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悄悄安慰一下
裴梟然不滿的瞪了他一眼，倒也沒將那隻豬蹄打掉，隻側耳聽了聽裏間的動靜，見並未有所異常，便聳聳肩，頗為遺憾的道：
“看來咱們的仇還要再等一會兒才能報了。”
兩人說話的聲音很低，隻有彼此能聽得清楚，再加上此時屋中的姨娘、小姐們都在陪著舞陽長公主說話，倒也無人注意到兩人的交談。
無名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抬手揉了揉她細軟的發，道：
“不急。”
又過了一會兒，吳氏與裴醒山一前一後的回來了，裴醒山麵無表情，吳氏則表情淡然，根本看不出兩人方才都談過了什麽。
不過，從不知何時回到自己身邊的桑蠶那張憤怒之中夾雜著嘲諷的表情來看，就知道，裴醒山方才肯定沒說好話。
礙於場合，裴梟然不便立即詢問，隻得暗暗忍著。
無名看了桑蠶的表情之後，微微思忖片刻，隨即，不著痕跡的挪到了吳氏的身邊。
借著寬大衣袖的遮擋，他輕輕握了握吳氏的手，隨即鬆開。
吳氏一驚，又怕閃躲的動作太大引起旁人的注意，隻得按兵不動。
不解的一轉頭，卻見無名正低頭看著她，眸中柔光閃動，似有安慰之意。
雖然不知道無名是怎麽知道她方才受了委屈的，不過會以這種撫慰的溫柔目光注視著她的男人，無名還當真是第一個。
吳氏白皙的麵頰染上一抹薄粉，更添幾分俏麗動人，隨即輕輕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無名這才又退回了裴梟然的身邊，免得被別人誤會。
更重要的是，免得被裴梟然發現，被胖揍一頓。
裴梟然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倒是並未注意到無名這小小的舉動。
眾人心思各異，由於不知道老太太到底何時才能升天，眾人隻得繼續在主屋裏等。
不過，舞陽長公主可不會為那個出身低賤、更對她不敬的老女人在外頭苦等，很快，她便朝著自己身邊的女官使了個眼色。
女官立刻會意，說是之前舞陽長公主為了侍候老太太，衣不解帶的連續幾日都沒有合眼，希望舞陽長公主能夠先回去休息一下。
眾人一聽，便立刻跟著勸長公主殿下快快回去休息，免得累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舞陽長公主裝模作樣的推拒了幾次，見實在推拒不過，這才帶著滿臉愧意回了自己的院子去休息。
她一走，屋裏的氣氛便是一鬆，眾人說起話來便也沒那麽克製了。
隻是，隨著夜深，困意上湧，再多話題也無法再讓眾人打起精神來了。
看著掩著唇打了個嗬欠的吳氏，裴醒山微微蹙眉，剛想叫過一個大夫來問問老太太情況如何。
若是情況樂觀的話，倒是不必留那麽多人在這裏守著了。
誰知，他剛要開口，就見一個大夫從裏間慌慌張張的小跑出來，連禮都來不及行，就道：
“國公大人快進去看看吧，老太太要不行了！”
眾人一驚，連忙隨著裴醒山一道進了裏間。
就見炕上的老太太正兩眼翻白、渾身抽搐、牙齒打顫，似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可偏偏，就是咽不下最後那口氣，看起來極為駭人。
裴幼敏、裴花玉與裴淑麗一見到老太太這副模樣，便尖叫著躲到了大人的身後去了。
裴梟然倒是見慣生死，並無任何懼意。
隻是……
她看著老太太那極度痛苦的模樣，心裏的某一處，莫名被觸動了一下。
她記得，自己上一世死之前，也是極其痛苦的。
不用說，就知道是裴花玉與裴淑麗在給自己吃的那碗肉粥中下了劇毒。
他們來時老太太還好好的，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怕是有些蹊蹺。
想到此，裴梟然不由朝無名看了一眼。
接收到她的目光，甚至不必開口，無名都知道她想問什麽，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做了個手勢，示意過後再說。
裴梟然卻莫名有些沉不住氣，因為她隱約覺得，這似乎是一條相當重要的線索。
說不定，可以幫她解開上一世為何被殺之謎！
用力咬了下舌尖讓自己冷靜下來，裴梟然默默地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靜觀事態發展。
大夫們手忙腳亂，試圖診出老太太突然變成這副模樣的病因。
畢竟這是突發狀況，不在他們的預料之內，因此紛紛有些著慌。
作為老太太的親生兒子，裴醒山倒是鎮定的很，一邊指揮若定的讓下人們去將早就準備好的壽衣捧來，一邊對那些大夫們道：
“不必怕，老太太大限已到，就算治不好，我也不會怪罪你們的。”
聞言，大夫們紛紛鬆了一口氣。
老太太身子本就敗的差不多了，因此，沒撐一會兒，便斷了氣。
屋內的下人們紛紛跪倒在地，哭嚎聲頓起。
眾人也十分應景的做出一副哀戚之色，尤其是裴幼敏和裴花玉、裴淑麗，不知是嚇得還是當真傷心，哭得格外尖銳淒慘。
小斂過後，老太太的屍體被送往也早已安置好的靈堂，餘下的事情便是守靈了。
守靈一般由家中的男丁來做，因此，女眷們可以回去休息一下，明日再來。
安排好輪流守靈的事宜，裴醒山看了一眼吳氏，緩緩走了過來，語氣還算和氣道：
“今天也不早了，不如……”
“不如我們就早些告辭了，”不等裴醒山說完，裴梟然便知曉了他想說什麽，適時的開口接話道：
“明日我們會早些過來的，不過，國公大人也知道，我母親已不再是裴家人，來了反而不適合，所以，還請國公大人體諒一二。”
吳氏肯在裴老太太死前來看望，已是仁至義盡。
至於給那個惡事做盡的老女人守靈什麽的，就算吳氏願意，裴梟然也決計不會讓自家娘親受這份委屈的。
裴醒山原本想將吳氏等人留下，在裴府裏住一晚，誰知，好不容易生出的一片好心竟被人毫不客氣的便糟蹋了。
盡管心裏莫名的很想將吳氏留下，但國公大人的麵子以及裴府的顏麵可比自己那點兒莫名的想法要重要的多。
因此，一聽到裴梟然明言回絕，裴醒山也未多挽留，隻是語氣倏然變冷了許多，點頭道：
“好，那你們便回去休息吧，我就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