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樓只當沒發生過此事,儼然道:「現在正式開會,我先說幾句,歷史上很多時候,皇帝不壞,但身邊的人太壞了,上面的政策很好,但下面執行起來就亂套了,積習難返,簡直防不勝防,正如那句俗話所言,『歪嘴的和尚念倒經』,再好的經文到了歪嘴的和尚那裡,也會念歪掉,而念歪的人總有各種借口來為自己脫責任,歸根結底還是其中的利益關係在作怪,有人認為上面的政策損害了自己的利益,更有甚者,還有人乾脆就假造名目,如此一來上面再好的政策,最終也成為少部分人營私舞弊,藉以斂財的私器,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如何跳出這個怪圈才是現實中應該認真思考的問題。
我們是一個家庭,不會有人做出損己利人之事,你們每個人的主管項目,大方向還是向好的一面發展,但洋務運動是新生事物,大家都不熟悉,這就讓人很容易鑽空子,乘機大撈特撈,做出損公肥私之舉,差事辦砸了就以不懂為借口,還扯上我的名號做擋箭牌,而我們在摸索中前進,總要多交學費,對這幫狐朋狗友網開一面,這個項目辦砸了,有了慘痛的經驗,又交予他另一項重要任務,這種能鼠輩在我們李氏集團數不枚舉,那些自詡洋務派的地方官員,就是這麼巧立名目,一個個項目匆忙上馬,撈足款項卻成為爛尾工程,而且一個比一個大,左宗棠在福建的爛攤子,丁小鬼接手了,當初說好一鎚子買賣,可丁小鬼又是寫信又是發電報,說今年還要我加大力度,要為南洋水師籌建做準備,又把廣東踢給我了,好似給我一個省的生意,我就能變出五十萬兩銀子,這不是讓我去死嘛,廣東是大清最早的對外通商口岸,那裡的十三行把持四十年,甚至南洋也有十三行的錢莊,地方勢力早已根深蒂固,我們這種外來客想在廣東立足,就算有總督衙門撐腰,也不能在短時間裡賺錢,丁小鬼又催促得緊,十一月以前要給他籌措一百萬兩銀子,這件事已成為我的心病,耶利亞董事長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耶利亞翻來覆去的看著白皙的一雙手,嘆道:「小樓,你站著說話不嫌腰疼,我管慈善堂、學校那麼多事,現在還在籌建法租界的耶利亞醫院,哪有閑工夫管銀行的事,至於銀行的瑣事,你還是去問黃總經理吧!」
甄玉環嗤之以鼻,冷笑道:「小樓,那還不簡單,讓丁鬼奴玩陰的,把我們的競爭對手整死幾個,生意人偷稅漏稅是平常事,家族裡面跟黑社會勾結必不可少,至於欺男霸女,想一想你自己,就知道其他有錢人在幹什麼?至於具體怎麼辦還要我教嗎?」
「這個······七夫人,你讓我怎麼向丁小鬼開口呢?」李國樓羞愧的臉紅,可又沒有其他好辦法,一百萬銀子花出去,總要看見回報,他又不是大慈善家,陰毒的甄玉環說出切實可行的辦法。[
李國樓微微點頭道:「九夫人有生意人的眼光,看見我們生意的瓶頸了,炒地皮也許會繼續紅火下去,我們吃上第一口,也許還不是最鮮美的那一口,高鼻樑的洋人會賺得更多,但那是洋人的地盤,就像大清政策向我傾斜一樣,我們在租界大展拳腳,洋人一定會聯合起,擺我們一刀,到時讓我們在租界血本歸,所以我們李氏家族企業在各地的租界生意要開始收了,做到適可而止,以開發樓盤為主,不再以炒地皮為主,吃到嘴裡就要細嚼慢咽,把實實在在的的好處讓人看見,空中樓閣隨時會垮塌,就算哪天租界地產生意變成嚴冬,我們就做寓公,賣不出去的洋樓,便宜點出租出去,至少能混個溫飽,謝麗雅,你的擔子很重,要把房地產的規模減小一半,請進銀行不會給你的房地產項目投錢了,現在還在還在談的項目,全部停手,騰出手主攻上海租界,天津就不搞大項目了!」
「哦,我曉得了,上海好相的,十里洋行,塞是好么事,我帶那一起到上海去別相!」謝麗雅說著洋涇浜上海話,猜出李國樓的用意,大英帝國對大清不友善,以開戰威脅大清,天津變成動蕩地帶,李國樓不願把錢投入有風險的天津。
聽見李國樓要縮小《謝麗雅房地產公司》規模,其他幾位奶奶,又是歡喜又是憂慮,地產業是李國樓財富之源,請進銀行的七千多萬兩資金大都投入在房地產項目上,雖說收回投資立刻可以看見收入,可錢收回銀行要有方向投錢,請進銀行是在快速增長期,而不是穩步發展期,要把七千萬銀子花掉,再把本金和收益收回,這一一回才有錢賺,錢放在銀行里還要給客戶利息,豈不是賠本的買賣,其它李氏工業企業想要收回投資,這麼快,明年請進銀行怎麼回報那些大股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