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六章 試探
齊王語落，蘇蘊被引了過來。
朝西秦領隊頷首點頭，算是打過招呼，蘇蘊朝齊王行禮道：「殿下，西秦大軍壓境的消息，就在剛才，傳到了宮裡。」
西秦領隊眼底泛著熱光，「消息總算是傳來了，蘇清一死，這下看皇上派誰帶兵！」
語氣里的幸災樂禍，毫不遮掩。
齊王蹙眉看了他一眼。
齊王只是想要藉助西秦的兵力去爭取皇位，可並不真的想要引狼入室。
「他派了誰帶兵？」齊王朝蘇蘊問道。
「楊子令！這個人，臣從未聽說過，說是在軍中頗有威望，不過，地位遠不及福星和邢副將，然而，福星去給蘇清報仇，此時不知蹤跡，邢副將又背叛了平陽軍，被扔到荒郊野嶺，皇上無人可用。」
齊王聞言，臉色微變。
蘇蘊察著齊王的神色，「怎麼，殿下知道這個楊子令？」
「楊子令，蘇清在軍中的密友，蘇清南征北戰所向披靡，可她這一身的本事，不是蘇掣帶出來的，是楊子令帶著她摸爬滾打練出來的，蘇清當初入軍營，是從小兵做起，這個楊子令，就是她的長官。」
蘇蘊瞠目結舌，「臣居然都不知道，蘇清還有這樣的朋友，只知道，她的朋友，都是酒肉朋友。」
齊王睃了蘇蘊一眼。
你能知道什麼！
「楊子令這個人，不可小覷！」齊王聲音倒是並無起伏，朝西秦領隊道：「你們西秦大軍，只是壓境示威，給朝廷壓力，可這個楊子令，卻是真的要進攻，到時候，你們可要做好準備。」
西秦領隊渾不在意的應了。
誰說西秦只是示威了！
齊王看了西秦領隊一眼，沒再同他多說。
既是借了西秦的兵，他就有引狼入室的後手準備。
「平陽軍，何時出發？」
蘇蘊立刻道：「臣從宮裡出來，楊子令恰好抵達宮門口，應該是陛下吩咐完，就開拔。」
現在就開拔，等奔赴到西秦邊境，也要半個月的時間。
半個月……
吸了口氣，齊王朝西秦領隊道：「你們準備的人手，可是隨時可用？」
西秦領隊滿面紅光，「隨時可用，只是北燕那邊，不好說，北燕三皇子回國，他留下的人，未必能用，殿下還要慎重。」
蘇蘊就插嘴道：「殿下，興許用不著那麼麻煩。」
搓了搓手，眼底迸射著壓制不住的熱光。
「陛下將禁軍全權交給臣來統領，到時候，臣只要將城門大開……」
西秦領隊立刻道：「如此，我們的人，就可以直接衝進去了。」
齊王搖頭。
之前蘇蘊來告訴他，皇上讓蘇蘊暫時代替禁軍統領掌管禁軍，他還心頭大喜。
可後來他發現，城門口對他們的人，設防似乎沒有那麼嚴了。
大皇子和蘇陽甚至沒有怎麼裝扮就直接進了城門。
一切，似乎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說不清是什麼變化，可這種變化，讓他心裡突然發慌起來。
當年他與皇上爭奪皇權，慘烈程度，至今記憶猶新。
那個狠辣陰戾詭計多端的皇上，怎麼可能忽然就智障了呢？
他現在的奪位之路，似乎從某個瞬間起，就變得輕鬆起來。
這讓齊王很不踏實。
「事情未必如我們想的那麼簡單，且先試探一二吧。」
「如何試探？」西秦領隊道。
「西秦大軍壓境，消息既然已經傳遞進宮，那這個時候，你們也應該進宮表態了。」
西秦領隊，心頭涌動著亢奮。
這一刻，他盼了許久。
原以為，他不過是杜之若背後的一個影子，現在，他卻要親自去與大夏朝的皇帝談判。
這種感覺……
心頭激蕩著熱血，西秦領隊道：「殿下的意思，此時就是到了最佳時機？」
齊王點頭，「且先試探著看看吧！」
西秦領隊不同意齊王的這種說辭。
「什麼叫試探，應該說，我們的行動，就此開始！」
西秦領隊，志滿躊躇的離開。
齊王望著他的背影，心裡忐忑的緊。
「真的一切都這麼順利嗎？」低聲喃喃自語。
蘇蘊立在一側，道：「殿下，陛下此時，內心若烈火焚燒，蘇清被南梁慕容雪刺殺，蘇掣發瘋一樣的要給她報仇，壓根不聽陛下調度，沒了蘇清，京都這邊的平陽軍又無人可用，皇上膝下，一共那麼幾個皇子，蘇清一死，九皇子爛醉如泥，陛下心焦著呢。」
齊王看向蘇蘊。
「你的意思是，本王多心了？」
蘇蘊點頭，「殿下謹慎是應該的，只是這次，殿下真的多慮了，陛下那心焦，臣能體會到，就這麼短短几天，陛下就暈倒兩次，心焦是真的，身體垮了也是真的，他扛不住太大的壓力。」
因著心頭激動，蘇蘊的聲音有些急促。
「一旦六國聯合給陛下施加壓力，憑著陛下現在的身體，必定扛不住，到時候，暴斃也是難免的，如果陛下暴斃，就要選繼承人，四皇子被軟禁，五皇子進了山裡，九皇子爛醉如泥，正是大皇子的好時機。」
齊王抬頭看蘇蘊。
蘇蘊眼中熱光切切。
「這個時候，陛下的身世再被揭露出來，那大皇子殿下，便能順理成章的登基了。」
齊王只覺得不可思議，可蘇蘊的話，似乎又道理通順。
「這麼簡單？」
蘇蘊笑道：「殿下，陛下現在，真的沒有您想的那麼厲害，蘇清的死，對他打擊太大。」
齊王吁了口氣，「容本王再想想，也且先看看西秦領隊進宮的動靜，你先回去吧，他那裡，還需要你配合。」
蘇蘊點頭領命，轉身離開。
他一走，齊王起身，立在身側金桂樹下。
桂香濃郁，滌盪不開齊王此刻心頭的惆悵。
一切真的順利的詭異！
怎麼可能這麼順利。
正沉思，大皇子從遠處走來。
「父王。」
齊王回頭。
「父王，聖女可是回來了？」大皇子面上，帶著急色。
齊王蹙眉，「沒有，怎麼？」
大皇子就道：「父王，蘇清的屍體已經被運到大佛寺，聖女不是去取聖體嗎？她現在在哪？」
聖體就在蘇清體內啊！
要取聖體，聖女就該在大佛寺啊。
齊王看著大皇子，「你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