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靜待時機

  第625章 靜待時機

  閑起來好是好,就是有一點文璽很不習慣,以往在軍營他就是老大,說一不二,軍營里有什麼好的資源自然都是他先享用的,現在來了個昭王,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不會離開,他就有些愁了。


  文璽不管在哪個軍營里隔三差五都要去河裡洗澡,如今聽說這荊峽山有處養人的溫泉,便心癢難耐,覬覦多時,他今夜差人去昭王帳篷里打探了一下,聽說他有許多軍務還未處理,看樣子又要忙到天亮,便起身穿衣,牽了馬匹往溫泉跑。


  半個時辰后,文璽已經泡在了溫泉里,溫泉很小,卻是天然的,似乎鮮少有人過來,就連池壁上的石頭都粗糲不堪,周圍長得都是雜亂無章的花草樹木,一片漆黑中,倒也安全。


  文璽只帶了兩個士兵守在山下,司行儒尋過來時,士兵便指了指山上的溫泉。


  司行儒也是來泡溫泉的,軍中瑣事繁多,大小事務都要經過他的耳目,本不用如此親力親為,可眼下援兵未到,糧草也未到,軍中所有開支,戰事謀略他都要細細規劃,便顯得忙碌起來,眼下忙完,他也想著來泡泡溫泉,鬆鬆骨。


  不料文璽卻捷足先登,不過,都是男人,也就無妨。


  司行儒來到溫泉后,一通好找,才勉強在氤氳的霧氣當中找到側邊靠著的人,文璽露出水面的只有半個腦袋,儼然已經睡著了,水都漫過嘴巴了,司行儒神色凝重,不知他滑下去是會淹死,還是會嗆醒?


  文璽睡得正香,冷不防手臂一緊,薄薄的涼意襲來,立刻驚醒了警惕的文璽,他看著手臂上的大手,腦子空白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伸出手拽住身後的膽大妄為的男人,一個用力,便將毫不設防的司行儒拉進了溫泉里,「噗通」一聲,司行儒難得狼狽一次,雖然被水打濕了盔甲,但好歹沒有徹底跌到池底,他抬眸,憑著稀薄的月光,看到文璽眼裡尚有惺忪的睡意,但更多的是驚恐。


  「昭……昭王,你怎麼來了?」


  司行儒也沒有與他動氣,只是脫了鎧甲和衣服,泡在溫泉里。


  文璽慌忙低頭看了看自己,又不動聲色的挪動著身子往水裡勻了一些,使溫泉漫到他的脖子。


  司行儒看著他的此舉有些驚奇,卻也沒有出聲。


  「泡溫泉,適合閉上眼睛,凝神靜氣,但又容易睡著。」文璽說著呼出,長長一口氣,「我泡得太久了,你來了,便讓給你泡,我就不打攪你了。」


  文璽正要想辦法穿衣,冷不丁聽到司行儒道:「過來給本王捏捏肩。」


  文璽:「……」


  他想了一下,笑道:「我箭傷還有些痛,另外給王爺喚個人來服侍吧。」


  司行儒閉上眼,面無表情,也沒反對。


  文璽皺眉,暗戳戳想最近是真的倒霉。


  他從溫泉里緩緩移動到放衣服的地方,趁著月亮躲進雲層,黑暗的那一瞬,胡亂撈起岸邊的衣服便把身子裹住,隨意披了擋風狐裘汲了鞋就往跑,然而還未走上兩步,身後便揚來一陣風,緊接著一個用力,她便被人自后扣住了手腕。


  下一刻文璽猛回頭,恰好對上司行儒那張臉,咫尺相隔,鼻尖對著鼻尖,一不留神倏地闖進那雙幽邃的眼裡。


  文璽呼吸一緊,卻強自鎮定,「昭王,這是何意?」


  司行儒一時有些怔愣,也不知為何會有如此舉動,幾乎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


  他渾身濕透,臉上、下巴也掛著水珠,喉嚨上下動了動。


  文璽駭然,剛才穿的太急,除了外面的披風,裡面就是一件單薄的寢衣,待會兒月亮一出來,一切便無所遁形了。


  兩人距離太近,司行儒身上霸道冷然的氣息,充斥著文璽的感官,讓他手足無措。


  正當他緊張萬分的時候,司行儒鬆開他的手腕,轉身回到溫泉里,才道:「你的衣襟滑落了。」


  文璽垂眸,匆匆一瞥,心卻緩緩下沉,他臉色緋然,呼吸有些重,「謝謝提醒。」


  溫泉里,司行儒背對著他,聲音波瀾不驚的道:「你可以把衣服穿好了再離開,我不會轉過來。」


  文璽抬眸,明暗不定地看著他的背脊道:「今夜的事兒……」


  司行儒冷硬的打斷他,「今夜有什麼事兒?」


  文璽挑眉一笑,穿了衣服,徑自離去。


  一個時辰后,司行儒泡好了溫泉下山,原以為文璽會提前離開,不想他卻同眾多士兵一起等在山下,還有說有笑的,全然沒把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兩人騎在馬背上,身後跟了一隊士兵。


  文璽抬眸,目光幽遠如月輝,輕聲道,「阿酒來荊峽了,約莫三日後便會達到荊城。」


  風簌簌的劃過,片片落葉紛紛下墜,空氣中漂浮著春末初夏蓬勃生機的青草味道。


  四周寂寂無聲,司行儒介面道:「來了也好,放在別處四處晃蕩,本王也放心不下。」


  這些日子以來,文璽因為養傷,鮮少同司行儒談及政事和軍事,此刻反正也是閑著,不由開口道:「容煥正在調集兵力,屆時大軍壓境,雖有險峰作為天然屏障,可畢竟實力懸殊,即便援兵到了,我們也是以一敵十,毫無勝算。你讓阿酒過來,我總覺得不妥。」


  「世事有時變幻無常,很多事情不可一蹴而就,需要靜待時機。」司行儒揚唇一笑,說,「既然不能硬碰硬,為什麼不能換條路走呢?」


  「換條路?」文璽凝神,忽然想到了什麼,他的神情剛毅起來,眸子閃著晶亮又自傷的光芒,「兵行險招,孤注一擲,倒也是個辦法。」


  文璽此時的表情有些凜然,略顯文弱的俊臉上泛著迷茫。在司行儒看來,隱隱有種捨生取義的味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沉,文將軍不必太過憂心,好好養傷便是。」


  文璽挑挑眉毛,笑容微微有些誇張,道,「我發現,你和阿酒一樣,都有一種叫做迷之自信的東西。」


  「說起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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