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心生憐憫
“您別擔心，這第一醫院的大夫都是治療白血病的專家呢。您兒子又年輕，所以康複肯定沒問題。”鳳嬌連忙安慰著。
“借你的吉言吧。姑娘呀，我兒子可孝順了。他十八歲就外出打工了，本來他的學習成績也是挺好的，但為了弟弟妹妹還有我那個常年臥病在床的老伴兒，就主動輟學了。他那麽多年起早貪黑，整整三年都沒回來過年。賺的錢除了自己的基本用度，都一分不少地寄回家來了。可是他自己卻累成了白血病……”老人越說越難過，再也止不住眼淚。
“您別難過，總有辦法的，您放心，您的兒子一定會好起來的。”鳳嬌的鼻子一酸，她連忙強忍住眼淚，不住地勸說著。
“哎呀，你看看，姑娘你好心好意地幫我，我卻跟你說這些晦氣的事兒，實在對不住啦！”老人猛然意識到自己有些過分了，連忙擦了擦眼淚，擠出一個笑臉道。
“大娘，您別這麽說。”鳳嬌握住了老人的手，此時此刻，她心內一陣翻騰。
和這位老人相比，她無疑是幸運的。奶奶的病雖然重，卻絕非疑難病症，更何況她的背後還有睿辰這個堅實的經濟後盾。可這位老人就不行了，看她這樣子，沒準就要為醫藥費犯難吧？
“好啦，姑娘，你快去忙你的吧。你看看，這多不合適，你這一送就把我送上了九樓。”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坐電梯來到了九樓。老人連忙拿過鳳嬌身上的包袱。
“嗯，大娘，我叫趙鳳嬌，我奶奶叫林芳如，我奶奶已經做完手術了。她就住在四樓的修養病房裏。我也在那陪著她呢，要是有什麽事，您隻管來找我啊！”鳳嬌連忙叮囑著。
鳳嬌真是很想幫助這位老人，這幾日在醫院裏，她更加體會到了親情的重要性，奶奶都是古稀老人了，她尚且不敢想象自己失去奶奶會怎麽樣？而麵前這位年過六十的老人，又如何承受失去兒子的打擊呢？白發人送黑發的悲傷一定是更加深沉的。
“嗯，好，好，好。”老人眼窩重含著淚水，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在她看來，她真是遇到了菩薩心腸的仙女了。
可是這位樸實的老人，絕不會好意思去麻煩她的。
“您記得有事兒去找我啊！”鳳嬌再一次叮囑，直到看到老人慢慢走進病房，她這才回轉身。
卻又看到了她最為討厭的男人。
“怎麽？鳳嬌，學雷鋒啊！”陸飛的臉上掛著滿滿的笑意。
可是在鳳嬌的眼裏，怎麽看都是那麽地陰陽怪氣。
“你來幹什麽？你昨天不是答應了，再也不來打擾我嗎？”鳳嬌麵無表情，快步越過陸飛的身邊。
“鳳嬌，你別誤會，我不是來打擾你的。我發誓我真的不是，我隻是擔心奶奶，剛才我去那邊病房了，護士告訴我說，你們搬病房了。我又找到了奶奶的病房，從門口看著奶奶正躺在床上休息呢。我就沒敢打擾她老人家，可是我想呀，奶奶這兩天沒有看到我，一定會向你問起我的。我怕你為難，就想等奶奶醒了，看過她老人家一眼就走，恰在這時，我看到你扶著一位老人上了電梯。我還以為是奶奶呢，心裏納悶，就跟了過來。”陸飛忙不迭地解釋著。
鳳嬌是最煩他搬出奶奶來，這個陸飛也是算準了，他一提到奶奶，自己就會無可奈何的。
“鳳嬌，你在想什麽？是不是我說的話又讓你生氣了？”陸飛戰戰兢兢地問道。
鳳嬌卻自顧自地往前走，根本就懶得理他。
“鳳嬌，你聽我說，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隻是看到他擁抱著你，還那麽久，而且他還吻了你……”說到這裏，陸飛艱難地咽了一下唾沫，他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以及仇恨的目光。“鳳嬌呀，要知道，我們倆相戀三年之久，我們卻也隻是拉拉手而已，原諒我，我真的是很嫉妒，嫉妒得都要發瘋了。這一切的原因，隻是因為我愛著你，深深地愛著你，鳳嬌。”
“夠了！”他的話隻是讓鳳嬌覺得愈發地惡心，她厲聲喝止了他。
“怎麽？”陸飛惶惶地抬起頭，表情竟然是那麽的無辜。
“你不要再說了，好不好？真沒想到，陸飛你這人怎麽可以這麽齷齪。是你先提出分手的對不對？而且還在咱們相戀三周年的紀念日上。你不僅提出了分手，還讓你的現任女友來侮辱我，甩給我一張五萬元的支票。從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原來咱們的感情隻值五萬元。後來，奶奶住院了，你跑了來，你對我說，你是為了阿姨的病不得已才答應做陳莉莉的男朋友的。那一刻，我真的想過和你複合。可是……”說到此處，鳳嬌卻再也說不下去了。眼中有淚光在閃爍。
