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回家
“等一下!”
陸梔凝忽然叫住正要離開的一群人。
“姑娘還有什麽吩咐?莫不是姑娘舍不得我,想要和我有一夜?”
那色眯眯的人一臉壞笑,滿是調戲。
陸梔凝現在要求人,隻能躲閃著裝作沒有看到那副色相、沒有聽出滿是調戲的話語。
“我承諾把錢還你們,但是你們不能帶我弟弟離開。”
為首之人怒目相視:
“姓陸的,別給臉不要臉,老子願意給你一點時間已經夠給你麵子了,還想把人質也帶走?”
“不不。”
陸梔凝擺擺手:
“我沒辦法確定你們帶走我弟弟後能夠保證他的安全,但是如果你們不把人帶走,你們一樣能找到我,我也跑不掉,既然你們也損失不了什麽,不如放了他讓我也安心一些。”
為首之人麵露惡相,殺氣騰騰,手下一人卻悄悄和他說了些什麽,這才惡狠狠的讓手下放了被押著的陸子服。
“今日算你走運,要是到了時間不還錢,我定將你姐姐先奸後殺。”
那人說話的時候衝著陸子服,卻直勾勾的看著陸梔凝,眼神深邃可怕,卻又好像在顧忌著什麽。
無論傳話的說得對與否,一個無才無能、無父無母的小姑娘,孤身入山,昏迷多日,明明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了,竟還能轉醒,之後更是性情大變。
若是她在山中沒有遇到什麽東西,打死他也不相信。
他曾聽說過一個傳言,是一個關於天啟和鳳凰的傳說,而且荷花村又正好鄰近那座山,有些事不得不防。
陸梔凝強撐著讓自己的眼神堅定,其實她也沒有那個底氣是否真的能把陸子服從這群人手裏救下來,隻能硬著頭皮。
她哪裏知道沐槿霖又在冥冥之中幫了她一個大忙。
陸子服早已疼得沒力氣說話了,聞言隻知道抱歉的往姐姐的方向看去。
姐姐,真的真的對不起。
一行淚水從眼角流下。
被打得那麽疼都沒哭,但看到姐姐被欺負了淚水卻流個不停。
賭坊的人走後,陸梔凝紅著眼角轉了身,走了兩步後忽然道:
“回家吧。”
語氣淡淡的,但陸子服聽出了一絲的哽咽。
陸梔凝走在回家的路上,陸子服一瘸一拐的跟在身後,一路無話。
但陸子服憋了一肚子的話,愧疚、自責,還有恐懼。
自己犯了這麽大的錯,還連累姐姐受了這麽大的罪,等會兒回去了姐姐肯定會責罵自己……
回到家裏後,陸梔凝就一言不發的進了自己的屋子,撕心裂肺的哭個不停。
陸子服本想敲開了門好好跟姐姐認錯道歉,但聽到姐姐傷心的哭聲,他便有些害怕了。
姐姐現在肯定不想見自己,姐姐肯定恨死我了。
他也疼,但心中的愧疚遠遠疼過肉體上的疼痛。
陸子服沒敢躲進自己的房間,心中的愧疚壓得他坐立不安,但他到底隻是一個孩子,才被痛打一頓,身體多少有些吃不消,就在陸梔凝的房門前蹲著。
等姐姐出來吧,隻要姐姐一出來就去跟她道歉,隻要姐姐能夠原諒自己。
月上柳梢頭時,陸梔凝迷迷糊糊醒來,竟沒想到自己哭得稀裏糊塗的就睡了過去,一覺醒來已是月半三更了。
本想去找點吃的,順便清點一下家裏還有多少能換錢的物件,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了靠在門口睡著的陸子服。
陸子服忽然驚醒,先是一臉茫然的看向陸梔凝,接著正要開口,陸梔凝卻先打斷了他:
“家裏就剩這些東西了,再要欠債了,隻有賣人了,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說罷,就往院子裏去了。
陸子服五味雜陳的看著姐姐逐漸遠去的背影。
沒有責罵也沒有原諒。
但他寧願姐姐大大的責罵痛打他一頓,發泄了心中的怒火,也比一個人悶在房間裏痛哭的好。
但是姐姐沒有,隻是讓他好自為之。
……
陸梔凝出了院子,夜裏的風很涼爽,吹得讓人頭腦清晰,卻吹不走有人的煩惱。
獨自在風中懊惱了一會兒,甩了甩頭重新回了屋裏,清點清點家中還有多少能換錢的東西。
結果不清點不知道,一清點嚇一跳!
陸家原先在村裏也算是比較富裕的家庭,家底也還厚實,兩老走了後家裏還留有不少家底。
但是這些年來孫翠花有意無意的搜羅去了不少,現下屋裏還剩的幾件兒都是一些賣不上什麽價錢的玩意兒,還不如那天二伯送的一些玩意兒值錢。
陸梔凝歎了歎氣,這些東西全部賣了,加起來都不值一百兩銀子,五千兩銀子,她拿什麽去還?
有一瞬間,陸梔凝有點後悔承諾還錢這回事兒了。
有一瞬間,陸梔凝真希望陸子服幹脆死外麵算了,何必要來禍害自己。
除了家底,還有一些從鳳棲山采下來的藥草,可是圍著那顆紅蛋看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幾株好賣的草藥。
靈草就算價值不菲,但其實對這些凡胎肉骨的人來說沒什麽用處,現在拿出去賣根本賣不出個好價錢。
還不如留著給沐槿霖強身健體。
剩下的,更沒有什麽可以賣的了。
五千兩銀子啊,該拿什麽去還?
便是出去給別人做零工,沒個幾十年的功夫,也還不上這筆錢啊!何況賭坊留給她的時間並不多。
陸梔凝愁眉苦臉的進了屋子,陸子服“噌”的一下在門口的地方站起來,不給陸梔凝開口的機會,急促說道:
“姐姐,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
“你沒錯,我不原諒。”
陸梔凝不想聽陸子服的認錯,六個字簡短的打斷了他,正要進屋,卻被陸子服從後麵拉住:
“姐姐,你理理我好不好,你不要這樣一個人生悶氣,都是我的錯,我認錯,認打認罰,你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你沒錯,錯的是我,是我不該有你這樣一個弟弟,是我不知好歹要去為你還債。”
陸梔凝麵無表情的吐了這麽一句話,便走開了。
如果說之前還有一絲憐憫,在得知自己可能根本沒有辦法償還五千兩銀子的時候,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更別說還有什麽憐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