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刨地
然而,不是蘇清後悔了,福星就不接話了。
嘟著嘴,嘆著氣,福星抱著鴨鴨沮喪的坐到蘇清對面。
「主子,那天去三合鎮,小的把鴨鴨的玩具給丟了,這幾天,鴨鴨一直悶悶不樂。」
福星說的,自責極了。
玩具?!
蘇清……
天哪,她為什麼要問福星!
雖然鴨鴨是只神獸,但是,她一點也不想知道鴨鴨和玩具的故事啊!
畫面太過驚悚。
可問都問了,出於人道主義,蘇清只得安撫一句,「什麼玩具,你再給它弄一個就是了。」
福星搖頭,「主子,鴨鴨念舊。」
蘇清……
你真棒!
看了福星一眼,蘇清默默的收起自己的紙筆,打算悄無聲息的離開。
就在蘇清起身,走過福星身邊一瞬,福星抬手抓住蘇清的衣袍,仰頭,閃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主子,您是打算坐視不管嗎?」
蘇清……
「不……不是,你誤會了,我是打算放了東西,帶你去三合鎮給它找找。」
福星頓時眼底綻出笑來。
噌的蹦起來,摸著鴨鴨的羽毛,「你看,主子多在乎你。」
說完,黑曜石一樣的眼睛看著蘇清,「主子,你快點,我們在二門處等你。」
望著福星蹦蹦跳跳離開的背影,蘇清整個人彷彿被抽幹了精魂的乾屍。
一步一步挪了回去。
從京都去三合鎮,快馬加鞭,很快就到了。
因著整個事件,公開的版本是:有人謠傳,蘇清在三合鎮大開殺戒。
所以,容恆在三合鎮調查的,明面上就是這個謠言。
結果,到了三合鎮,容恆就「意外發現」,謠言與竇家「失火」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立刻下令,重點查竇家。
當然,為了查案,他和大理寺卿一起將長公主府那個「被蘇清殺了爹」的下人捉了起來。
大理寺卿是鎮國公的人,一接手審訊那個下人,就不慎讓下人咬舌自盡了。
這個案子,重點人物線索,算是斷了。
不過,容恆的重點,壓根也不在那人身上。
老太太引爆火藥,想要與他們同歸於盡,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如此,這才是容恆關心的重點。
當然,還有當年的那個嬤嬤。
竇家。
容恆在竇老太太燒成灰的院子里,扎了一個規模略小的辦公營帳。
院子外,派了大理寺的重兵把守,竇家人不得隨意進入。
長青如同勤勞的耕牛一般,一寸一寸翻著院中殘垣灰燼,他身後,是大理寺的幾個公職人員。
容恆嘴裡叼著一根狗尾草,抱臂立在營帳的陰影下,瞧著長青的身影,目光深邃。
大理寺卿皺眉看看那幾頭「耕牛」,一臉惆悵看向容恆。
「殿下,這爆炸現場,不過就是竇家老太太的生活起居之處,您讓長青找什麼呢?」
容恆叼著狗尾草,漠然道:「線索。」
大理寺卿苦笑一下,「這有用沒用的都被炸了,您找什麼線索?更何況,不過一群死物,您就是找到什麼,對謠言一事,也沒什麼用啊。」
容恆轉頭,認真的看著大理寺卿,默了一瞬,將嘴裡叼著的狗尾草吐了出來,「死物比活人好啊。」
大理寺卿一臉茫然,「啊?」
容恆哼笑,「起碼,死物不會咬舌自盡。」
大理寺卿……
面上泛起慚愧之色,悻悻道:「臣失職,臣實在是沒想到,又沒有嚴刑逼供,不過就是尋常問話,他竟然能做出此等慘烈之事啊。」
容恆點點頭,「可見是做賊心虛,畏罪自殺。」
大理寺卿……
抹了一下額頭的汗,大理寺卿陪笑道:「殿下息怒,臣回京之後,一定親自向陛下請罪。」
容恆點頭,「好。」
正說話,長青忽的直起身來,轉身嗖嗖朝容恆跑來,手裡拿著一塊黑糊糊的破布,「殿下,找到了。」
大理寺卿低垂的眼睛,眼底驟然精光一閃,轉瞬已經一片恭順。
「找到什麼了,看把長青激動的。」
容恆沒搭理他。
「殿下,您看,這衣服完好無損。」長青喘了口氣,將手中黑糊糊的,掛著灰燼的衣服遞上前。
容恆接過,撣了撣上面的灰。
大理寺卿皺眉,看向長青,「衣服?」
「這裡發生爆炸,又燃了這麼大的火,按理,應該是除了金石玉器之物,旁的都被燒成灰了,可這件衣服,卻完好無損,太奇怪了。」
語落,長青一臉煞有其事的樣子,又補充一句,「殿下,這衣服是在那裡找到的。」
長青抬手一指。
「看位置,應該不是在屋裡,而是在院子里。」
大理寺卿……
爆炸和大火都是在半夜發生的,這衣服又是在院子里找到的。
那,十有八九就是有人穿著這件衣服,立在院子里,結果燃起大火,人被燒沒了,衣服還在?
那也就是說,這是從屍灰里扒出來的衣服?
呃……
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大理寺卿道:「什麼衣服,這麼耐燒,天蠶寶衣?」
容恆沒理會大理寺卿,只是吩咐長青,「加快速度,這院子里所有沒被燒成灰的,全部給我挖掘出來。」
「是!」
長青轉頭又奔向那一片灰燼。
容恆折返回營帳,朝大理寺卿道:「勞煩大人,打一盆清水來。」
大理寺卿看了那衣服一眼,轉頭出去,不過片刻,端著一盆水進來。
容恆將衣服浸入水中,原本清洌洌的水,頓時黑糊糊一片。
再撈起衣服,衣服已經露出原本的質地和顏色。
「雪緞?」大理寺卿眼皮一抖,驚訝道。
容恆笑道:「沒想到,這種專供太后御用的東西,你也認得。」
大理寺卿立刻尷尬一笑,「殿下誤會了,臣……」
容恆冷笑,「本王沒有誤會你,你也不必在這裡費時間和本王解釋,想要傳信兒,就快去吧,小心消息傳得慢了,惹禍上身。」
大理寺卿驟然臉色一白,盯著容恆,眼底神色錯綜複雜。
這還是那個病歪歪的見了誰都客客氣氣的九殿下嗎?
雖然以前甚少有機會正面接觸,可傳聞他聽過不少。
不是都說,九殿下膽小怕事又懦弱不堪嗎?
這……
好像不太對啊!
難道是和蘇清過久了,膽量被練出來了?
摸摸下巴上的鬍鬚,大理寺卿覺得極有可能。
容恆沒搭理大理寺卿,只盯著眼前的雪緞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