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火槍六
看著呆在原地傻笑的梁師成，張安安也傻了，小梁子這是怎麽了，難道因為自己沒有答應就怕回去難以交代，嚇傻了？
以為梁師成嚇傻了的張安安有點於心不忍啊，小梁子雖然平時有點狗仗人勢，但是相處下來還是蠻可憐的，被自己無意中都不知道坑了多少次，每次苦瓜著臉，一次次地驚險地化險為夷，也不敢有絲毫怨言。
張安安雖然也知道梁師成是個大奸臣，但是人心都是肉長的，小梁子對自己一直是恭恭敬敬，無怨無悔，於是喊了幾聲小梁子，把梁師成驚醒，就說道：“算了，看在小梁子你平時對我還算恭敬，我也不為難你了，把工匠派去上清宮吧，讓混康指導一下。”
大內工匠學會了，自己的小錢錢就要飛走了，梁師成頓時一個激靈，義正言辭地說道：“神器火槍乃是三清院曆經千辛萬苦研發出來的，其中道門弟子更是獻出了寶貴的生命，法不外傳，官家斷然不會做出違反規矩之事，既然皇家商行能售賣，官家在皇家商行購買就是了。”
道家弟子獻出了寶貴的生命，這麽隱秘的事，張安安都不知道，梁師成是怎麽知道的？還別說，梁師成就是知道。
要知道趙宋得國不正，對內的控製可以說遠超前朝，明朝大名鼎鼎的錦衣衛就是效仿宋朝的皇城司。尤其是斧聲燭影上位的宋太宗趙光義，更是進一步加強了對內的監查控製。可以這麽說，東京城內的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趙宋皇帝。
上清宮隔三差五發出巨響，又怎麽能瞞得過皇城司？
隻是道門曆來都有煉丹的傳統，煉丹過程中死傷個把人那是太正常了，所以情報也就隻送到梁師成這一層，並沒有匯報給宋徽宗趙佶。
梁師成知道現在的道門已經不再煉丹了，再結合剛才張安安發射槍火發出的巨響，那麽就很容易推斷出死的那些道門弟子肯定是研發神器火槍的過程中傷亡的了。
公孫勝和戴宗都是道門弟子，道門有很多不方便和師祖張安安說的，都會告訴他倆，以便師祖張安安知道能及時溝通。
所以當張安安聽到梁師成說有道門弟子為了研發火槍傷亡，張安安是詫異地張大了嘴巴。
戴宗是劉混康的茅山俗家弟子，通過劉混康之口對火槍研發過程是最清楚，當即來到張安安身邊將從劉混康那裏聽來的關於研發火槍的整個過程都詳細地向張安安解釋了一遍。
張安安這才知道原來中間還發生了這麽多的事，自己打出去的每一顆子彈都是道門弟子冒著生命危險一顆一顆做出來。
張安安當即指示戴宗去告訴劉混康，對發現神雷不溶於冷水，提高了安全性的那名道家弟子要嘉獎一萬兩銀子，至於犧牲的這些道家弟子要做出妥善安排，善待其家人，家人若是沒有生計，立即安排到三清院做些雜務，待遇從優。。。
而在張安安指示戴宗的時候，梁師成則在向趙默默解釋。
梁師成不解釋不行啊，老祖宗趙默默對趙宋皇家的忠心，那是日月可鑒，沒見到剛才自己表示不派工匠之後，趙默默的臉色都變了，若是其告訴官家，自己就麻煩了。
所以梁師成是這樣向趙默默解釋的，老祖宗啊，宮裏這些人的德行，您也不是不知道，一萬貫的東西到了他們手上，沒個十萬貫決計是做不出來的，當年仁宗為什麽喝不起羊湯，還不是讓這幫人給逼的。。。
趙默默知道梁師成說的是實情，這些人裏就包含了梁師成，這種情況大家也心知肚明，當年神宗沒有辦法，現在趙默默也沒有辦法。
人家把傳宗接代的東西都割了進宮伺候皇帝，圖的是啥啊，不就是倆錢嘛。
但是你都是個沒鳥的廢人，皇帝又能給出多高的待遇啊，所以小梁子們隻能發揮主觀能動性，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凡是過手的東西都要刮下一層油水來。
清朝乾隆年間，一天早朝，乾隆和大臣們閑聊，無意間聊起了大臣們早上都吃了什麽。
其中的一個大臣跟乾隆說，自己家的經濟比較拮據，早上就吃了幾個雞蛋。誰知，乾隆聽後，大為震驚，說道：“愛卿莫要說笑，這一個雞蛋要10兩銀子，你一頓早飯吃了幾個雞蛋，朕都不敢像你這樣吃，你家裏可是一點都不拮據啊。”
太監這麽拚命撈錢也是有原因的，淨身入宮之後，基本也就被族裏除名了，一旦沒錢，等老了之後都沒人搭理，死後也是孤魂野鬼無人拜祭。
若是有錢，看在錢的份上，族中會有那麽一兩個家境貧寒的過繼到自己名下，為自己養老送終。
所以太監撈錢那是天經地義，不但趙默默不好多管，就連皇帝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梁師成見趙默默認同的自己的說法，於是接著說下去：老祖宗啊，皇家商行官家可是占了三成股份，還有十萬兩是通過我的名義投入的，官家才是皇家商行最大的東家，皇家商行的東西就等於是官家的，購買火槍無非就是左手到右手。。。
趙默默一聽不錯，確實是這個理，皇家商行長公主趙夢月還占了一成，趙宋皇家妥妥的是最大的東家。
按照道理，梁師成能在宮裏刮一層油水，為什麽要選擇在皇家商行分紅呢？道理也很簡單，刮油水是貪汙，而分紅是正當收入。
火槍一旦由宮裏打造，那麽經過層層揩油，最後必定是個天價，對梁師成的孝敬也決計不會少。
但是梁師成可以肯定，此事必定敗露，因為火槍是要在皇家商行售賣的，皇帝能不知道賣多少錢嗎？身為皇家商行最大的東家，皇帝能不知道火槍的成本嗎？再對比一下宮裏的造價，皇帝能不怒嗎？
可是讓太監不要貪汙，就像讓女人出門逛街不要化妝一樣，那是一個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所以一旦被皇帝發覺，怒火第一個就傾瀉到了梁師成身上，因為這件事是梁師成操辦的，就算梁師成並沒有貪汙，皇帝也是不會相信的。
所以梁師成既然能有機會從皇家商行光明正大的分紅，又怎麽會選擇風險大的貪汙呢，何況還是一個注定要被揭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