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魚乾和木頭
靈芝淡然一笑,道:「每個人的人生軌跡不一樣,你當然也不可能複製萍姐的人生。但如果你肯改變的話,我起碼會讓你比現在滋潤,不再像一條快乾死的魚。」
女子定定看著靈芝,眼中漸漸燃起了光芒。她抿了抿乾燥的嘴唇,輕聲道:「好……我願意改變……」
靈芝站起身,笑著道:「好,那你明天再過來吧!我在這等你。」
女子點點頭也站了起來。
「對了,我該怎麼稱呼你呢?」靈芝問道,「當然,你不願意說真實的姓名也可以。給我一個可以稱呼你的代號就好。」
靈芝發現這個女子警惕性有些強,於是補充了後面那句。
女子想了想,道:「我姓俞,嗯……我說了,我現在就是一條快乾死的魚。那你就叫我魚乾好了……」
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的調侃。
靈芝笑了,道:「這名字還真特別。希望你最後從我這裡走出去的時候,不再是魚乾。」
「我也希望。」魚乾從靈芝點了下頭,便往門口走去。
「等一下。」靈芝叫住了她。
魚乾轉身問道:「還有什麼事?」
靈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我希望,你明天來的時候好好打扮一下,換一套鮮艷一點的衣服,頭髮也好好梳一梳。」
魚乾瞪著靈芝,道:「我穿什麼,這也要你管?」
靈芝笑笑,道:「從你答應讓我改變你開始,你的一切就都歸我管了。如果,你不想繼續做魚乾,那就聽我的。」
魚乾站在原地想了想,最後點點頭,走了。其實,靈芝在現代也遇到過很多類似魚乾這樣的女性。她們不在乎穿著打扮,認為很多事情很麻煩,不喜歡和人交流,基本上不出家門,日子能湊合過一天算一天。自然對於戀愛、婚姻也沒有什麼渴望。
網路上給這一類女性起了個名字叫「干物女」,源自日本的一部漫畫。而魚乾說自己是「一條快要乾死的魚」,這個狀態和干物女非常接近。而對於這種「干」了的女性,最主要治療方法的就是給她「水分」,讓她找到人生的樂趣,從而熱愛生活。靈芝決定從幾個方法入手:首先,為她樹立一個「有水分」的榜樣,讓她知道幸福長什麼樣子。其實,她自己已經找到了一個。那便是張翠萍。靈芝完全可以用張翠萍的激勵她。其次,讓她自身靚麗起來,那麼周圍的一切也就跟著靚麗起來了。所以,靈芝讓她第二天來的時候好好打扮一下。最後,也是最
重要的一步,那就是激活她的「心跳」,讓她擁有愛情,找到心跳的感覺。這個就要靠靈芝推出的新業務,為魚乾找個稱心如意的郎君了。
而靈芝在跟魚乾聊天的時候,杜衡這邊也來了個特殊的病人。那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婦人。
杜衡給她把過脈后,和聲細語道:「肝氣鬱結,虛火上浮……婆婆,你可是遇到什麼煩心的事了?凡事需想開些,這心裡頭煩躁啊,身體肯定也跟著出毛病。」
那婦人嘆了口氣,道:「我這是心病,好不了了……」一聽到心病,杜衡樂了,伸手一指裡間的門,道:「婆婆,咱們這正有一位醫心病的大夫。您若是有什麼煩心的事,便進去跟她說說。實不相瞞,那是我娘子。她可厲害著呢!這街坊四鄰啊,都知道她。她
這醫心之術,治好過不少人呢!」
小郎中此刻又是炫妻狂魔附體了。
「我聽說了……」婦人無奈道,「沒用的,我這個病啊,好不了了……」
杜衡皺了皺眉,卻仍不死心,道:「婆婆,你都沒試一下,怎麼就知道不行呢?我娘子之前看診的人,也都道沒人能幫得了他。可最後,都被我娘子治好啦!」
婦人看了杜衡一會兒,笑著道:「杜大夫啊,你的心思可真簡單。我這麼跟你說吧!我這病啊,病根不在我身上。所以,我進去治也是白治!」
「哦?病根兒不在您身上?」杜衡瞪大了眼睛,「這話怎麼說?我倒是聽不懂了……」
婦人又笑了笑,道:「杜大夫,你若是不著急給別人看病啊,我就跟你嘮嘮。反正啊,我心裡頭難受,有人願意聽我嘮叨嘮叨,也能紓解一下。」
杜衡點點頭,道:「婆婆,你跟我說說吧!我就當是給您治病了。」婦女又輕輕談了口氣,道:「我啊,有三個兒子。他爹去世得早,我一個人把他們拉扯大,就想著啊,他們都長大成人了,娶了媳婦兒啊,我也就能享享清福了。這老大、老二呢,還都不錯,都娶了媳婦,生了娃。只有這老三啊,真是讓我操心……前些年啊,給他訂了一門親事,那女孩是我們前街裁縫店的女兒。老三自己也很中意。只可惜,三年前那女孩兒突然得了疾病,沒幾天就死了。打那以後啊,這老三便不愛說話了,就天天拿著木頭雕小人。我看那小人兒的模樣啊,跟那裁縫店的女孩兒一模一樣。我知道他心裡放不下,可怎麼勸他也就是不說話。這都多少年了,我張羅著再給他尋一門親事,可他愣
是不要。杜大夫啊……你說,他難道是要和那些個木頭人兒過一輩子?這可多愁人啊!」
「想必……是他忘不了那女孩兒。」杜衡道,「這人啊,有時候就是如此痴情。」
婦女說著紅了眼圈,道:「他倒是痴情了……可我這當娘的心裡難受,他怎麼就不想想?哪個當娘的不盼兒女成親生子,一輩子和和美美的?可他……真真是不讓我省心啊……」
杜衡琢磨了一下,道:「婆婆,其實……您可以把您這三兒子帶過來,讓我娘子跟他好好談談。他這也算是心病了。我娘子一定有辦法給他治。」婦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光亮,可隨後又暗淡了下去,嘆了口氣道:「杜大夫啊,你的好意我知道了。可是……他是不會來的……他啊,成天就在那雕木頭,哪裡也不去。我可叫不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