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不長記性
他拿起其中一樣東西,開始介紹起來:
“這是天蠶銀絲軟甲,是我花重金買來的,我已經親自試過了,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穿上它,性命就有了一半保障了!”
“這個是暗器,隻要輕輕一按這裏就會有毒針射出,針上淬的毒是見血封喉,一根針就可要一人性命,裏麵有將近五百根針,我也找動物試過了!”
“哦哦還有這個……”
這將不算小的圓桌攤的滿滿當當的東西,一看便知收集它們的人花了多少心思。
裴潤之很是感動,同時有點後悔方才對裴炎赫下的手有點重了。
裴炎赫卻絲毫都沒有在意,將東西一一介紹完畢之後又仔細的包了起來,往裴潤之眼前一推,認真道:
“大哥,你一定要平安歸來。”
裴潤之摸了摸眼前的包袱,輕輕點了點頭:
“一定。”
次日一早,一樣樣祭品便如流水一般的送入了祠堂,裴醒山也早早的起身,前去祠堂看布置的怎麽樣了。
沒想到等他走進祠堂的時候,卻見裴潤之、裴雨軒、裴梟然甚至裴炎赫已經早早的到了,各個麵容端素,裝容齊整。
見裴醒山來了,一起上前來問好。
裴醒山挑不出什麽毛病,看了看祠堂,發現東西也已都準備好,便直接道:
“跟我去向祖宗們磕頭吧。”
裴家雖勞苦功高,但在雉京中卻算不上頂級世家,因為世代從戎的關係,並無多少旁支旁係,家中人口算的上稀少,也因此沒有發展壯大起來。
但人口不多,牌位卻不少,擺了一排又一排,都是裴家能有今日的基石。
此時天色還未亮起,祠堂中隻點了幾根蠟燭照明,燭火搖曳,映著牌位上一個個逝去的名字,顯得格外沉暗而壓抑。
裴梟然的目光在眼前的牌位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兩邊前朝皇帝的題字上。
右邊書:精忠報國,左邊書:雖死猶榮,上麵是裴家上一代家主親筆寫下的:
忠君不二。
一個忠字,對於裴家人來說,比命都要重要。
裴梟然仰著臉,看著那個塗了朱漆、似血染就的大大的‘忠’字,微微有些出神。
她上輩子從未辜負過這個字,卻因‘不忠’的罪名而死。
忠君,是裴家不可違逆的祖訓,可是祖宗們應該怎麽也沒想到,他們的子孫沒有死在敵人的手上,反而被自己所忠之君送上了斷頭台,沒有死在戰場,反而死在了自己國家的土地上吧!
這一世,她依然不會違背祖宗們留下的祖訓。
隻是,她將忠的,是可忠之君。
至於那些個忘恩負義的不可忠之人……哪怕坐上了皇位,她亦不會再效忠分毫!
“梟然,該上香了。”
眼前忽然多出了三根已經點燃的香,裴梟然回神,伸手接過大哥遞過來的香,似是打定了什麽主意般目光堅毅,對著眼前的眾牌位深深拜下。
與此同時,一道身段窈窕的身影自青石路上匆匆而過,朝著福壽院行去,身後還跟著三個丫頭。
那三個丫頭雖是做丫頭打扮,卻個個生得極為貌美,行動間搖曳生姿,神色輕浮,並不像是正經人物。
到了福壽院前,那身段窈窕的女子下巴一揚,對守門的婆子道:
“開門,我要見老太太。”
守門的婆子揉了揉眼睛,還以為自己沒睡醒呢,半天才反應過來,忙行禮道:
“原來是姨太太來了,可不巧,老太太這些日子身子不大爽利,姨太太還是請回吧。”
“連我也不見?”
婆子一臉為難,道:
“老太太說了,誰也不見。”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被老太太‘洗嘴’後剛剛痊愈不久的程氏程姨娘。
程氏聽了這話,細眉微微一皺,她雖一直在養傷,但底下的丫頭們可沒閑著,外頭發生了什麽她一清二楚。
想了想,便從細白的皓腕上摘下了一隻純金絞絲金鐲子來,塞到了婆子的手裏,笑道:
“還請媽媽通融通融,我是真的有要事要與老太太商談,若見了麵老太太責怪,我自有說法,定然不會連累媽媽。”
那婆子悄悄掂了掂手中金鐲,還真挺有些分量,頓時眉開眼笑的側身讓路道:
“姨太太哪裏話,若是姨太太有要事要尋老太太,奴婢自然是不敢阻攔的。”
程氏滿意的點點頭,帶著身後那三個丫頭穿過院門,匆匆朝裏走去。
老太太昨天半夜又被自己被大兒子所掐死的噩夢中驚醒,之後一直沒能睡著,此時正精神萎靡的靠在炕頭,倚著軟枕,半閉著眼睛養神。
聽到有腳步聲傳進耳朵,老太太嚇了一跳,還以為是那個孽子來了,慌忙探身去看,卻見是多日不見的程氏走了進來。
老太太麵色一沉,喝道:
“將守門的婆子給我帶進來!”
她管不了自己的兒子還管不了那些下賤的狗奴才了不成?都說了誰也不見,竟然還敢放人進來,不想活了?!
“娘莫要生氣,要怪也不要怪守門的媽媽,隻怪妾便好,是妾說有要事來尋母親,那媽媽自然不敢不放人。”
程氏對那欲要出去叫守門媽媽的丫頭使了個眼色,丫頭會意,悄悄退了回去。
程氏走到炕邊坐下,安撫的輕輕拍了拍老太太放在錦被上的手,柔聲細語道:
“前頭的事兒妾都聽說了,那裴梟然也是好大的本事,引了聖上來不說,還連累了老太太,如今得了兩個聖上所賜的嬤嬤,得意猖狂的不行,聽說將吳氏院子裏的雪蓮都給打殺了,那雪蓮是老太太派去伺候吳氏的,裴梟然這麽做,分明是不將咱們放在眼裏了。”
要是放在以前,聽了這番挑撥,老太太早就暴跳如雷,跳著腳的將那小畜牲給罵一頓了。
但現下,老太太卻反常的沒有任何反應,隻是微微垂著眼皮子,麵色不善的望著她。
程氏心頭別的一跳,疑惑不已,心想這老太婆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冷靜、這麽不好哄了?
但她大事未成、仇怨未報,怎麽可能因此而怯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