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防人之心不可無
翌日不過天明，顧子航就在李家二叔的幫助下橫穿龍河，附近幾個村的村民紛紛前來相送。
就連之前跟著他讀書寫字的孩子們多半都來龍河邊上送他。
“回去吧，鄉親們都回去吧！”
船在河水中前行，顧子航在船上招手讓大家回去。
“諸位放心，朝廷會還給大家一個公道的！”
隔著寬闊的龍河，村民們勉強能對岸的顧子航在大聲說道。
老百姓想要的是什麽？什麽公道什麽財富都不是的，他們隻想要一家人和和樂樂的生活在一起，顧子航、陸梔凝兩人幫著村民們解決了洪災和水利的問題，解決了附近村子祖祖輩輩的難題，這幾已經是造福百姓了。
如此，所謂的公道又有什麽意義呢？
但是顧子航並不這麽認為，為官者，當以百姓為衣食父母，如果百姓的生活不能過好，那就是為君者不為，為官者太貪。
所以顧子航在從龍河的船上走上地麵的時候，就暗暗發誓一定要讓這群蛀蟲付出慘痛的代價。
村民們告訴他，過了龍河之後，往西北方向前行，翻越一座山之後就是京郊十裏之外的地方。
懷著報效朝廷、誅殺國賊的滿腔赤子之心，顧子航一路緊趕慢趕，當天黃昏之前翻越了那座山。
過了這座山後，顧子航明顯覺得四周的人多了起來，趕路的，做生意的，進京的，各色各樣的人都有。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之後，顧子航這一次學乖了，他把他自己偽裝成一個不起眼的趕路人，一直小心翼翼的，也不多和周圍的人說話接觸，以免被工部安插的有心人發現。
但顧子航還是低估了工部的本事，盡管他已經很小心的避免和周圍的任何人有接觸，幾乎連話也不會說，從那座山上下來不過三五個時辰的時間，他就發現有人盯著他了。
更可怕的是，一直到了一段寥無人煙的路段的時候，顧子航才發現有人跟蹤，而且聽腳步聲，這批跟蹤他的人還不少。
為了保住這條報效朝廷的命，顧子航明智的選擇繞路而行。
他記得離這兒不遠的地上有一個歇腳的亭子，時常有過路人在那兒喝茶吃點心。
人多的地方或許能夠躲過跟蹤。
但是顧子航又錯了，放著寬敞的近路不走，反而繞了一個圈子走小路，立馬就讓跟蹤他的人呢察覺到了顧子航已經發現他們了。
尚書大人的命令是尋機殺了他，既然顧子航已經發現了他們，那他們也就沒有必要找機會了，這就是最好的機會。
顧子航走在荒無人煙的路段上，身後的腳步聲逐漸清晰起來，他能夠聽到這些人拔劍的聲音，心中隻知道這群人要下殺手了，得要快點跑。
但顧子航一節文人書生哪是這些有身手的人的對手，偏偏顧子航一時慌不擇路，竟然走到了一片山崖之上。
前有山崖後有匪徒，顧子航一巴掌拍在自己腦袋上麵：怎麽就偏偏走了一條死路呢？
那群追蹤的人個個手裏都持著一把長劍，正慢慢向他逼近過來，顧子航還想談判，但慌亂之間腳下一滑，竟然直接從山崖之上摔了下去。
“頭兒，要下去看看麽？”
一個黑衣人看著掉落的顧子航，問道。
“看什麽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這麽高掉下去還有命在？”
被刺客頭子罵了，那屬下也不多話，立馬就閉了嘴。
“回城吧，記住，顧子航已經被我們打下山崖了！”
……
刺客頭子雖然堅信顧子航一定活不了了，但為了以防萬一，他在回工部複命之前，特地繞道去了東四街的院子裏查看情況，以防萬一。
那日他們追蹤掉的是兩個人，尚書大人下的命令也是讓這樣人去做亡命鴛鴦，但是他帶著兄弟們在京郊守了這麽久，也隻是遇到了一個顧子航，還有一個女的不知道去哪兒了。
東四街的院子錯落不已，一身黑衣的刺客很熟稔的進了顧子航的那個家裏。
院子裏麵很安靜，他借著腳底功夫，三兩下飛牆上瓦，揭開房頂上的瓦片之後，他看到躺在床上的陸子服。
麵色蒼白，形容枯槁，看樣子也是病得厲害。
顧子航失蹤已經快要兩個月了，這段時間裏，任他們把京城和附近翻了一個遍也沒有把人找出來，就好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
顧子航手裏有工部上下的罪證，工部上下都在找他的消息，除了工部之外還有陸子服，幾乎是天天都在外麵奔波勞走，但一直都沒有下落。
結果這傻子竟然就病倒了！
刺客將瓦片輕輕放好後就往工部的方向回去了。
“大人，顧子航已經被我等打下山崖，絕無生還的可能！”
方才還殺氣騰騰的刺客，這會兒在黃誌的麵前就像個溫順的兔子。
黃誌手裏盤著兩顆紅亮亮的核桃，若有所思的說道：“嗯，做得好！”
“大人，但是那個女人沒跟他一起，屬下怕他們耍花招，所以專門去他家走了一遭，發現陸子服已經病入膏肓了。”
“哼！”
黃誌的鼻孔中發出聲音，滿是不屑：“流年不利流年不利，我以為是咱們工部上下流年不利，不想竟是他顧子航流年不利！”
“那陸子服那兒，屬下要不要……”
下屬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但黃誌卻搖了搖頭：“直接動手未免引人注目了，既然生病了，總歸是要喝藥的，往他藥裏麵加點東西，記住別讓人發現了。”
“是！”
下屬恭敬回複之後就出去了，黃誌眼中的陰狠卻忽然厚重了起來。
……
寂靜的小院裏夜色正濃，陸子服半靠在床頭，臉上的冷汗流個不停。
他又做噩夢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裏，他像是發瘋了一樣尋找姐姐和子航哥哥，但是都沒有消息。
皇上說子航哥哥不會是無故消失的人，興許是有什麽苦衷無法回來，陳尚書說這麽久都沒有消息，可能已經遇害了，但是他不敢相信，也不願意相信。
就算姐姐和子航哥哥真的遇到了危險，那不是還有姐夫麽，姐夫那麽厲害，怎麽可能會讓姐姐有事情？
可是，這麽久都沒有消息，他心裏真的沒有底。
“什麽人——”
外麵有人大呼一聲，接著陸子服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姐姐和子航哥哥不知所蹤，黃誌就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來了麽？
陸子服腦袋昏昏沉沉的，實在不舒服得很，但他還是很想去看看來的客人。
“許久不見啊，蘇大人！”
來人正是刺殺顧子航的那個刺客，他是黃誌身邊的一個護衛，武藝高強，深得黃誌喜歡，陸子服既在工部任職，自然也是打了不少交道的。
“姓陸的你無恥！”
蘇友亮才剛混進廚房裏，就被忽然出現的一群人給圍住，他的功夫自認為還是不錯的，但來的這群人個個都是內家高手，仿佛已經等了好久一樣。
加上陸子服的反應，這不就是故意引他來的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