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對不起，我失信了
第598章 對不起，我失信了
連他這般苟延殘喘都想活著！
拚命活著！
難道東錦霖就不想？
東錦霖略微斂了下眼，紫眸中溢出一層迷惘，「你說的對，沒有一個是不會怕死的，我也一樣。」
他已經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溫度，甚至連近在咫尺的東承睿的臉孔都看不清，視線黑沉一片。
東錦霖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在如流水般流逝。
這不僅僅是他扎在胸口這一刀造成的，事實上早在更早，他就感覺到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了。
儘管……她一直都在極力地幫他續命。
但是，有些事情是強求不得的。
她醫術卓絕，起死回生。
如果真的能治好他，她一定早就這麼做了。
可即便醫術如洛雲染，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吊著他的命……
早晚要分別，與其如此，不如讓他來主動做個選擇。
「呵呵！我就知道你也怕死！」東承睿正待要嘲笑一番。
東錦霖卻驀地握緊了刀柄，「但我覺得你有一句話說得很對，臨死拉個墊背的，感覺真的很不錯！」
「你！」東承睿大駭，不知從哪來來的力氣陡然一下從地上躥了起來一把撲倒東錦霖，劈手就去奪那把匕首！
「呃！」
東承睿驚駭地眼睛瞪得偌大，眼底寫滿了深深的不敢置信，畫面一下子靜止，風聲刮過，世界安靜……
剛剛趕到的洛雲染腳步猛然一頓。
淅淅瀝瀝的血，順著銀白的刀刃滴滴答答蜿蜒而下，東承睿的脖子，一把匕首深深地扎了進去，尖銳的刀尖從另一側破體而出……
東錦霖咬著牙用力一翻，東承睿的身體一側，轟然倒塌，滾入塵土。
洛雲染陡然回神，嘴唇一抖，她想喊東錦霖的名字，但是出口的時候喉嚨里卻像塞了滿滿一團的棉花，除了一點微弱的沙啞之聲，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分明是很短的一段路，她竟然幾次被自己絆倒，跌跌跌撞撞甚是狼狽。
膝蓋一軟，一下子磕到了地上的碎石，洛雲染卻感覺不到疼，第一時間顫著手去抓住了東錦霖，意圖把她扶起來。
但不知道是一個男子的身體太重還是她太勉強，試了幾次都滑脫了手。
越著急就越手抖，越手抖就越著急。
「啊！！」洛雲染幾乎氣得恨不得剁了自己的手！
一隻手輕輕按到了她手背上，東錦霖有些費力地輕笑了一聲，「別忙了……」
洛雲染搖頭，拚命搖頭。
拒絕接收外部一切的聲音，也不想理會腦子裡靈樞系統一遍又一遍催命符般尖銳的警報聲，一直提示她東錦霖的生命正在迅速消逝。
她只想專註於自己眼前的事情，她能救他！
一定能！
東錦霖用了很大的力氣，扣緊了她的手腕。
洛雲染動作一頓，顫了一下，鼓足了畢生的勇氣，才敢把視線漸漸轉向東錦霖的臉孔。
東錦霖還是一如往昔雲淡風輕的樣子，「我本來想著……又很多話要同你說，」
喘了兩口氣，他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可是想想，又覺得……既然反正……要離別，不如……不如什麼也……別留下，徒增……感傷。」
「你閉嘴，你閉嘴！」洛雲染幾乎是朝人發火般的怒吼，「你說了待到戰事平息，你要堂堂正正來娶我的！東錦霖！人要言而有信，你說出口的話就不能反悔！」
［警告：生命值低於10％］
系統機械的聲音跳出提醒。
一旁被掀翻的東承睿睜著怨恨的眼睛，喉嚨里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口中不斷吐著血沫。
東錦霖的眉頭控制不住地狠狠擰到了一起，而他的唇角卻仍然是向上的，「對不起，我……失信了。」
他這一生，無愧於國家，無愧於職責，無愧於使命，無愧於其他任何人，唯獨對她，終是再如何追逐，也是無法圓滿的一場夢。
從一開始相遇的時機就是不對的。
如果他能更早，更早一些遇見她……
如果他還沒有把身體拖成這副已經無力回天的地步……
如果一切，還有如果……
［警告：生命值低語5％］
［2％……］
［1％……］
洛雲染睜大了眼睛，眼眶越來越酸，越來越澀，酸澀到發痛！
她卻連眨一下都不敢。
「奇怪，我們怎麼在這裡？」
「在幹什麼呢？」
……
周圍漸漸產生了此起彼伏的疑惑聲，不少士兵紛紛丟下手裡的武器，一臉茫然。
突然遠處一聲馬嘶響起，有人高呼一聲，「我乃青璃國當朝君王北堂夜！眾將士聽我號令！整隊集合，速速撤離！這是聖旨！這是聖旨！」
眾青璃國將士紛紛回頭，而後議論紛紛。
「陛下！是陛下！」
「真的是陛下！」
……
眾人各種驚嚇的表情，震驚過後立馬按照北堂夜的吩咐迅速整隊。
隊伍一整，戰場迅速空曠了不少。
北堂夜一眼看到了洛雲染東錦霖那片，主要他第一眼看到的那名挺拔健碩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朝著他的方向恭敬行了一禮，那是他玄冥谷中之人。
而後他一下子看到了洛雲染。
北堂夜迅速驅馬上前！
「陛下！」
「陛下危險！」
「陛下快回來！」
身邊的人一個個一看北堂夜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都嚇得不輕。
然而北堂夜置若罔聞，他這一路緊趕慢趕，把自己能用的辦法都用了，那好不容易找到了東承睿的蠱哨，就在剛剛不久之前銷毀了。
現在沒了這東西，東承睿就無法控制大軍，危機解除！
他迫不及待要把這個好消息跟洛雲染他們共享一下。
突然一柄明晃晃的大刀一下子指到了他面前，小魚兒以十分兇狠的防備姿態立在馬下，阻止了北堂夜的靠近，「走開！」
北堂夜這才看清了面前的慘狀，洛雲染半抱著幾乎沒了生氣的東錦霖，就在旁邊，東承睿脖子上一把匕首穿了過去，正瞪大了眼睛斷斷續續地吐著血沫。
北堂夜的大腦空白了一瞬，怎麼會這樣？
他迅速翻身下馬，大步往前走，「我沒有惡意，讓開！」
小魚兒並不相信他的話，刀子迅速就追了過來，但是北堂夜沒有一點畏懼，眼看著刀子就要攔他的脖子切過去了，他大步向前還沒有絲毫減速。
小魚兒眼皮一跳，千鈞一髮之際堪堪收了刀。
北堂夜已經從她身側擦肩而過。
恰在此時，靈樞系統跳出一條通知。
［警告：生命值降至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