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9章 兄弟，劍拔弩張
第759章 兄弟，劍拔弩張
東錦霖得到了許可立刻快步上前，「父皇！」
他一來就十分急切地打量皇帝的狀況，「兒臣剛剛聽聞父皇這裡遭遇了刺客，立刻就趕來了！父皇您沒事吧？」
皇帝的視線先是在東錦霖身上溜了一圈，東錦霖顯然也來得很匆忙，有些微的狼狽，連背上的弓都背歪了。
打量完之後，皇帝才旋即「嗯」了一聲，「朕無妨，只是一些小傷。」
東錦霖聽完后長出了一口氣，「幸好父皇的侍衛個個身手不凡！」
「不。」皇帝卻突然打斷了東錦霖的話，東錦霖一愣，還沒明白，就見皇帝朝他身後投去一眼，「說起來，朕這次能虎口脫險，還多虧了老六帶人及時出現，朕原本是和親衛隊走散了的。」
皇帝話音剛落，東錦霄已經站到了東錦霖身後，對皇帝恭敬一抱拳，如同冷玉雕琢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喚了一聲，「父皇。」
東錦霖回頭看到身後那個人時一閃而過不敢置信的表情，而剛剛一直低著頭的東錦霄也在同時掀眸，冷淡鋒芒的視線和他對上。
東錦霖瞳孔微縮，眼底的殺機一閃，下一瞬已然回過頭去，對皇帝道，「那真是太驚險了，好好的父皇怎麼會和親衛隊走散呢？幸好六哥出現得及時呢。」
什麼叫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大概就是了。
東錦霖狀似很隨意的一句，而皇帝本就對東錦霄的印象不好，東錦霄偏偏又在這樣危急的時刻出現。
為什麼不是別人，就剛剛好是他呢？
這世上，真的有這麼巧的事？
東錦霖剛才的話一帶而過，旋即立刻關注到這一地的黑衣此刻身上，「父皇，您查到什麼了嗎？到底是誰人在背後指使這些刺客，竟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為來！」
皇帝略一沉吟，忽然計上心頭，目光往旁邊一斜，「查到一點線索。」
旁邊被皇帝眼神示意的人立刻把剛剛從刺客身上找到的紅色箭羽遞了過去。
東錦霖看了一眼，蹙眉，「這是……」
「箭羽，」皇帝並沒有拐彎抹角，目光深深地注視著東錦霖，「紅色的箭羽，從刺客身上找到的。」
東錦霖捏那片紅色羽毛，仔細觀察了片刻，然後將東西放回到剛才那人手上，「父皇，兒臣今日用的是紅色箭羽。」
「哦？」皇帝故作詫異，然則他早已經知曉。
東錦霖朝身後吩咐了一聲，很快他的隨從將一支箭筒快步抱了過來，毫無意外地是一筒尾端都是鮮明紅色尾羽的箭。
東錦霖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還直接道，「父皇可以拿去查，兒臣也不知道這刺客身上的箭羽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他並沒有急著撇清，而是大大方方讓人去查的態度，倒是取悅了皇帝。
皇帝神色一緩，正想說什麼
東錦霖忽然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兒臣也有件事要向父皇稟報。」
皇帝原本要說的話一頓，立刻追問，「什麼事？」
東錦霖回身，指了一個方向，道，「兒臣剛剛路過那邊的時候在那裡看到父皇的坐騎死在那裡，無意間在樹枝上發現了一塊破布。」
皇帝瞬間精神一凜，「呈上來！」
東錦霖竟是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從袖中掏出了一截碎布。
那截碎布一被拿出來，就站在東錦霖身旁的東錦霄瞬間瞳孔一縮！
碎布被福公公呈到了皇帝面前，皇帝的臉色也同樣大變。
不為別的，實在是因為那截碎布的指向性太明顯了，布上恰好有一片花紋，特製的那種，獨屬於——太子東宮！
皇帝拿布的手都在抖，「居然……是這個孽子！」
福公公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皇上……」擔心皇帝隨時會情緒過於激動而暈厥過去。
皇帝卻比福公公想象得要強悍多了，猛然拔高了嗓音大喝一聲，「來人吶！把太子給朕——」
「父皇！」突然有人在這個時候居然這麼不怕死地敢打斷盛怒中的皇帝。
所有人心中都是同時冒出一句——這人怕不是個智障。
然後就見原本一直在旁沉默寡言得從始至終甚至說了不超過十個字，存在感薄弱得可憐的六皇子驟然上前一步，背脊挺直，朗聲道，「兒臣相信此事與太子無關！而且這次，是太子讓兒臣帶人來救駕的，所以兒臣相信太子絕對不會是指使刺客行刺父皇的人，請父皇三思！」
東錦霄這話一說完，氣氛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前一刻，東錦霖剛剛才拿出證據指出現場有太子人馬活動過的痕迹，他的孿生兄弟下一刻就跳出來，力證太子是無辜的，並且還是這次救駕的功臣。
兩兄弟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不言而喻。
分明關係應該那麼親近的兩個人，此刻相距也不過一步的距離，兩人之間卻好像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一個在這邊，一個在那邊，分庭抗禮！
分庭抗禮？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在場的人就驚呆了。
如果說七殿下威懾十足還情有可原，畢竟是從小的天之驕子，寵出來的。
可是六殿下……他身上有「氣勢」這種東西存在嗎？
然後不確定的人又朝雙生子的方向看了一眼。
然後默默地得出了答案——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一母同胞的關係，原本他們以為在他們的印象中雲泥之別的兩個人，如今真真正正地站在一起，竟讓人難分高下。
是他們的眼睛出了問題，還是以前那些關於六殿下的傳言是有問題的？
「好了，」皇帝沉吟了一聲，先是誇了一句，「老六今天趕來得非常及時，多虧有你了，」然後突然頓了一下，話鋒一轉，威懾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攫住東錦霄，「不過你確定……是太子讓你來的？」
東錦霄要是一點頭，今天這好不容易的「救駕有功」恐怕就都要歸到太子頭上，跟自己一文錢關係都沒有了。
作為一個被皇帝忽視已久，好不容易得到機會出人頭地的皇子來說，這一點頭和一搖頭之間，決定的可能就是他未來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