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受寵若驚

  “這位楊姑娘，就是我祖母為我大哥牽線搭橋說來的，那楊姑娘什麽出身你們自然也清楚，你們說，若是我那祖母當真對我大哥好，會為他說一門這樣的親事麽？


  並非我瞧不起商戶，我外祖家就是商戶，隻是這世道，講究的是門當戶對，我大哥身為國公府的嫡長子，卻被我那祖母配了一個商戶之女，這說出去，是給誰沒臉呢？”


  小翠聞言，也跟著蹙起了雙眉。


  但凡一個有點良心的長輩，都不會牽一門這樣的親事給自家子孫，更何況還是嫡孫！


  “其實我與大哥都不怎麽在乎別人出身高低，那時大哥還尚未結識姬姐姐，便與我說，隻要那女子心地善良就好，他沒有太多要求，於是，我便帶著大哥暗中跟隨，觀察那位楊姑娘品行如何，結果發現，倒是好的很。


  隻是萬萬沒想到，一轉眼，那楊姑娘便砸了我家的鋪子，還跑去聖上麵前告禦狀，逼迫大哥與她成親，這果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啊！”


  小翠立刻質疑道：

  “若不是裴公子與人家暗結珠胎，還始亂終棄，會逼的人家如此麽？”


  裴梟然笑著搖搖頭，道：


  “這便是世人的想當然了，他們隻以為，女子不會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定然是那男人有錯在先，才逼的人家如何如何……卻不想想，我大哥如此出身，如此相貌，就算有所需求，會去找一個莫名其妙的商戶之女麽？咱們雉京各大青樓的頭牌，哪個不比她漂亮一百倍？還不必擔心會鬧出人命來，何必自討苦吃？”


  “咳咳！我可從未去過那種地方！”


  裴潤之原本還聽的連連點頭，結果卻聽到這個，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連忙出聲為自己洗刷冤屈。


  姬雪瑩看了他一眼，就見對方明潤的目光不躲不閃，坦蕩誠懇，不由心下稍定。


  裴梟然眨眨眼，也跟著看向裴潤之，滿是無辜道：

  “我也沒說大哥你去過啊，隻是舉個例子而已。”


  裴潤之扶額。


  裴梟然扯回話題，接著道：

  “再瞧那楊姑娘，出身不高，為了能夠攀上國公府，而做出這等誣陷之事來，不是更加合理嗎？”


  小翠撇撇嘴，嘟囔道：

  “誰知道事實到底如何，是真是假。”


  裴梟然耐心的繼續道：


  “所以，我就和三哥在聖上麵前，以性命擔保，那孩子絕對不是我大哥的！待那孩子誕下之後，滴血認親，結果不就一目了然了？”


  “什麽？！”


  姬雪瑩和小翠齊齊吃了一驚，驚詫的異口同聲反問道：


  “以命相保？！”


  裴梟然點點頭，道：


  “是啊，不然我為何會向聖上要了這麽多人，來嚴密看管那楊氏一家呢？不就是怕他們做賊心虛，將孩子流掉，或從中動什麽手腳麽？”


  姬雪瑩看著麵前一臉輕鬆、一點也不將以命相保這件事當回事的小姑娘，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言語。


  小翠震驚之後，立刻追問道：


  “你把她接回你們裴家，不是因為那孩子當真是你大哥的，而是為了看管她？！”


  裴梟然聳聳肩，道：


  “是啊，不然呢？若是我大哥當真犯下這種錯，別說將人接回裴府了，連同我大哥，我也會一並趕出府去，免得給我們丟人現眼。”


  “噗！”


  小翠忍不住笑出聲來，姬雪瑩也是忍俊不禁。


  同時心裏默默想著，能有這樣一位極為明理的人做家人，當真是件幸事。


  若是……若是將來她能嫁進裴家，那絕對不必擔心會被婆家欺負而無人跳出來幫她說話。


  想到此，俏臉不由悄悄泛紅。


  小翠仍是有些不放心的確認道：

  “那……那也就是說，裴大公子，與那位楊姑娘之間，當真是什麽也沒有咯？”


  裴潤之連忙搖頭道：

  “當真什麽也沒有，不過是祖母牽的一條線而已。”


  小翠拍著胸口，慨歎道：


  “那就好，我還以為我們小姐遇到個人麵獸心的了。”


  “小翠，不要亂說。”姬雪瑩輕斥。


  小翠嘻嘻一笑，渾不在意，又恢複成平日裏那副活潑討打的模樣，調皮的衝著裴潤之眨眨眼睛，道：


  “裴公子，你不知，我們家小姐可相信你了呢！哪怕是聽到外頭流言紛紛，也不肯懷疑於你，你可不能辜負了我們家小姐對你的信任啊！”


  裴潤之微微一怔，隨即望向姬雪瑩。


  他與姬雪瑩來往不多，這次會願意聽妹妹的話，扮成女子也要來赴約，就是怕對方聽信了外頭那些傳言，繼而再不與他往來，便想著來當麵與她解釋一番。


  沒想到，對方卻願意在如此喧囂的流言之中，仍然選擇相信於他。


  這實在……實在讓他很是受寵若驚。


  姬雪瑩也沒想到，小翠居然敢‘出賣’她，見裴潤之望過來，立刻有些慌亂的低下頭去，語無倫次道：

  “我……我沒有……”


  裴潤之微微一笑，溫潤的眸光變得更加溫柔。


  小翠想了想，又好奇問道：

  “裴小姐，若是那孩兒誕下之後驗出不是楊姑娘的，又當如何？”


  “讓她以死謝罪。”


  小翠一驚，與姬雪瑩對視了一眼，姬雪瑩有些不忍道：


  “這……孩子剛生下來就沒了娘，有些不妥吧？”


  裴梟然勾唇一笑，道：

  “有什麽不妥？它娘也根本不愛它，不然的話，也不會為了攀附權貴而利用它，找另外的男人給它做爹。”


  頓了頓，又道：


  “況且，現在最想它死的人就是它娘，若不是我派人嚴加看管，怕那位楊姑娘為了毀滅罪證、並來個死無對證，賴在我大哥的頭上，早就小產了。既如此，倒不如送她們母子一起下去，黃泉路上，那條無辜的小生命也算有個伴兒了。


  隻盼它下輩子能投胎個好人家，切莫再投生在這樣的女人身上了。”


  裴梟然知道姬雪瑩絕非那種同情心泛濫的濫好人，所以，也不怕她會覺得自己冷酷無情，繼而疏遠冷落自己。


  果然，聽了這話，姬雪瑩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


  “你說的……倒也是。願它下輩子投生個好人家吧，不求榮華富貴，隻求爹娘真心嗬疼、愛護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