  他之前猜測,老爺子不回黑山城極有可能是被人挾持了,可挾持到青樓?

  「楊兄弟,你就一點不擔心這秦氏兄弟?」


  見楊獄毫不在意,鐵峰終於忍不住了:


  「這兩人分明是想廢了你,你……」


  「看來,要去一遭木林府了……」


  楊獄回過神來,見鐵峰一臉神思不屬,心下也是搖頭:


  「一雙死人,有何忌憚?」


  死,

  死人?


  鐵峰瞪大了眼:


  「你……」


  ……


  ……


  嗡~

  輕彈刀鋒,發出清越若龍吟般的刀鳴之聲。


  「六扇門銅章捕頭、擅長合擊之法的武道高手、六扇門總捕方其道信任的屬下……


  真真都是好大的名頭。」


  楊獄嘴角扯出個冰冷弧度。


  這的確是很大,很壓人的名頭,可那又如何呢?


  「我真的想遵紀守法啊……」


  幽幽一嘆,長刀入鞘,楊獄起身出了門,門外,小武與人抬著轎走了過來。


  「請帖,可都送到了?」


  楊獄上了轎子。


  「六扇門的其他幾個在城中的銅章捕頭、銀章捕頭,錦衣衛的百戶大人,州衙的通判、典史全都送到了。」


  小武一陣齜牙咧嘴,忙點頭:

  「只是,有些沒有收請帖……」


  「無妨!」


  楊獄緩緩合上眸子。


  小武發力,抬起轎子,一路來到了相距六扇門不遠的酒樓。


  這時天色已然大黑,這酒樓卻是燈火通明,不少夥計忙裡忙外,酒肉香氣讓小武一陣吞咽口水。


  「楊兄弟!」


  近些日子相識的一些同僚迎了上來,楊獄笑著回應,一併進了酒樓。


  酒樓二層,十多桌酒席一一擺上,各類熟肉、酒菜已上了大半。


  楊獄到時,來的人已然不少,皆笑著打招呼。


  「這小子可不像是個大方的人啊……」


  曹金烈坐於上首,心中有些嘀咕。


  上次在毒龍鎮那一桌酒席,過了快小一月,自己都忘記了,這小子還問自己討要。


  今個怎麼就想著請客?

  他心有好奇,但礙於其暗子的身份,卻也不好親口發問。


  他雖口中說不怕他暴露,但這可是指揮使大人布下的暗子,怎麼敢橫加破壞?

  事實上,他早就一路上楊獄可能露出的馬腳給清掃乾淨了。


  「楊捕頭~」


  林安、趙青,一眾錦衣衛也都在座,且其他人都距離稍遠。


  「楊兄弟……」


  鐵峰與幾個六扇門的同僚上前敬酒。


  不少六扇門的捕頭心中有些犯嘀咕。


  楊獄明明是六扇門的捕頭,怎麼今日來了這麼些錦衣衛?


  不過他也沒多想,只當這些錦衣衛貪杯好吃。


  但心下也是嘆息。


  今日到場的人不少,錦衣衛、州衙的一些刀筆吏都有,可偏偏六扇門的人來的極少。


  不問可知,皆是他得罪秦氏兄弟的事傳播開了。


  不過他們本來就和秦氏兄弟不對付,自然不會在意,反而本來不想來的,都一定要來捧捧場子。


  「今日權且盡興!」


  楊獄笑著舉杯。


  「好酒量!」


  「楊捕頭敞亮!」


  「吃!喝!」


  ……


  大廳里觥籌交錯。


  楊獄不但來者不拒,更起身主動和在場所有人碰杯,一來二去,很快就醉倒在桌上。


  有人看的好笑,也有人起鬨讓他喝酒。


  曹金烈心下越發疑惑,這小子今天似乎有些反常。


  「楊捕頭醉了。」


  還是鐵峰起身,踉蹌著將楊獄攙起,提出要送他回家。


  其餘人自然不在意。


  「年輕人到底貪杯。」


  州衙的陸通判笑著搖頭,與曹金烈碰杯。


  其餘人也不甚在意,甚至因為酒意上涌,氣氛更加熱烈。


  「嗝~」


  見楊獄像模像樣的打了個酒嗝,鐵峰好一陣無語,見他張口欲嘔,忙轉開了臉:


  「別往臉上吐……呃!」


  話音未落,他只覺後頸一痛,立刻昏厥過去。


  呼!

  楊獄睜開眼,雙眼清亮,哪裡有一點醉意?

  「鐵兄,抱歉了。」


  扶起鐵峰,將其放在牆角。


  楊獄一個轉身,沿著牆角一路上爬,很快,就爬上了六樓!

  呼呼!


  六樓風高且烈,刺骨一般,吹的精鐵大弓都來回回蕩。


  翻身上了六樓,楊獄更無絲毫遲疑,足下一點,將早就藏好的精鐵大弓握在掌中。


  又自掀開屋頂瓦片,取出他路上打造的幾隻玄鐵箭來。


  若有人欺你、害你、輕你、賤你、恐嚇你。


  如何處治乎?

  退讓?

  討好?


  求饒?


  「七日?」


  輕拭箭鋒,繼而弓開滿月!

  清亮如水的箭頭稜角映徹出楊獄比隆冬更為酷烈的臉色:


  「哪用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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