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間諜
陸子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正一臉驚慌的看著顧子航，心中甚至盤算著要是事情沒能有轉機的話，自己應不應該自殺謝罪。
顧子航沉疑了片刻，並沒有立即就回答他，卻讓陸子服以為事態嚴重到顧子航都沒辦法解決，急得額頭上都有細密的汗珠冒出。
“算了，鄧謙之肯定早就已經擬好了折子，就等著你一點頭就往宮裏送去，眼下攔也攔不住了，索性你就留在工部吧！”
“啊！”
陸子服驚恐萬分，還以為是顧子航已經放棄自己了，眼淚都差點擠出來，卻聽到顧子航又道：
“工部這群人狼狽為奸，上上下下圍得像個鐵桶一樣，有一個內部的人進去也好。”
顧子航若有所思的樣子讓陸子服一頭霧水，但又不敢輕易開口詢問，等了好一會兒了後顧子航才蓋棺定論：
“子服，我們現在手裏的握的證據並不足以扳倒工部這群老狐狸，相反我手裏這些東西呈上去後不僅是皇上可能不相信，還可能會讓工部這群人倒打一耙，我需要更加直接的證據，你需要你將計就計進入工部，然後替我找到這些證據。”
陸子服隻聽到了一個“將計就計、找到證據”，木訥的點點頭，傻傻的模樣確實像一個讀書讀多了的書呆子。
“你去了工部以後，這群狐狸肯定會想方設法拉攏你，到時候你就和他們打好關係就行了，但是切忌不好和他們同流合汙，一旦涉及收受賄賂和謀財害命的事情你一概說不會，千萬不能沾染，否則到時候我撈都撈不起來你！”
陸子服哪裏知道白天看起來那麽和煦的鄧謙之背後是這樣一個虎狼窩？聽顧子航這樣一說，嚇得好不容易有了血色的臉又白了。
顧子航雙手抓住他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子服，工部這群老狐狸都是活了幾十年的精怪，沒那麽好對付，你進去以後任何一件事情都需要拎清楚，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千萬不能像在家裏一樣口無遮攔。”
陸子服再次木訥地點點頭。
顧子航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小子一個人進入虎狼窩，但這確實是沒有辦法的下策，所有又醍醐灌頂的跟他交代了很多東西，然後才讓他回了自己的房間。
陸子服一夜無眠。
滿腦子都是顧子航說得那些妖魔鬼怪和鄧謙之白日裏來的和煦、慈善的模樣，他怎麽也沒辦法把這兩個人聯係到一起。
任職的聖旨第二天很早就送來了，來宣旨的還是鄧謙之本人。
看得出來，鄧謙之為了讓這倒旨意早早下來，費了不少功夫。
“小陸大人，恭喜了！”
鄧謙之一如既往地笑著，那樣子真是打心底為陸子服高興，一手伸出來就要拉起跪在地上的陸子服。
許是昨夜沒睡好的緣故，陸子服竟然覺得鄧謙之忽然長了一張狐狸的臉，眉眼之間盡是奸計得逞的滿足。
但還是誠惶誠恐的把手伸了出來。
“小陸大人不必害怕，今後你我就是同僚了，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隨時可以請叫我，我無不樂意為你解答的！”
陸子服不敢看鄧謙之的眼睛，隻是靦腆笑了笑，他實在是不知道這會兒該怎麽和鄧謙之對視，但落在鄧謙之的眼裏，這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傻小子。
“不若你今日便與我一同去工部轉轉吧，也是熟悉一下工部的一應的同僚！”
陸子服猶豫了一下，有些結巴的說道：“我我，我家裏還有一些孩子，不若我先和他們交代一聲了來……”
“也是！”
鄧謙之大方笑著：“既然如此我便午飯之後再叫人來接你，總歸你也是要認識一下工部這些同僚的！”
陸子服點頭稱是，像是已經被嚇破了膽一樣，但其實他隻是還沒有調整好自己的心態，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麽樣的心境去接受自己入朝後的第一份工作。
更怕自己再一次傻乎乎的著了別人的道，不僅耽擱了子航哥哥的計劃，還可能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沒一會兒，陸子服就等到了來上課的孩子們。
彼時陸子服一個人待在院子裏，像是被抽了魂一樣拿著聖旨坐在地上。
“先生，你拿著什麽呀？”
“嘿嘿，先生攥得那麽緊，肯定是很重要的東西！”
陸子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指頭因為用力過大，導致指節都有些發白，看到孩子們都來了，這才道：
“這是我的任職書，以後我就不能在這兒教你們念書了！”
“先生！”
一時哭聲不斷，陸子服撫摸著一個最小的孩子的頭，道：“先生讀了這麽久的書就是為了入朝為官、為君分憂，如今願望終於實現了，你們改為我高興才是。”
“可是我們舍不得你！”
幾個孩子紛紛抱著陸子服大哭。
這天上午陸子服沒有給他們上課，反而是給他們講了自己成長的故事，從家境殷實到後來姐弟相依為命，再到後來他終於洗心革命，走上了科舉之路。
這群孩子們一邊揩著眼淚，一邊盡量不要發出聲音，聽著他講故事。
午後，陸子服獨自一個人去了鄧謙之的家中，彼時鄧謙之正好從家裏出來：
“小陸大人這麽早就來了！”
鄧謙之還是如舊笑著迎了上來，但陸子服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緒，看到他後也跟著笑起來，規規矩矩見禮：
“鄧大人，冒昧前來，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大人？”
“哪裏哪裏，我正還準備來你家中接你去工部，今日工部一應同僚都在議事，正好你去認認人！”
鄧謙之很熟撚的拉著陸子服就往馬車裏去，倒是讓不知情的人以為他們的交情十分要好。
到了工部的地方後，陸子服便跟在鄧謙之身後，鄧謙之很耐心的一個一個給他介紹，他就大大方方的給人家見禮。
半天下來，臉上的肉都是酸的，好不容易等到工部尚書和侍郎們要談點事情了，讓陸子服自己休息一下，他已經笑僵硬了的臉才終於放了下來。
但鄧謙之一進來，他的臉上又習慣性的浮現起了笑容：“鄧大人今日的公務忙完了嗎？”
“今日到我休沐了，沒什麽公務，就是帶你來這裏認識一下同僚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