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白蟻工程
兩雙眼睛一齊往沐槿霖的臉上看去，一雙眼睛充滿了驚訝另一雙眼睛充滿了嫌棄。
隻有當事人一臉的意猶未盡。
陸梔凝隻聽過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沒聽說過鳳凰嘴裏也說不出好話，那以前他還是挺矜持的，也不知道今晚是受了他雞兄弟的刺激還是虎兄弟的刺激。
短暫的靜默之後，三人就往林子外麵走去了。
這裏是獵戶捕捉獵物的地方，方才幾個人在這兒鬧了不少的動靜出來，恐怕引起了這些獵人的注意，未免引人注目，三人趁夜便離開了。
這片林子委實是大，三個人在林子裏左右轉，一直到第二日中午的時候才完全走出山林，看到了不遠處的村子。
幾人對這邊的地勢並不熟悉，竟沒想到走到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村子裏麵。
三人決定道村子裏轉轉，看看能不能順便吃個飯休息休息之類的，但沐槿霖長相實在太過明顯，太容易引人注目，加上他自己也不想在外麵麵前露麵，索性就回了空間裏麵。
顧子航和陸梔凝兩人以兄妹相稱，隨後就進了這村子。
誰知道入村半晌，卻連一個人都沒有看到，房屋破舊，階下雜草青荇在微涼的風中搖曳生姿。
要不是不時有雞鳴狗叫，陸梔凝都要懷疑他們兩個進的是一個廢村了。
越往裏走，開始有了一些人家，但也都是一些耄耋之年的老人，偶爾能看到一兩個青年男女，也都是行色匆匆。
兩人在村裏走了一圈，才發現這村子還挺大的，屋舍良田都很多，隻是屋舍大多已經廢棄，良田之下也沒有莊稼，反倒是一片荒蕪雜草。
這裏之前應該也是一個很富庶繁榮的村子，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故，導致村裏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隻剩下半個廢村。
村裏攏共就沒幾戶人家了，兩人在黃昏的時候就找了一家農戶借宿。
這家人有老兩口和兒孫一起住，算目前村子裏人丁最興旺的人家了。
“老人家，我們見您們這村子也應該是一個生機勃勃的村子啊，怎麽如此荒涼呢？”
晚飯後的村子裏很涼快，老兩口在院子裏乘涼，顧子航便湊了上去打聽情況。
“年輕人你們不知道！”那老者像是談及到了什麽悲傷之事，說道：
“我們村子挨著龍河，年年都受河水侵擾，雖然多由影響，但也不至於荒廢，年前朝廷總算批下來修建大壩，這不幾個月前才剛竣工，哪成想春雨突發之後，一夜就把大壩給衝垮了，那水就像長了眼睛似的往咱們村子裏倒灌，又是夜半時分，好多人都死在裏麵了。”
“朝廷出錢修的大壩怎麽會連一場春雨都擋不住？”
顧子航發出疑問。
“誰知道呢？不僅春雨沒擋住，衝垮了大壩之後反倒改了龍河的流域，之後每一次發大水村子裏都要遭一次殃，朝廷也不管我們了，有能力的自然都已經走了，剩下的要不就是走不了的，要不然就是祖祖輩輩的根都在這兒，實在不願意走的。”
“朝廷竟然不管了？”
陸梔凝很驚訝，畢竟這樣發大水給百姓帶來的都是巨大的災難，朝廷怎麽可能無視百姓的生死？
“確實是不管了，我們去京兆尹那兒說過幾次，但是裏麵的人告訴我們朝廷如今已經沒錢了，不可能再為我們修建大壩，讓我們自己想辦法，人都剩不了多少了，哪還有什麽辦法？”
老者說得時候很是氣憤，像是在跟他們傾訴這半年來朝廷的無作為導致老百姓受苦受災：
“不光是我們一個村子，那次大壩傾垮之後，洪水倒灌進村子裏，遭殃的不隻有我們，這裏附近還有六七個村子，都是像我們村這樣的大村子，都死得和我們差不多了，最嚴重的李家村，洪水最先從那個村子裏出來，整個村子都已經被淹沒，牲畜都沒躲過。”
“洪災這麽嚴重，朝廷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麽？”
“朝廷那群人除了吃喝享樂之外能做什麽？”老人的兒子走了出來，談及這些事情，眼神裏流露出來的是想想要吃了那群人的血肉一樣的凶狠：
“我們幾個村子受災嚴重，死傷無數，我們一直跟官府的人上訴，但是那些人官官相護，根本就不管我們的死活！”
顧子航的拳頭捏的緊緊地，造成這個局麵的，多半是工部那群人從中間抽了銀子，工程建設得不好，之後又不願意對此負責，強行將這些事情壓下去。
這群貪官！國之蛀蟲！
不僅顧子航，陸梔凝也很是氣憤。
這天夜裏，陸梔凝和顧子航都無眠，尤其是顧子航睜著眼睛等到了天亮。
第二日一早兩人就起來了，跟這家人打聽了大壩的位置後，兩人就起身往大壩去了。
到底是個什麽樣子的殘廢工程，總要去看了才知道。
饒是顧子航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知道這必是一個豆腐渣工程，但是看到了現場後，還是被驚訝到了。
整個大壩已經被衝垮得一點修建過的痕跡都不剩下了，隻有高處的地方能隱約看出這裏曾經被建造過，但一下能夠看出來這裏本該是一個蓄水的大壩。
大壩本是用來蓄水，洪汛時期蓄水，旱季就可以開閘放水灌溉農田，這本是一個好事，但因為大壩修建不利，洪水來的時候反倒讓龍河的河水往農田和村子裏倒灌。
顧子航爬到高處去看了那些殘朽的木頭，從外麵看起來都是些好木材，但用手一捏才發現裏麵全是白蟻。
春雨剛來時洪水並不多發，大壩修建好了之後，縱然修建得不好，但不至於連一場春雨的抵擋不住，問題或許就是出在白蟻上麵。
白蟻向來都是建房駐地的忌諱，這東西啃噬本領十分強，毀滅一棟建築也隻需要數個朝夕而已。
而且白蟻這種東西，雖然不會無故出現，遇木安家，一旦某一個地方出現了白蟻，那麽很快，附近都會受到這種東西的荼毒，所以修建房屋或者其他的建築時都是萬萬不能采用生了白蟻的木材。
來的時候陸梔凝就已經問過了，這些村子裏麵都沒有出現過白蟻災害，也就是說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問題，是因為朝廷在修建大壩的時候，便宜采購了一些帶有白蟻的木材。
這個時代的人沒有混凝土，一開始的架子都是用木質的材料搭建，一旦木材從中潰爛，那整個工程基本也就報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