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三章 心疼
蘇清點了點頭,「是有些累。」
一頓,朝正房看去,「殿下呢?」
長青就道:「吐得累了,睡著了。」
「我去看看。」
輕輕推開門,蘇清放輕了腳步進去。
床榻上,容恆蒼白著一張臉躺在那,緊蹙的眉頭看上去很是痛苦。
坐在床邊,蘇清輕輕用指腹去撫平容恆的眉心,「睡個覺都這麼痛苦,做什麼夢了!」
低低的囈語才落下,容恆忽的身子猛地朝外一翻,面朝下張口就是哇的一聲吐。
並沒有吐出什麼實質的東西來,只是噁心的乾嘔,肺都要嘔出來了。
聽著容恆的聲音,蘇清只覺的揪心揪肺的。
忙輕拍他的後背,「怎麼吐得這麼厲害。」
容恆趴在那,吐了三四下,喘著氣翻過身坐起來,「你怎麼回來了?」
手裡一方棉質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輕車熟路的從枕頭邊的話梅罐子里取了一顆話梅含在嘴裡。
眼底,帶著寵溺的笑。
蘇清伸手從話梅罐子里取了一顆,含在自己嘴裡,褪了鞋笑眯眯盤腿坐在容恆對面。
「想你了,就回來了。」
說著,身子輕輕一探,要去容恆臉上輕啄一口。
眼底,帶著碎鑽石一樣熠熠的光澤。
卻是在蘇清靠近的一瞬,容恆眉心狠狠一皺,捂著胸口就是一個乾嘔。
別頭躲到一側,揮著手帕道:「快走開,你身上這味道,怎麼這麼大!」
蘇清……
以前,容恆也吐,她從來沒覺得哪裡不對。
現在……
看著容恆,怎麼就好像在看自己懷孕的媳婦!
她的媳婦!
這真是……
嗶了狗了!
抖了抖嘴角,扯嘴一笑,蘇清翻身下地,「應該是身上的汗味兒,我坐那邊和你說話。」
蘇清下地坐在椅子上,容恆驟然覺得身邊空氣清新起來。
胃裡是很舒服了,可看著蘇清,心頭又歉然起來,「那個,我不是不讓你挨著我,我就是……」
蘇清爽朗一笑,「沒事,你懷著身孕,對味道敏感些也是正常,我能理解,要是這種事都不理解,還談什麼恩愛!」
容恆……
我懷著身孕?
蘇清……
呃!就這樣吧。
「剛剛聽長青說,你師父毀壞了大佛寺貴重的東西?」蘇清果斷轉移了話題。
話題都被轉移了,容恆自然不好再揪著到底誰懷著身子去問蘇清,就點了個頭,「大佛寺要賠償十二萬兩。」
蘇清唏噓嘖嘖,「這麼多!」
容恆就道:「一套茶盞,是柳大師的關門作,已經絕世了,獨此一套,要多少也說得過去。」
蘇清看著容恆,「你打算怎麼做?」
「我還沒有答應大佛寺那邊的要求,畢竟不是個小事,想著回來先和你商量一下,要說是去作畫,倒是也行,畢竟賠償的話,這筆銀子數目實在太大。」
「你師父呢?肇事之後就跑了?」
容恆……
肇事?
呃……
無力的吁了一口氣,容恆道:「師傅昨天夜裡就走了,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
對於這一點,蘇清心頭還是很有些不甘。
畢竟有關江心月的事,她還有很多沒有問明白,原想著把人留在大佛寺,今兒夜裡還能繼續灌醉了問話。
沒想到……
真不知道師傅的突然離開對她而言,算不算因禍得福。
斜著眼睛看了容恆一眼,蘇清道:「有個事,我倒是正好也要和你說一聲。」
「什麼?」容恆又含了一顆話梅,捂著胸口蹙了蹙眉。
紅唇皓齒,膚若凝脂,捧胸擰眉,狀若西子。
蘇清……
娶了個貌美如花的好媳婦啊!
「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找了一些寫話本子的人,編寫有關杜之若的話本子嗎?」
容恆點頭,「怎麼了?不好找嗎?」
蘇清搖頭。
「人已經找到了,就是這些人,我實在安排不出他們的創作地點來,原本,打算把人藏在軍營里,現在西秦安排了十五人在軍營學習。」
說著,蘇清愁眉不展的重重嘆了口氣。
上頭!
「他們編寫的內容,本就是絕密又敏感的,在事成之前,絕對不能泄密分毫,宮裡那邊,稍有風吹草動就會驚動各方勢力,父皇不好親自安排。
我自己又不能分身,找地方是其一,還總得找個靠得住的人盯著他們點,這個人,身份還得足夠的高,理由還得足夠的恰當,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蘇清揉了揉眉心,胳膊支在椅子扶手上,一副心力交瘁精力不足的樣子。
另一隻手,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
容恆看著,心頭就狠狠一抽。
為了家國大事,真是勞累他媳婦了。
偏偏他現在又孕吐不止,什麼都幫不上忙!
真是……
這一刻,容恆無比恨自己無能。
找一個合適的地方,找一個合適的人。
心疼的看著蘇清,容恆腦中猛地電光火石一閃,蹭的坐起,容恆滿目亮光看著蘇清。
「我盯著他們,這個身份,合適嗎?」
蘇清怔怔一愣,抬眸看容恆,茫茫然點頭,「當然是合適,可……」
容恆滿眼的歡喜,打斷蘇清的話,「既是合適,不如把人帶到大佛寺,我就在大佛寺作畫,就說他們是給我幫忙打下手的。」
瑪麗蓮.蘇清一臉匪夷所思的看著容恆,「啊?」
容恆就笑道:「正好啊,大佛寺讓我畫一幅大佛寺夜景圖,這麼大的工程,肯定是需要幫手的啊,明天我就對外招募,然後選定他們去大佛寺幫忙。」
瑪麗蓮.蘇清立刻搖頭。
「那怎麼行,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你的身子,白天要吐,晚上怎麼還能作畫,你要休息……」
面對蘇清堅定不移的拒絕,容恆也堅定不移的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
蘇清一拍桌子,「胡鬧,我是不會同意的!」
容恆就道:「我是你的男人,我為你分憂,那是理所應當,更何況,這是大夏朝的國事,我作為皇子,更應該儘力!」
說著,容恆聲音柔軟下去。
「你懷著身孕,還要每天為了國事軍務操心勞神,費心費力,我,一個男人,每天卻什麼都不能做……」
暗啞的聲音帶著一絲落寞,容恆抿了抿唇。
「就當是,給我一個機會,好嗎?」
蘇清……
突然,她後悔了。
原本是打算設一個計,讓容恆順理成章的去大佛寺。
讓一切看上去都那麼無懈可擊。
可看著容恆落寞的樣子,感受著他一個男人的尊嚴在漸漸碎裂,她心疼的有些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