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她也是你們能議論的?
朱濂溪緩緩撫摸著瓷盞細膩的杯壁,聞言,沒有任何猶豫道:
“不可。”
李重不解:
“為何?莫非被人欺負了,咱們還要忍氣吞聲不成?若當真這樣做了,對方恐怕是真會將咱們當成那軟柿子,繼而日後更加得寸進尺、變本加厲!”
朱濂溪卻是搖了搖頭,說了八個字:
“不足為懼,不足為患。”
什麽意思?
李重撓了撓頭,詢問的看向身邊的沈廉。
沈廉反問他道:
“就算咱們沒有忍氣吞聲,不做軟柿子,莫非日後他就會害怕、就會懂得收斂了?”
李重氣悶:
“莫非咱們就這麽站著挨打?毫不還手?”
沈廉聳聳肩,口氣有些無奈道:
“咱們的主子是皇長子,無論底下哪一位皇子想要登上皇位,第一個想要除去的絕對是咱們的主子,如果要對付,咱們要對付的人可多了去了,你覺得咱們現在的力量夠用嗎?而且,多的是人等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呢,咱們若是出手,反倒趁了他們的心意。”
李重問道:
“那咱們現在該怎麽做?”
沈廉道:
“等。沒聽主子說嗎?不足為懼,不足為患,三皇子性子太過急躁,就算當時沒有裴小姐在場,主子身邊還有那麽多侍衛呢,那個刺客能得手的可能小之又小,三皇子也不過是在碰運氣罷了,若是運氣好,說不定一次就能除掉兩位皇子殿下,運氣不好,他也沒什麽損失,那刺客肯定早就被三皇子殿下給買通了,就算沒有被裴小姐給反殺了,被抓住之後也會自盡的,不會留下一點兒證據。不過——”
他話鋒一轉,語帶冷嘲道:
“不過刺客沒露什麽馬腳,三皇子殿下自己倒是先把馬腳給露出來了,足以證明三皇子殿下是個蠢材,所以,一個蠢材,咱們又有什麽好怕的?咱們隻需靜觀其變、靜待時機,再在恰當時機給予他致命一擊,便以足夠,這種人,不值得浪費太多人手與精力與之交手。”
李重聽的解氣,拍手笑道:
“也對!一個蠢材而已,說不定不用等咱們出手,就已經先被別人給幹掉了。”
頓了頓,不知想起了什麽,李重又笑嘻嘻的道:
“說起來,那位裴家的小小姐當真厲害的緊啊,前頭救過聖上,如今又救了咱們殿下與四皇子殿下,看的出是有真材實料的,隻可惜,她的那位老爹太不爭氣,得罪誰不好,居然得罪了聖上,不然的話,委實是一位不錯的大皇子妃。”
幾位心腹也紛紛附和,顯然都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畢竟裴家滿門忠烈,裴醒山又手握大權,裴梟然有武功傍身,還可以為保護他們家主子再添一層保障,簡直是一舉兩得。
沈廉卻並未出聲,隻是抬眼去瞧朱濂溪的神色。
見大皇子殿下收起了懶散的神態,目光明顯的沉了下來,沈廉心下一凜,立刻低喝道:
“都給我住嘴!這是主子的婚姻大事,豈是你我可以隨意妄議的?”、
幾位心腹之中,屬沈廉最為受朱濂溪器重,因此他一開口,幾人立刻便聽話的安靜下來。
並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們家主子的臉色不知什麽時候沉了下來,變得極為難看。
幾人作為心腹,可是都見識過朱濂溪的手段的,此時不禁紛紛有些腿軟,連向來說話最直、性子最為大大咧咧的李重,都低下了頭去,安靜的跟隻鵪鶉似的。
朱濂溪極有壓迫感的眼神緩緩掃過眼前幾人,一字一字道:
“她,不是你們可以拿來妄議之人。”
幾名心腹連忙點頭,道:
“屬下知錯了。”
幸虧他們沒說什麽貶低那位裴家小小姐的話,不然現在還能不能好好兒的站在這裏,真的很難說。
雖然不明白他們家主子為何會這樣在意那位裴家的小小姐,不過,自從他們家主子發了一場高熱醒來,並毫不手軟的處置了所有與此事有關的人之後,便再也沒有人膽敢忤逆他的意思。
朱濂溪擺擺手,道:
“若無其他事的話,便都下去吧。”
沈廉神色凝重的拱手道:
“屬下還有一事。那位四皇子殿下……屬下之前還以為四皇子殿下行事低調、從不結黨營私、也從不討好聖上,像是完全對皇位不感興趣一般,但是經由此事,屬下卻不這麽覺得了,那位四皇子殿下如此聰明,這些……恐怕都是他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而已。”
一個聰明人不可怕,一個低調而不引人注目的聰明人,才可怕。
這種人很有可能在你最誌得意滿、將他完全忽視了個徹底的時候出手,在背後狠狠給你捅上一刀,讓你防不勝防、一敗塗地。
朱濂溪卻好似完全不放在心上一般,道:
“我知道了。”
朱濂溪知道朱庭芝聰明,更知道,朱庭芝是真的對皇位沒有任何野心。
因為,他是從上一世回到這裏的。
不過,就算知道朱庭芝對皇位沒有野心,為了永絕後患,朱濂溪這一世,也依然會將對方斬草除根的。
沈廉微微皺眉,以為對方並不將這個隱患放在心上,還在擔心日後他們家主子會不會日後因為小看了四皇子殿下而吃虧。
卻不知,他們家殿下不僅心細如發,不會注意不到朱庭芝,更是心狠手辣,絕不放過任何一位對他有威脅的人。
哪怕是毫無野心的親兄弟,也不行。
沈廉不敢多話,躬身退下。
次日依舊是個大晴天。
還沒過足癮的眾人繼續背著弓箭進林狩獵,裴梟然也依舊跟在朱庭芝的身邊。
沒了裴幼敏在一旁別有用心的攪局,一行人清靜了很多,兩位皇子殿下的心情也比昨日要好的多。
沒錯,朱濂溪又來和朱庭芝一塊兒狩獵了。
裴梟然早就猜到朱濂溪還會死皮賴臉的湊上來,因此早有準備的將他給的披風也帶上了,遇到朱濂溪之後,便立即還給了他。
朱濂溪一擺手,身旁的心腹立刻驅馬上前,抬起雙手,恭恭敬敬的將披風從裴梟然的手中接了過來,隨後又驅馬回到了朱濂溪的身旁,整個過程中一直低垂著頭,連看都不敢抬頭看裴梟然一眼。
裴梟然覺得有些奇怪,為何這人好似很是怕自己的樣子?自己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