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4章 醒不來了

  第564章 醒不來了

  沈凌酒一把奪過,展開信的瞬間,她呼吸一窒,神情緊繃了良久,才不確信的問道:「你確定這是王爺留給我的?」


  蕭摯整個人愣怔了約莫五秒鐘,才反應過來她的話,「當時信封就是這樣擺在殿下手邊的,而且是封好的,不會有錯。」


  沈凌酒看著信紙,手指猛地用力握緊了信封,略帶苦澀的問:「這就是他告訴我的?」


  「是。」蕭摯的回答幾乎是不假思索,看了眼沈凌酒,又開口說:「有什麼問題嗎?」


  沈凌酒呆愣下來,表情像是被冰封了一樣,心底爬上了一層密密麻麻尖銳的疼。


  「小姐,信上說了什麼?」


  青葵擔憂的看著她,又看了眼蕭摯。


  「一張白紙,什麼也沒有!」


  說到這裡,她眉眼之間流露出一層傷感。


  「什麼,白紙?」青葵拿過信仔細看了看,「會不會有什麼秘密在裡面?」


  沈凌酒搖了搖頭,藏在內心深處那些難以啟齒的遺憾像是無處藏身了一般,悄然冒了出來,「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能寫什麼,又能寫下什麼?」


  她說完,轉身撩開珠簾走到床邊。


  屋外,青葵和蕭摯對視一眼,都陷入了沉默中。


  床上的男人依舊沒有絲毫生氣,沈凌酒凝望著他劍鋒一般的眉梢,他蒼白如碎雪的容顏,縱然不省人事,他周身依舊籠罩著一種深沉又料峭地氣韻。


  你就這麼離我而去了嗎?沈凌酒哀怨的看著他,不是說話等著孩子出世,給孩子取名的嗎?


  她獃獃的看著床上的男人,一直望著,目光定定地不移開。


  半個時辰后,蘇玉樓收了銀針,她定格在眼中的畫面終於轉了傳,開口聲音嘶啞至極:「他……怎麼樣了?」


  蘇玉樓放開他的手,望了眼沈凌酒,卻是欲言又止。


  沈凌酒瞥見他神情,知道他在害怕什麼。咬了咬牙,道:「有話直說吧,我能承受,不用擔心我。」


  至少。告訴她究竟怎麼樣了。


  她已經不抱多少希望了,不管結果如何。總歸要讓她知道個確切,她只想知道這是不是最壞的情況了。


  蘇玉樓沉吟了一下,說道:「尚有一口氣封在體內,我方才施針封了他所有穴位,每日精心照料,這樣便是他最好最樂觀的情況了。」


  「醒不來了?」


  「醒不來了。」他皺眉,「除非找到和她一起種相思蠱的那個女人,只有把相思蠱引出體外,我才能對他葯浴,用真氣將藥效推遍全身,那樣,他估計會有轉醒的可能。」說著他又是一頓,「即便那樣好了,身體和武功也會大不如前,不過眼下,你還不用操心那些,還是想辦法將他現在的情況維持住吧。」


  「他現在這樣,要怎麼維持,就一直是個活死人狀態了?」


  「每日葯浴,加上推拿按摩,這樣姑且能撐三個月,也就是說,三個月內,你得找到那個女人,引出相思蠱,否則——」


  「否則,怎麼樣?」


  「否則,三個月後,便為他準備後事吧。」


  蘇玉樓說道一半,忽然噤聲,因為看見沈凌酒的嘴角溢出來一線朱紅鮮血。


  她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火辣辣的疼痛從唇瓣內側傳來,沈凌酒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容,那笑容在別人看來甚至是有一點兒陰冷凄厲:「三個月,嗯,三個月足夠了。」


  司行儒的身體在這幾個月內頻頻使用內力壓制蠱毒,已經嚴重受損,雖然一直調養,可是底子還是虛的,如今蠱毒肆虐,更是令他的身體徹底衰敗下來。


  蘇玉樓是最清楚司行儒身體的,在他看來,若不是他心志堅定,能活到現在已然是不可能的。


  沈凌酒趴在床沿,握著他冰涼的手,感覺怎麼暖都替他暖不熱。


  蘇玉樓嘆了口氣,撩開珠簾走了出去。


  青葵朝他微微行禮,進去便看到沈凌酒坐在地上,她慌亂將她攙扶起來,「小姐地上涼,你不能坐地上。」


  沈凌酒將他的手抵在自己額頭上,她此刻既沒有萬念俱灰,也沒有覺得撕心裂肺,只是覺得冷,覺得大雪中的寒意都圍了過來,將她整個人包裹住,一點點吞噬湮沒。


  她不想這樣,這樣太消沉了,可是她控制不住。


  葛鈺走進屋內,見沈凌酒目沉如水,周圍壓抑的氛圍,令他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他低喚道,「王妃?」


  「王妃?」


  沈凌酒從一片冰窖中,恍然回神過來,「何事?」


  葛鈺作揖,「王妃,這是我方才打理王爺房間時,發現的一封奏疏,想來是寫了有些日子了,只是不知為何,王爺一直扣著,並沒有傳到宮中去。」


  沈凌酒聞言,頓時精神一振:「我看看。」


  只是一封十分尋常的奏疏,上面加蓋了昭王的印信,她打開一看,有些字不太識得,但好歹大概看懂了是什麼意思,她拿著奏摺發了一會兒呆,隨後道:「你們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陪陪他。」


  「是。」


  葛鈺帶著所有人出門去,蕭摯和青葵並沒有退下,而是守在門邊。


  等人都走了之後,青葵嘆氣道:「三個月,三個月去哪裡找果郡王?他極善偽裝,已經消失了好幾個月了,就連王爺都將他找不出來,小姐又如何能辦到?」


  蕭摯神色凝重,「你別著急,等這兩日王妃的情緒穩定后,我相信王妃會有辦法的。」


  青葵瞪他一眼,「還不是你辦事不利!」


  蕭摯:「……」


  屋內,沈凌酒聽著外面的爭執,陷入了沉思,顏司明么?


  她的手指在他的下巴上停留片刻,接著順著他臉容的輪廓,慢慢向上移動,最後停留在他的眼角眉梢,指尖繾綣著戀戀不捨。


  「真冷啊?」


  她捧著他的手,想給他焐熱,「以前你的手也冷,卻不似現在這般,即便火爐將屋裡熏得暖暖的,依舊無法暖熱你的一寸肌膚。」


  「你說過的,你會看著孩子出世,你又騙我,什麼時候這麼喜歡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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