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三章：先皇遺旨
要在秦明和與秦肅的眼皮子底下讓一個藩王進城，還不讓他們發現，這可是一件難事，一群大臣徹夜未眠，想了無數個法子，這才想出了完全的法子。
等到一路上的防衛都做足了工作之後，秦明秋才悄無聲息地踏上了回京之路。而在他回京的過程中，顧子航也放出了一個消息——他要公布先帝遺旨，並且命令宮裏三司六局織造龍袍，六部聯合內閣準備登基事宜。
這個消息就像煙花一樣在京城炸開，太子和燕王忙得不亦樂乎，都搶著布兵安署，就怕遺旨上麵不是自己的名字，準備來個放手一搏了。
等待結果的日子裏，這兩方幾乎是兵荒馬亂，燕王府和太子府徹夜燈火通明，誰也不能睡好一個覺。不僅如此，京城又一次戒嚴起來，重甲侍衛天天在皇宮內外巡視。
但是他們沒有等來這個結果——因為在顧子航定下日期的前一天裏，就以顧子航為首的中立派朝臣們立了先皇第七子也就是秦明秋為帝，稱長樂皇帝。
當日燕王和太子本人以及嫡係朝臣都沒有參加早朝，都在商量怎麽應對第二日的結果，卻沒有想到顧子航殺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宮裏登基大典尚未結束，秦肅與秦明和兩人已經分別得到了消息，兩人的反應大同小異，隻是秦肅反應更加激烈，當場就帶了八千府兵徑直入了皇宮。
無論是什麽時候，帶兵進入皇宮都是大罪，禦林軍和秦肅的人僵持了許久，為了避免太子人馬前來搗亂，秦肅退了一步，隻帶了一二十個親兵進了大殿。
彼時長樂皇帝已經接受了朝臣的跪拜，雖然正式的登基大典還有更多繁瑣的禮儀，但現在緊急時刻，隻要接受了朝臣跪拜以及顧子航宣讀繼任詔書後，秦明秋就是長樂皇帝。
“臣等恭迎皇上，願皇上千秋萬代，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
秦明秋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聽見大殿之外傳來一個聲音，所有人都朝著這個聲音看去，隻見到燕王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
“父皇在世的時候就是著力培養本王與太子皇兄，就算父皇的遺旨上麵不是本王，那也應該是太子皇兄的名字，怎能讓一個毛都沒張齊的小子坐上皇位？”
長樂皇帝還坐在上麵，此話可以說是很不敬了。秦明秋顯然已經開始慌了，他也沒有想到登基大典才堪堪結束，燕王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顧子航手持傳位詔書，站在他身邊，一邊示意他稍安勿躁。
隻聽秦肅又說道：“父皇在位時就不待見這幾個小的，尤其是老七，沒權勢沒魄力，連做個功課都是唯唯諾諾，不知道受過父皇多少責罵，如此無能之人，父皇怎會放心將天下交在他手上？”
他說著，視線忽然偏移，落在顧子航臉上：“顧大人，別是你拿著父皇的遺旨，胡言亂語吧？”
“放肆！”
秦明秋到底沒忍住秦肅的蠻橫無理，他在這個位置上都還沒有把屁股坐熱，自然急於立威，隻是他也沒想到秦肅根本不拿他當回事：
“顧大人，你敢不敢將父皇的遺旨拿出來，讓本王和所有的朝臣都看看，看看到底是不是老七的名字？”
秦肅肆無忌憚地掃過大殿上所有人的臉，他清楚看到很多大臣的臉色都為之一變，心底更加確定了自己想法。
“就是。”太子的消息雖然在秦肅後半刻，他雖然著急，但是他的幕僚在知道秦肅已經進宮後，就立馬讓他也跟著來了，此刻他就站在秦肅身旁，義正言辭，“孤王身為父皇親立太子，本就是皇位名正言順的繼位者，既然顧大人立了老七，那本王有權知道遺旨上的內容！”
太子和燕王都要求驗視遺旨，並且大有不死不休的意思。不少朝臣都轉頭看向立在皇位旁邊的顧子航，事實上顧子航剛開始提出立恭王的時候，就和幾個心腹說過先帝遺旨留的名字是小皇子，但是小皇子已經遇難了，這道遺旨就隻能作廢，如果要立恭王，那就隻有重新擬繼位詔書。
當時就有人提出一旦燕王要求驗視遺旨，那該如何作對，顧子航隻說他有辦法，讓大家不要擔心。但此刻秦肅就在大殿上要說法，這些朝臣們隻有齊齊看向顧子航，看他如何應對。
顧子航腿傷剛好，隻能勉強站著，這會兒他已經覺得兩條腿酸麻不已，他像察覺不到一樣，先跟長樂皇帝恭敬一禮，然後才往前說道：“既然燕王殿下要驗視，那就驗吧。”
接著長樂皇帝一聲令下，就有太監搬來了桌子，就放在大殿中央，顧子航自己不方便走下台階，就請內閣首輔胡大人接過遺旨，放在小桌上麵。
秦肅早已等不及，三兩步衝過去，果然看到遺旨上麵隻有幾個字——朕駕鶴歸去後，著立七皇子恭王為繼。
白紙黑字，還有拳頭大小的先帝熙印，確實不假。
秦肅不可思議往後退卻半步，嘴裏還不停說著：“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有幾個大臣不解看著顧子航，但是顧子航並沒有準備解釋。那日先皇的原話其實是“朕駕鶴歸去後，著立十九皇子明源為繼”，隻不過當時情況緊急，先皇直接蓋了熙印，讓顧子航隨後草擬詔書。
後來兵荒馬亂了好久，十九皇子也就是小皇子，還沒來得及聽到遺旨就已經命喪擷芳殿，這詔書也就一直空著。顧子航一直拖著沒有寫上名字，就是為了等這一天。
太子滿麵無色，一個沒有站穩，竟然跌坐在了地上，他至今還不敢相信，他的父皇一直那麽堅定的扶持他，到最後卻明沒有把皇位留給他。
既然不要我做這個皇帝，又為什麽讓我做太子？給我希望又親手扼殺嗎？還是要讓我做幌子來保護老七？
“二位殿下都莫要再吵了，先皇駕鶴多日，天下急需安定，這場鬧劇理應就此為止，二位都請回吧！”
顧子航極力讓自己的話傳遍在場每一個人耳中，新皇已立，他就是顧命大臣，在新皇沒有坐穩這個位置之前，他有權發號施令。
秦肅先一步帶人撤去，離去之前狠狠瞪了皇位之上的人，太子是被自己的親衛扶著離開的。等到兩人都走了，大殿之上不知道鬆了多少口氣。
秦明秋一直看著兩人消失的背影，麵上雖然還強裝鎮定，心裏已然慌亂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