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激將法
靈芝聞言眨了眨眼睛,又問隔桌那女子道:「怎麼,近幾日林公子都不用大家寫感受了嗎?」那女子答道:「是啊,也不知是為何,忽然有一天那夥計出來便說不用寫了。接著一連幾天都是這樣。不過,不寫便不寫吧,反正寫了也不對。哎呀……還是之前的那位公子好命,交了張白紙便能分文不花
聽林公子的第二支歌。可那位公子好像也很久沒來了……」
靈芝轉過臉對杜衡道:「我猜的果然沒錯。林公子是認定池曉夢是他的知音了。她不來,他也不需其他人寫什麼感受了。她是他的唯一。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杜衡也點頭道:「對,那我們趕緊花錢去聽吧!」
靈芝笑了一下,接著從懷中掏出一錠金子,高聲道:「我出一兩黃金,買林公子的第二支歌!」
「好勒!」那夥計瞧見靈芝手中的金元寶樂得眉開眼笑,「這位小娘子,請隨我來吧!」
就這樣,靈芝和杜衡跟隨著那夥計再次來至林煊的房間。
林煊還是躲在那屏風後面,不肯出來見人。他聽見夥計帶人進來了,便輕撥了幾下琴弦,接著用低沉的聲音道:「承蒙錯愛,在下願為客官再唱一曲。」
靈芝坐下來,望著那屏風笑道:「要唱你便出來唱啊!幹嘛躲在屏風後面?」
林煊微微一怔,接著道:「這第二支曲,我一向是在屏風後面唱的。這……也是我定的規矩。還望小姐見諒。若小姐不肯,便拿回那一兩黃金。在下只當小姐沒來過罷了……」
靈芝心中不覺好笑——這林公子對待其他人的態度跟對待池曉夢簡直是天壤之別。
「莫非……林公子之前就從沒出來過嗎?」靈芝挑眉問道。
林煊不假思索道:「從沒出來過……」
「喂……林公子,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上次我們來,你就出來了呀!」杜衡忍不住在一旁嚷道。
接著,靈芝笑了起來,道:「林公子,莫非我和小郎中只能沾那『孟公子』的光?我們自己來,你就連面都不肯露了?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吧?」
接著,便只見屏風後面人影一晃,一襲白衣的林煊抱著古琴閃身出來了。
「原是杜大夫和靈芝大夫。」林煊淡淡笑著道。接著,他將古琴放在案幾之上,又一拱手道:「林煊不知是二位,剛剛失禮了……」
靈芝擺擺手,道:「林公子客氣了。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原來林公子還有這樣一個規矩,可見,上一次對我們是多麼優待了。」林煊有些尷尬地笑笑道:「只因在下不願與陌生人太多接觸,便定了這麼一個規矩。讓二位見笑了。杜大夫和靈芝大夫都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不必藏在屏風後面。另外,之前也說過了,二位若是想聽林煊唱
歌,只管上來找我便是了,不必破費的。我讓夥計把那一兩黃金還給你們。」
靈芝倒也沒推辭,只笑著道:「林公子,這金子你確實是該還給我們的。倒不是我們小氣,想占你便宜。只是因為,我們今日並不是來聽歌的。你也不必為我們唱這第二支曲子了。」
林煊頷首蹙著眉,半晌沒有說話。
靈芝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道:「林公子,你應該能猜到,我們是為誰而來的吧?」「若是池小姐讓你們來的……便不必說了……」林煊抬頭,目光裡帶著一絲決絕,「那日,我已與她說得極為清楚。我林煊,對她沒有半分男女之情……還勞煩靈芝大夫代為轉告,請池小姐莫要再糾纏於我……
」
說完,林煊又低下了頭,將自己所有表情都藏了起來。
「林公子,你果真對池小姐一點感覺都沒有?」靈芝目光銳利,似乎能穿透人心。
林煊沒有回答,只默默點了點頭。
「若真是這樣,那林公子剛剛唱的『知音去,弦斷有誰聽?』又作何解釋呢?」靈芝故意問道。
林煊微微紅了臉,道:「不過是首歌而已……再者一說,那詞又不是我作的……怎知唱的便是她呢?」
「好,那我再問你……」靈芝又逼問道,「你之前都是讓台下的觀眾寫出感受的,為何池小姐不來,你便改了這個規矩?」
林煊皺著眉,道:「此事與池小姐無關。只是自從我來著『暗香閣』唱歌,除了池小姐便再沒一個能真正聽懂我歌之人。我已然失望了,便不願再繼續找了。」「好,既是這樣,怕是我想多了。我們也就不再打擾林公子了。只是,有件事要澄清一下。今日,並不是池小姐要我們來找你的。而是,我們見池小姐相思成災,纏綿病榻眼看便要香消玉殞了,心中實在不
忍,才替她再來問問林公子。可林公子態度堅決,我們也不好強求。那便告辭了!」靈芝說完便站起身,又對杜衡道了句,「小郎中,我們走!
杜衡一時沒反應過來,怔怔站了起來。
而此時的林煊已然臉色大變。他站起身瞪大眼睛望著靈芝,聲音急促道:「且慢!二位留步!」
靈芝望著他,故意問道:「林公子,還有什麼事嗎?」
「你剛剛說池小姐怎麼了?」林煊急切道。靈芝幽幽嘆了口氣,道:「池小姐是個痴情女子。她對你早已情根深種,已決定此生非林公子不嫁。而你卻斷然拒絕了她,她便從此一病不起。前日,池府派人來連理堂便是希望我們能救池小姐一命。可俗
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她的病皆因林公子而起,便只有林公子能救她。我們除了來找你,也是別無他法了。不過,既然林公子態度堅決,我們也不好強人所難。還是告辭了!」
靈芝說完,又轉身要走。「等一下!」林煊繞過案幾,竟直直擋在了靈芝身前,一張清瘦臉龐寫滿了焦急與擔憂,「靈芝大夫,我林煊不是鐵石心腸之人,我與池小姐也算是……呃……至交……我又豈能見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