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還憶夢中人
第461章 還憶夢中人
三十天的守靈期內,所有皇子都必須留於各自殿中每日叩靈跪經晨昏哭祭。
司行儒回來說起九皇子時,顯得頭疼不已。就連藍安行都拿他沒有辦法,整天吵嚷著讓沈凌酒進宮去看他。
沈凌酒聽后哈哈大笑,表示等國喪過了便去看他。
沈凌薇是乘坐轎輦回府的,前有宮人領路,後有侍衛抬的幾口大箱子,裡面裝了一些皇家對沈府的金銀補給,因太后喪期,一切從簡,皇室也算是給足了她體面。
沈世仁一早便候在門口等她,見她回來,他親自下了台階牽著她進了沈家大門,沈凌薇抬眼望著他的側臉,想到小時候,父親也曾這般牽著她的手帶她過門檻。一晃眼,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沈府的奶娘年近七旬,早已是白髮蒼蒼。看到沈凌薇非常高興。這個奶娘從小就疼她,沈凌薇看到她,就感覺自己還是個孩子似的,叫了一聲:「奶娘。」
奶娘細細打量她,瞧她穿著打扮甚是氣派,慌忙點頭,上一次沈雲兮過世,沈凌薇匆匆回來,她沒得見這去皇宮呆了多年的嬪妃,如今一見已是老淚縱橫。
「見過王爺,王妃。」沈凌薇行了禮。
沈凌酒拉她進來,若說這沈府還有她想結交的,便是這個三姐了。十年前沈府遭劫,她在後宮首當其衝受到牽連……不管她進宮為了二房還是沈府,說到底,還是沈家虧欠了她。
沈凌薇側身給三嬸,夢煙打了招呼后,又給沈公明行了禮。
沈家世代將門,自從大房隕落,沈老將軍被撤職后,沈府二房沈世仁和沈公明便留職在京,再無機會征戰沙場,沈公明自幼不喜念書,最喜歡跟著父兄一道舞刀弄槍,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同父親和兄長一道上戰場。可惜,造化弄人,習得一身武藝後面都在這些年的酒肆茶樓中化為了肥肉,如今只能在兵部擔個文職。
見到沈凌薇回來,他也是高興的。
沈凌薇看了一圈,忽然問道:「為何不見娘親?」
說到這裡沈世仁便陰沉個臉,只不過礙於昭王在這裡,他不好發作,但這事兒瞞也瞞不住,說出來又丟臉,遲疑一番后,他才嘆氣道:「我已經把你娘休了。」
沈凌薇有些懵,「休了?」
沈陵酒玩味起來,「二嬸幹了什麼,二叔你把她休了?」
「一月前,太子下令封鎖沈府,扣押沈府人員,哪曾想,前一日她便卷了沈府錢財和自己嫁妝跑了,危急關頭,她不幫著想主意就算了,還一個人跑了,不休了留著做什麼?」
沈凌酒:「……」二嬸果然是個聰明人。
沈凌薇聽后,雖然也是氣惱,卻又有些擔心,「娘親出府帶了那麼多錢財,外面一直動蕩不安的,她……她可是安全?」
「我也派人找過,找不到啊,隨她去吧,這種女人只能共富貴但不可能共患難,為父算是將她看清了。」
說著沈世仁一甩袖子走了。
沈夢煙過來安慰沈凌薇,「三姐,你也別急,回頭慢慢找便是,找到了若二嬸還願回來,你便同二叔好好說說好話。」
沈凌酒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同情,隨後又問司行儒道:「是不是到了飯點了?」
沈煜書瞪她一眼,「就知道吃。」
沈凌酒:「……」
沈凌酒委屈的拉著司行儒,「我哥剛才那是嫌棄的表情嗎?」
司行儒輕笑一聲,「不如本王帶你出去吃?」
沈夢煙過來挽著沈凌酒,撒嬌,「何必麻煩,都到飯點了,往飯廳走便是,大家好久都沒一起吃飯了。」
沈凌酒點頭,走了幾步,她忽然停下,「對了昭和還在小院沒有出來,我去叫她。」
司行儒要跟著她去,被她推開了,「你去坐著,整日勞累,還跟著我跑什麼?我去去就來。」
說著便往驚鴻閣旁的傾雲閣跑去,想來明日便要接二哥靈位回沈府,昭和心情多少有些複雜,畢竟以後便要融入這個大家庭了,她與眾人都不熟,是不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傾雲閣
走進小院的時候,沈凌酒看到昭和公主的侍女坐在小院的大槐樹下打盹,她上前將她搖醒,「你怎麼在這裡睡?公主呢?」
小侍女猛地驚醒,起身顫顫巍巍的道:「方才公主說要小憩一會兒,讓我在外面候著,需要的時候自然會喚我,我便等在這裡了,請王妃恕罪。」
沈凌酒看了眼漆黑的屋子,還在睡嗎?
她來到門前,推門進去后,便徑直往床前走,撩開床帳的一瞬間,發現床上並沒有人,奇怪,人去哪兒了?
她退出來,舉目四望,發現珠簾后的桌案上俯著一個人,雕塑般一動不動,光影交錯間隱約可見是昭和公主,沈凌酒嘆息,「怎麼睡在這裡,風寒了怎麼辦?」
她走過去,正要叫醒她,忽然發現桌上寫了一封信,而她的手下方正押著一張宣紙,沈凌酒抽出紙張,借著外面落日的光,看清上面寫的是:「抱膝聽夜雨,還憶夢中人……原來不是不愛,而是情深不壽,強極則辱。」
沈凌酒握著紙張,伸手扯了下領口,忽然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顫抖著伸出手去試探昭和公主的鼻息,急促的呼吸卻泄露出她的緊張。
「嘭!」的一聲,桌案上的硯台被她不小心碰倒在地,巨大的響動,立刻驚動了外面的侍女,沈凌酒咬緊下唇,看著昭和手腕露出發白的骨節,雙手緊握那竄紅豆,唇角的血異常醒目,觸碰到她僵硬的屍體那一刻,沈凌酒的心在一瞬間也停止了跳動。
「不……這不可能……」
一口氣堵在胸口,她整個人都在顫抖,「怎麼會這樣……」
她目光落到桌案的信上,快速拆開讀了起來。
侍女進來便看到沈凌酒背靠著牆縮在一個角落,雙目失神,一臉茫然。
「王妃?」
小侍女後背綳得直直的,目不斜視的盯著桌案上的人,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了起來,「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