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五章:欲蓋彌彰
陸梔凝都覺得今年是流年不利,這一年裏因為先皇臨近晚年導致秦肅和太子一脈相爭嚴重,她一個不小心卷了進去,不僅自己一家人幾次三番遭受危險,現在更是日日被秦肅纏著。
長樂皇帝剛登基,朝廷乃至天下都百廢待興,長樂皇帝忙著收回權力,秦肅就是首當其衝被整治的人,加上他本就是一個品行驕奢,行事誇大心狠手辣,導致長樂皇帝每每拿他殺雞儆猴,他雖然氣憤至極,但麵對現在天下對歸心的局勢,他隻能處處忍讓,甚至開始韜光養晦起來。
他閑起來了,陸梔凝就慘了。
比如現在,陸梔凝拖著一身的疲憊準備到樓上的客房裏小憩一會兒,但剛剛走到樓上的客房門口,就看到了迎麵而來的秦肅。
陸梔凝下意識地想躲,但是秦肅已經含笑走了過來,衝她喊道:“阿凝姑娘可算忙完了,我等你許久了。”
陸梔凝苦笑著轉了身,她就沒見過這樣臉皮厚的人,這皮少說也得有巴掌厚!
“阿凝姑娘別著急,本王有好東西送你,”秦肅帶著賤兮兮的笑容,從懷裏掏出了一個茶杯蓋大小的扁平盒子,送到陸梔凝麵前,“這還是北漠那邊美顏膏,北漠女子妖嬈美豔,且清純常駐,聽說都是常年使用這個的緣故,阿凝姑娘容色傾國傾城,理應也用用這個。”
陸梔凝可不敢接,隻想著馬上擺脫秦肅。她隻是後退兩步,渾身上下除了眼睛外哪兒都在笑,“這麽好的東西,王爺還是留著給王妃和諸位良娣用吧,我一個藉藉無名的商女,哪配得上用這麽好的東西?”
“阿凝不要自謙,”他兀自打開了美顏膏的盒子,撲麵而來的就是細膩的香味兒,他自己似乎很享受這個味道,長長吸了一口後,說道:“阿凝身懷高超醫術,膽識又是非尋常女兒家可比,還是顧命大臣顧大人的妹妹,如何說配不上這種話?”
又來了。
秦肅每一次不管和她聊什麽,不管說到哪兒,永遠不會遠離顧子航三個字,就好像她和顧子航就應該被綁在一起一樣。
其實陸梔凝很明白他的意思——秦肅不過就是想要在陸梔凝這裏旁敲側擊打聽先皇遺旨的真相。
皇位最後沒有落在他和太子任何一個人身上,這確實很容易讓他有一種鷸蚌相鬥漁翁得利的感覺,所以依舊不死心地想方設法打聽遺旨的真是內容。
別說陸梔凝並不知道為什麽這遺旨上麵的名字忽然從小皇子變成了七皇子,就算她知道,以她和秦肅之間的仇恨,她也不可能說。
“阿凝姑娘,你放心,隻要你和本王透露隻言片語,本王定然不會負了你……”
“殿下還是請回吧。”來來往往的客人總有人會不自主往這邊瞟兩眼,陸梔凝始終和他保持著距離,既不失禮數也不迎合,說道:“陸梔凝不過就是個兩耳不聞窗邊事的商人,隻知道一些掙錢的小聰明,朝廷大事我不懂,也不願意懂,還請殿下不要再來煩我了。”
“阿凝姑娘,”秦肅依然笑著,但是眼神已經變了,到底是富貴人家出來的,哪裏受過這樣的冷眼旁待?眼下他已經是強忍著耐心了,“姑娘該知道本王的耐心有限,本王願意給你一個機會,這是對你的賞識,阿凝姑娘還是不要太過不識好歹的好。”
陸梔凝忽然笑了。
“什麽叫做不識好歹?”她反問道:“王爺不惜將我弟弟毒打一頓,要不是我還有些醫術,隻怕我已經是孤身一人了,還有上一次王爺大費周章把我請進了王府,所作所為都忘了麽?我陸梔凝這輩子沒什麽骨氣也沒什麽文化,說實話,我不太知道‘不識好歹’怎麽寫。”
說罷,她便盈盈一禮,轉身便要離開。大庭廣眾之下她不想和秦肅撕破臉皮,但是秦肅非要逼迫,那就隻有下他的麵子了。
“等等。”
秦肅忽然從後麵拉住她的手,不讓她離開,“陸梔凝,你別忘了,本王碾死你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
他惡狠狠的看著陸梔凝。這裏是樓梯口的轉角,除非從這裏過路,否則根本看不到這裏還有兩個人,所以沒了人以後無論是秦肅還是陸梔凝都不想再裝了。
“殿下乃是天潢貴胄,手中握有生殺予奪的權利這不可厚非,但是我也不是那個任你碾壓的螞蟻。”她說完,手中忽然多了一股力道,秦肅還沒有反應過來,手就被陸梔凝掙開了。
“我竟然也不知道殿下還有這樣的手段。”她揉了一下自己的手腕,沐槿霖每日都會給她輸送一些靈力,雖然沒什麽功夫,但是對付幾個手無寸鐵的無賴貴人還是可以。
“殿下近來在朝堂上很失利吧,所以殿下這才是來找我出氣來了?”陸梔凝雖然不在朝堂,但是酒樓每日來往的客人不乏接觸朝中大事的人,東聽一句西聽一句,玩玩一件事情都能被拚湊個七八分。
秦肅的臉徹底黑了,他卻是是想要通過陸梔凝讓自己翻盤,所以不惜厚著臉皮搜羅好東西來討好她,可結果不僅是被無情拒絕,還被這樣說出來,這樣讓他氣憤不已:“陸梔凝,你說什麽?”
身為皇親貴胄,他何時在同一個人身上花過這麽多功夫,而且每一次都還是熱臉貼冷屁股?自己在朝堂上失利的事情,就好像是一塊逆鱗一樣,此刻被陸梔凝拋在明麵上,任所有人圍觀。
“我說燕王殿下無能,在朝中失利,沒本事報複回去,就來騷擾我這個沒本事的小老百姓,騷擾不成,還想那我出氣!”
陸梔凝也是氣急,仗著這裏是客人們的死角,反正外麵都是人,秦肅也不敢真拿自己怎麽樣,說話的底氣都多了幾分。
“你……”秦肅揚起了巴掌,陸梔凝就在麵前看著他,但是他的巴掌卻沒有落下來,他怒氣衝衝地把袖子摔了回來,然後就離開了酒樓。
陸梔凝隻覺得長舒一口氣——這癩皮膏藥一樣的人,總算是甩脫了。
但陸梔凝不知道,她在的這個位置雖然是樓下客人們的死角,卻擋不住樓上的樓梯口裏,有人專門看著她。
顧子航本來是來酒樓裏吃個飯,順便看看陸梔凝,結果一來就遇到了秦肅對她拉拉扯扯,本能地他想要出去幫她解圍,不過他還沒有出現,陸梔凝就已經把人給擺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