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禍從口出
眾人到達獵場的時候，就見馬夫們早已將供眾人騎乘的馬兒牽了過來，站成一排，供眾人挑選。
當然，為免出什麽意外，赤宣帝與皇子們的馬兒都是自帶的，而且都是極為珍貴的神駿。
不過，給眾人準備的馬雖然不是神駿，卻都性情十分溫馴，且都被精心調|教的格外乖巧聽話。
赤宣帝讓眾人去挑選自己中意的馬兒，隨後看看馬兒，低頭看看跟在他身旁的裴梟然，又抬頭看看馬兒。
赤宣帝突然一拍額頭，叫道：“壞了！”
眾人嚇了一跳，連忙轉頭朝這邊看來。
由於趙順近日感染了風寒，怕過給赤宣帝，因此這次出宮並未隨著赤宣帝一起來。
隨行的一個小太監沒有趙大總管那般了解赤宣帝，見狀嚇得臉都白了，小心翼翼的問道：
“陛、陛下……怎麽了？”
赤宣帝笑著擺擺手，示意不是什麽大事，然後低頭對裴梟然歉然一笑，道：
“怪朕想的不周到，竟然忘了給你準備一匹小馬駒，要不，你跟朕一起走，與朕同騎一匹馬，如何？”
與大家一樣一頭霧水的裴梟然聽的嘴角直抽，心說他們的陛下真是皮，就這麽點小事兒而已，至於如此一驚一乍的嗎？
赤宣帝當然知道自己為裴梟然挑選的五位師傅中有一位是專門教她騎射的。
不過，皇帝陛下隻以為，裴梟然人這麽小，平日裏騎的也肯定都是小馬，大馬她是肯定駕馭不來的，說不定連爬都爬不上去。
裴梟然卻是無所謂的一笑，道：“梟然謝過陛下的好意，不過，就算沒有小馬駒，梟然也一樣能騎得。”
說著，裴梟然環視一圈，朝著其中的一匹馬兒走去。
此時眾人已經都挑的差不多了，雖然馬不是人，但也有美醜高矮之分，那些長的高大英武的，自然全都被人挑走了。
至於被剩下來的，要麽是毛色太雜，比不得那些純色的漂亮迷人，要麽就是有些矮小，騎上去不夠威風。
裴梟然走到一匹被挑剩的馬兒前，這匹馬兒的身上有三四種顏色，比較雜，個頭也不算太高，但被養的挺好，皮毛溜光水滑的。
裴梟然抬手摸了摸，手感果然很不錯，馬兒感覺到有人碰它，低下頭，用一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好奇的瞧著裴梟然。
裴梟然衝它友善的笑了笑，又摸了幾把，見馬兒並沒有任何不適或抗拒之意，這才走到馬兒的身旁，一踩馬蹬躍了上去。
她的動作輕巧利落，甚至不需要任何攀扶，人便已經落到了馬背上。
赤宣帝微微一愣，就見小東西不僅上去了，還輕輕一夾馬腹，那馬兒就開始慢慢的跑動了起來。
裴梟然坐在馬背上，隨著馬兒的跑動輕輕晃著身體，看起來穩當的很。
赤宣帝見她並非逞強，還將馬兒駕馭的遊刃有餘，這才放下心來，不禁微微一笑，讚道：“好！”
不愧是老天爺幫他選中的孩子，果然沒什麽能難得住她的。
聽到赤宣帝的聲音，裴梟然轉頭朝著赤宣帝的方向看了過去，咧嘴一笑。
長長發尾在半空中劃過一道瀟灑的弧線，小小的人兒穩穩地坐在馬背之上，一身緋衣如火，手拉韁繩，腰杆挺直，回眸一笑時太陽恰好在她的身後冉冉升起。
那一刻，人入景，景襯人，一切都是那麽恰到好處、相得益彰，眾人望著馬背上那個光芒萬丈的小姑娘，下意識的全都屏住了呼吸。
一直在暗暗的關注著裴梟然一舉一動的朱濂溪，在看到這一幕時，更是連眼珠都不會轉動了。
這樣的風采他曾看過無數次，並且是在這人長大之後、最是風華鼎盛的時候。
他以為那是一道自己終究會看膩的風景，尤其是在對方手握大權、威望漸高、民心漸得之時，這樣受萬人喜愛、萬人擁戴的光彩，更是令他深惡痛絕。
但是，當得知了所有的真相之後，他卻又害怕了起來。
害怕再也見不到這個一心為他的人。
害怕再也無法看到那般絕世無雙的風采。
朱濂溪目光悠遠，似乎是在透過那尚且稚嫩的小人兒，看向那小人兒長大後的未來。
正出神間，忽然聽到旁邊不遠處有人難掩激動的小聲道：
“這位裴小姐真是太吸引人了，又漂亮又可愛，不行，我打算不娶別人了，我要等她長大，然後去她家裏提親！”
朱濂溪順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就見一個長相英俊卻有些吊兒郎當的少年雙眼發直的望著前方，臉蛋紅紅的對著身邊的友人道。
朱濂溪眼神暗了一暗。
少年旁邊的同伴毫不客氣的潑冷水道：
“你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人家裴小姐是什麽人你知道麽？那可是出生就帶著祥瑞的人！長大了可謂前途無量。再瞧瞧你，除了長相一無是處，整天就會吃喝玩樂，你有哪點配得上人家裴小姐啊？”
少年頓時漲紅了臉，握拳道：
“你少看不起人了！我……我這次回去就好好讀書！將來考個狀元，做個大官，這樣，總該有資格了吧？”
同伴的聲音難掩驚訝，道：
“你該不會是動真格的吧？以前是誰跟我說等以後讓他爹花銀子給他買個官，然後混吃等死就成了？”
“噓——你小點聲兒！以前我不是還沒遇到裴小姐嘛，現在啊，她就是我的努力的方向了！”
“喂喂，說好一起混吃等死的，你怎麽能中途反悔呢你？！”
兩個少年嘻嘻哈哈的打鬧了起來，好似剛才的那番話隻是幾句玩笑。
但任誰都聽得出來，那少年話語中的認真。
朱濂溪長睫垂下，遮住黑眸，輕聲問向身旁的心腹道：
“那是誰？”
心腹最是了解他，一聽便知道他問的是誰，想了想，道：
“應該是承天閣侍讀學士家的公子，姓葉，叫葉聖一。”
朱濂溪對心腹招了招手。
心腹會意，將耳朵湊了過去，聽了幾句之後，臉色微變，皺眉低聲道：
“殿下，這恐怕不妥吧，陛下在這裏，咱們還是安分些的好。”
朱濂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帶任何感情的道：
“你想忤逆我？”
心腹臉色一白，連忙道：
“屬、屬下不敢，屬下隻是……”
朱濂溪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道：
“去吧。”
心腹咬了咬牙，終是低頭道：
“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