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之前還在「義憤填膺」地提分手的姜時宇,轉過頭,極盡溫柔地對被嚇到腿軟的女孩說:「你現在自己能走路了嗎?」
語氣、表情、動作都是極盡溫柔,壓根就不是個想要分手的樣子。
「當然可以啊,我誰啊,我有什麼不能的?我簡直能的不能再能了。」女孩說話的時候,帶著燦爛無邪的笑容,堅定地彷彿剛才那個哭著說「及時雨,你幫……幫我」的女孩,根本就沒有存在過。
「那我們現在走?」姜時宇喜歡這樣的笑容。
女孩的笑容讓姜時宇沉醉。
沉醉到忘記了自己才剛剛提出過分手。
「好呀,你剛剛那個刷卡的單子呢?這兩個配件一共多少錢,七千二是不是?我等下就把錢還給你。」女孩也沒有再關注剛剛說自己是小偷的那兩個店員,只是微笑地站了起來。
「買買買,你是不是就知道……」前一秒還極盡溫柔的姜時宇聽到女孩的話,瞬間就炸了,怒氣比之前被誤會是小偷同夥的時候,還要大得多。
「好啦好啦,你先別生氣嘛,要生氣也不在這裡,我們找個地方聊一聊,你還沒把話說清楚呢,你必須要告訴我,你今天為什麼忽然要和我說分手,我是不會這麼隨隨便便就接受的,我得要知道原因。」女孩趕在姜時宇發火之前把話給接上了。
「有什麼好聊的?就買一個玩具,你都要和我算的這麼清楚。你真的有當過我是你男朋友嗎?」姜時宇一聽到「把錢還給你」這幾個字就生氣。
一上來就說要還錢,再不然就是更為悲慘的徹底忽視,整整四十六天十九小時零六分鐘,沒見面、沒消息、沒電話。
就和他姜時宇是個根本就不存在的假男朋友似的。
姜時宇質疑完自己正牌男朋友的身份之後,渾身就散發出讓人有點壓抑的低氣壓。
「時宇,你別走這麼快嘛,我剛衝到店門口拉你的時候,把腳崴了一下。我現在沒辦法走太快,你等等我。」
姜時宇在聽到女孩說自己扭到腳之後,自己的雙腳就不聽使喚得停了下來:「腳崴了?嚴重嗎?」
「沒事,沒事,你稍微走慢一點我就可以跟得上了。」女孩笑了笑,沒有憤怒、沒有難過、沒有悲哀。
女孩從語氣到表情到眼神,都裝滿了疑惑:「時宇,你有一定要我分手的原因嗎?為什麼是現在?」
女孩從最開始,就在糾結分手的時間點。
「那你先和我說清楚,你為什麼一見到我就只知道說要還我錢?既然,我們之間,已經只剩下你還我錢這一件事情能聊了,那還要繼續交往做什麼?」
姜時宇沒有辦法不生氣,同樣的問題,橫在兩人之間,已經有半年之久了。
「我們不要為這樣的人事情吵架,好不好?你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以前我們家錢多的時候,你不管送我什麼,我都無所謂啊。因為我隨時都可以回贈點什麼,這樣我們的關係就是對等的。」
不說對等這兩個字還好,一說對等,姜時宇就更生氣了:「對等,怎麼對等?我為你花一塊錢,你就要為我花一塊錢的這種對等嗎?」
姜時宇自認為,他女孩的感情,是不能拿錢來衡量的,而且他相信,女孩也很清楚這一點。
「你追我的時候,我爸爸媽媽都還沒有出事,咱們也算是門當戶對。外人看起來,可能我家還更有錢一些。那個時候,身邊有些人說你是因為看上了我家的錢,才要鍥而不捨地追我,和我在一起。你聽了也會不高興,不是嗎?」女孩問姜時宇。
「你從來都不會管外人是怎麼看的,不是嗎?」姜時宇反問。
「換成是以前,確實是不會,但是現在,我想自己努力看看。我不想讓別人覺得,這麼好的姜時宇怎麼會和一個一無是處的人在一起。」女孩盡量安撫姜時宇的情緒。
在別人都躲女孩和躲瘟疫似的時候,只有姜時宇一如既往、不離不棄。
及時雨的好,女孩比誰都清楚。
「我不是要和你見外,我是希望我們之間關係,可以有一種心靈上的對等,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這顯然已經不是兩人第一次因為這件事情吵架了。
姜時宇差點就脫口而出「能理解」這三個字,差點就忘記了自己為什麼會氣到要提分手:
「我回國之後的這一個半月,你每天晚上都出去打兩份工,就是為了買這兩個樂高配件?」
「你就不能把花在找這兩個玩具配件上面的精力,分一點點到我身上嗎?」
姜時宇的質問到了這裡,忽然停了下來,雖然只停了不到秒鐘,但眼睛裡面卻經歷了猶如驚濤駭浪的掙扎:
「他想要的東西就這麼重要嗎?」
「重要到你連想一想我,給我打一個電話都沒有時間嗎?」
「你有意識到你自己已經和我失聯超過四十六天了嗎?」
「你是給我打過一個電話,還是發過一條信息?」
姜時宇終於問完了自己的問題。
這是他第一次和女孩提分手,也是第一次對女孩表達自己心裡的諸多不滿。
從來都不缺錢的姜時宇,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有一個喜歡買買買的女朋友。
如果可以,姜時宇倒是希望自己交的是一個喜歡買買買,並且認為「包」治百病的女朋友。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同樣都是買買買,但此買非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