三年的戀情呀！她真的不想以這樣的一種方式收場，可是事實偏偏與她的想法背道而馳。
“鳳嬌，你……”陸飛沒有想到，鳳嬌在心裏已經把他當成了這麽一種人。原先他想著，若是沒有冷睿辰在鳳嬌的身邊，他恐怕還能挽回她的芳心，可是……
“嗯，好了，我也不想多說了。畢竟我們相戀三年，我誠摯地希望，也是衷心地希望，你能給我留下一個最後一點好的回憶。”鳳嬌用力地甩甩頭，逼回眼眶中的淚水，在心裏下了最終的決定。今天，就讓她和陸飛之間的一切都結束，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吧。
“鳳嬌，你的意思是……”陸飛哆嗦著嘴唇，他的心裏早就天崩地裂了，可此時此刻，他卻怎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來彌補。
“我們徹底分手吧，以後各有各的生活，不要再來打擾對方。還有，那個陳莉莉，雖然彪悍些，但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喜歡你的。試著接納她吧！再說，她那樣的一個人，若是讓他知道你背地裏還和我不清不楚的，以她的脾氣，你應該能想到她會做出什麽事情來。”這一番話說出口以後，鳳嬌反而覺得輕鬆了。
當斷不斷，必留後患。
或者正是造化弄人吧！這一場風波，反而讓她愈發地看清了陸飛的為人，他們兩個在一起，真是不合適的。及早的分手絕對是非常明智的選擇。
這一點，和冷睿辰毫無關係。
“難道就沒有一點回旋的餘地了？”陸飛的眼淚已經流出來了。
他也算是個有韌性的人，多少次曆經了生活的磨礪也不曾痛哭流淚過，可是今天，他卻無論如何也止不住湧流不斷的淚水。他是真心愛著鳳嬌的，隻不過沒有抵製住金錢的誘惑，更沒有做到真正的尊重鳳嬌，才使得他失去了一個最好的女孩。
“你不要這樣，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我們雖然做不成戀人了，但還可以做朋友呀！”鳳嬌也是忍不住心酸，倒不是舍不得與他的這段戀情，而是覺得自己傾心愛了三年的男人卻是這樣的一個人。這三年的付出真是白白的浪費了。
“真的？好！”覺得還有一線希望，陸飛馬上破涕為笑。
“是，我向來是說話算話的，還有一件事得麻煩你，奶奶這兩天一直念叨你呢，既然來了，你就同我一起去看看她老人家吧。還有，奶奶養病期間，你不要提咱們已經分手的事，等過些日子，奶奶的身體好利索了，找個合適的機會，我希望你會來跟奶奶說明咱們已經分手的事兒。”鳳嬌淡淡而疏離地說道。
“嗯，好的，我答應你。”陸飛沉吟了一會兒，最終答應了下來。
鳳嬌的話讓他又找到了一線生機，那就是奶奶還是惦記他的，願意讓他做鳳嬌的男朋友。現在隻是鳳嬌一人的決定，而且從奶奶對冷睿辰的態度也可以看出來，奶奶很排斥冷睿辰。料想奶奶也不會希望鳳嬌和他戀愛，隻要這樣，那麽他就有希望。
“嗯，那就多謝你了。”見陸飛答應得如此痛快，鳳嬌覺得很是欣慰，終於了卻一件大事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往病房走去，來到門口，看到林芳如還在睡覺。於是兩個人便在門口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和陸飛說清楚了一切，鳳嬌覺得和他之間，再無話可說。和他間隔著一張椅子坐著，鳳嬌隻覺得十分尷尬。
“鳳嬌，你最近一直沒有去上學嗎？”又沉默了片刻，陸飛才緩緩地開口。
“是呀，學校的課落下一星半點兒沒關係，關鍵得把奶奶的身體照看好。”
“其實，我這兩天已經不忙了。你還是去上學吧，奶奶可以由我來照顧。”陸飛很想把握住這個機會。
“還是不用了，奶奶恢複得很好，這個就不用你操心了。對了，阿姨的病怎樣了？什麽時候做手術？”鳳嬌一口回絕了他，她很不想陸飛在三天兩頭的往這裏跑，在自己的眼前晃。那樣以後就更不好和奶奶說他們分手的事兒了。
“鳳嬌，你剛才還是咱們繼續做朋友呢，怎麽這會兒卻跟我計較起來了？”陸飛依然不死心。
“真的不用了。”鳳嬌再一次果斷地拒絕。
“鳳嬌，你就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