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壁咚
夜涼如水,半空中新月如鉤,灑下點點清冷月光。靈芝獨自坐在水池旁,將魚食一顆一顆丟進水裡。嬌小的身影,倒顯出了幾分落寞。
忽然,她覺得肩頭一沉,不由得回頭望去。只見杜衡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將一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娘子,入秋了,晚上風很涼,還是進屋吧!」杜衡俯身在靈芝耳邊道。
靈芝向一旁躲了躲,又將一顆魚食丟進水裡,卻沒回杜衡的話。
「嗨……」杜衡輕嘆了一聲,「娘子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來餵魚。今日……怕是我做錯了事,惹娘子不高興了吧?」
靈芝扭過頭瞪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是一家之主,凡事任憑你做主便好了。我哪有資格不高興?」杜衡聞言慌忙挨在靈芝身邊坐下,拉過她的手,柔聲道:「娘子,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將錦瑟姑娘留下來……我……我也知道她的身份……可當時……唉……我也不知是怎麼了,看著她對醫術的熱衷……我便
把這茬給忘了……」
「我看……你是看人家長得漂亮吧?」靈芝斜睨著他冷冷道。「啊?」杜衡瞪大了眼睛,半晌沒反應過來。接著,他使勁搖搖頭,道:「不是啊,娘子,何出此言啊?那錦瑟姑娘……我……我真的就是因為她在醫術上的天賦,還有她迫切想學的那種熱情……哎呀,娘子…
…你真的誤會我了……在我眼裡,就娘子好看……什麼仙女下凡,也……也比不上我娘子……」靈芝不禁被他緊張的模樣給逗笑了,心中那股酸溜溜的感覺也逐漸消退。她仔細想了想,覺得杜衡說的是實話。他對行醫之人本就有著天生的好感,見錦瑟一心想學醫,便被感動了,這也在情理之中。而
她自己之所以會心裡不好受,怕還是因太過在乎杜衡吧?
而杜衡見靈芝笑了,一顆心才放回了肚子里,忙又解釋道:「娘子,你相信我,我真的對旁的女子半分心思都沒有。我這一顆心,都在娘子身上……」
靈芝嗔了他一眼,道:「我才不管你的心在哪……我只問你,你將錦瑟留下來,可曾與我商議過?她的身世,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一意孤行,就這麼決定了。你眼裡,可還有我?」
杜衡低下頭道:「娘子……我知道錯了……這事,確實是我太過草率……嗯……你要是不高興,那……那等小耗子的傷勢痊癒了,咱們……咱們再尋個由頭,讓他們走便是了……」「小郎中,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容不下她似的。」靈芝嘟起嘴道,「我不在乎這裡多兩個人。再說,錦瑟也挺能幹的。若真跟你學了醫術,也能是個好幫手。畢竟,咱們這裡還真需要一個這樣的人……我只
是擔心她的身世。萬一她真是徐清的女兒,萬一真有人查出來了……咱們可真是脫不了干係啊!」杜衡沉默了一會兒,又嘆了口氣,道:「娘子……其實我也想過讓他們走。可又一想,錦瑟一個姑娘家,又帶著個半大的孩子。他們能去哪呢?她的家人都不在世上了。孤苦伶仃的一個女子,要她怎麼活下
去啊……」
杜衡說完,靈芝也沉默了。她覺得杜衡說得沒錯。錦瑟從出生便在青樓,對外面世界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就這樣讓她帶著小耗子走,那真的是前路茫茫,生死難料。
「小郎中……你想讓他們留下來,對不對?」靈芝抬眸望著杜衡的眼睛。
杜衡先是點點頭,然後又慌忙解釋道:「我想讓他們留下來,純粹是因為覺得他們可憐,想幫他們一把。娘子,你可千萬別誤會啊!」
靈芝輕輕推了他一下,有些羞澀道:「好啦,我都知道啦!剛剛……我是吃了飛醋了……我相信你,行了吧?」
杜衡笑笑,道:「原來……娘子也會吃醋,呵呵……看來,我在娘子心裡的分量也很重嘛!」
靈芝被他說得臉上發燙,又推了他一把,嗔道:「沒正經的小郎中,好啦!別在吹冷風了,回屋吧!」
杜衡低頭看見靈芝紅撲撲的小臉在月光的映照下格外動人,一雙靈動的眼睛帶著幾分羞澀,直看得他心中熱浪翻滾,竟一把將她抱在了懷中。
靈芝頓覺熟悉的葯香將自己湮沒。
「喂!小郎中……你幹嘛?」靈芝半推半就,說話也有些含糊。
「你……不是說冷嗎?」杜衡說著又抱緊了一些。
「冷就回去嘛……」靈芝覺得自己的心跳已經開始加快了,「這裡……被人看見多不好……」
「好,趁著小憐還在謝兄那讀書……咱們先回屋……」杜衡說完拉起靈芝便往正房大步走去。
靈芝被他拖著往前走,腦袋裡卻裝著問號——什麼叫「趁小憐還在謝兄那讀書」?這小郎中是想幹什麼啊?
還沒等她想明白,杜衡已經拉著她進了自己的房間。一片漆黑中,靈芝只感覺自己的身子被杜衡壓在了牆上。
「喂,你幹嘛……」
靈芝的話還未出口,便被兩瓣溫熱柔軟的唇堵了回去。頓時一陣酥麻蔓延全身。
不是吧?古代人也會壁咚?——這是靈芝最後殘存的意識。
接著,她便被吞沒在杜衡如火的熱情和溫柔的纏綿中了。不知過了多久,杜衡才喘息著離開靈芝的唇。
靈芝輕輕甩了甩頭,一邊喘著氣一邊將他推開,道:「小郎中……你……你學壞了……」
黑暗中,靈芝看不清杜衡的臉,只感覺他又湊過來,溫熱的氣息在耳邊撫過。
杜衡附在靈芝耳邊,柔聲道:「我親自己的娘子,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靈芝覺得自己的思維明顯跟不上了,但感覺卻好像變得更加靈敏。她只覺甜蜜與喜悅一陣陣漫過心頭。沒錯,杜衡的「造次」,她是喜歡的。
「嗯……小郎中……剛剛,那是我們的初吻……」靈芝低下頭羞澀道。誰知頭頂竟傳來杜衡非常堅定的否認:「不!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