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 巧合多了,分明刻意
柳丞覷了宋太醫好幾眼,這才緩和了表情,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身上略微凌亂的錦袍,「我也不是不講道理之人,如今西北十二城都由恭親王領導,我作為下屬官員,自然
也當竭力配合,但是我已經在這裡等了兩個時辰了,王爺卻遲遲未曾出現,我不禁有些起疑,真的是王爺找我來問話嗎?」「柳大人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再坐坐,王爺那邊確實是臨時有事一時脫不開身,這才讓柳大人好等了,這不也擔心大人等急了嗎,所以特意派了我過來趕緊和大人打聲招
呼。」
宋太醫邊說,邊把柳丞送回了原本的地方,在他肩上微微一按,柳丞便坐了回去。
宋太醫一個眼神過去,立刻有人過來把柳丞的茶杯端了下去。
宋太醫道,「大人且再喝一杯茶,王爺馬上就過來了。」
正說著,新的茶已經沏了上來。
柳丞看了一眼,扯了扯嘴皮子,「茶就算了,這兩個時辰我喝了太多杯茶了,這會著實有些內急,既然王爺快來了,那我便不走了,我去方便一下,這總可以吧?」
「柳大人!」宋太醫一急。
「王爺到——」
外面突然一聲喊,一瞬間屋裡的兩人都朝門口看了過去。
當看到東錦霖那道頎長挺拔的玄色身影從外面進來的時候,宋太醫著實長長鬆了一口氣,悄悄抬手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這可算是來了。
想他正正經經一個大夫,現在真是什麼活都往自己身上攬,又當仵作又當說客的,容易嗎?
「參見王爺。」柳丞見東錦霖來了,也瞬間收斂了先前不耐煩的情緒,倒是知禮知度地給東錦霖行了個禮。
東錦霖虛一抬手,「柳大人免禮,把你找來是有幾句話要問你,沒想到臨時有事耽擱了,讓柳大人久等了。」「哪裡哪裡,王爺您位高權重自是要事急從權,下官這邊無所謂,反正下官人就在這裡,王爺您想什麼時候找下官問話都是可以的。」柳丞這番話倒是說得很漂亮,完全看
不出他剛才在這裡等了兩個時辰之後的暴躁。
好像東錦霖一來,他的心也反倒跟著靜下來了。
東錦霖左手一抬,「坐。」
「謝王爺。」柳丞又坐回到了他剛才的位子上,斟酌著開口,「不知王爺找下官前來,到底想問什麼?」
東錦霖一伸手,宋太醫立刻將一本冊子遞到了自家主子手上。
東錦霖打開冊子,「張富貴,趙三郎,李明……」
他接連報出了二三十個名字,念完之後,冊子一合,問,「不知道這些人,柳大人可否認得?」柳丞表情略微一遲疑,而後無能為力地搖了搖頭,「王爺這就是太為難下官了,下官到這平陽城來其實也沒有多少日,這些人……好像也不是統帥也不是將軍副將之類的,
下官……著實記不清了。」
「當真不知?」東錦霖追問了一句,目色深沉。
柳丞眉梢略微一挑,顯露出一絲不高興,「王爺這話是什麼意思?若是王爺不信我的話,又何必問我!」「柳大人誤會了。」東錦霖倒是完全沒有因為柳丞的話而有任何情緒波動,相反,比先前甚至還要更淡定了一分,「本王之所以這麼問,只是因為這些人前前後後都曾經被柳
大人單獨叫過去說過話,而現在,這名單上的人,全都前前後後原因不明的失蹤了。」「失蹤了?」柳丞聞言大驚,立刻跳了起來,「這件事和我絕對沒有任何關係,王爺若是不信,可以去找人問,下官為了了解軍中事物,的確前前後後找了一些士兵來談話,
但是他們是怎麼來的,就都是怎麼回去的,而且下官讓他們呆的時間也根本都不長,王爺若是仔細追查,一定能找到目擊證人!證明下官的清白!」東錦霖靜靜地看了柳丞一會,直把柳丞看得背後的汗都要透過衣服滲出來了,他卻忽然釋然一笑,「柳大人說的是,既然你這麼說,本王必然是相信你的,找你來,也不是
懷疑你的意思,只是這些人先前都很巧合的和柳大人你接觸過,所以本王實在有些好奇,柳大人到底跟他們說了些什麼?」柳丞謙遜地欠了欠身,「其實就是一些很普通的軍務,跟他們說什麼其實也不是下官的目的,主要是為了拉近和他們的距離,王爺也知道,我是皇上派來的,畢竟不敵王爺
,在軍中有根基,所以免不了要做些工作。」
東錦霖未知可否地點了點頭,「那對於他們的失蹤,柳大人有什麼看法?」「這個……現在事情也沒有眉目,下官也不好隨意猜測,不過近來平陽城確實接連出了不少亂子,人都有畏死之心,尤其是前陣子軍中鬧瘟疫,雖然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
但是放在當時,難免有人受不了這種成天生活在惶恐懼怕中的日子……」
「柳大人的意思是,這些人是當了逃兵,自己逃走了?」東錦霖替他總結了一下這一長串話語的核心思想。
柳丞立刻擺手,「下官可沒有這麼說,只不過王爺的猜測聽起來也十分有理,畢竟這也是十分合理的。」「可能這些人失蹤到現在,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查到,不是很奇怪嗎?」宋太醫是見過這一串人中的兩個的,原本他也以為是逃兵,但是自從見過屍體之後,他就完全改變
了先前的想法。
如今聽到柳丞還在這裡高談什麼逃兵論,只覺得分外可笑。
那麼多人都失蹤了,而且失蹤的人還都見過他。
一次是巧合,兩次是巧合,三四五六次還是巧合,這世上哪來那麼多巧合的事情!
巧合了這麼多次,分明就是刻意。
這些人的失蹤,柳丞,絕對脫不了干係!柳丞笑笑,應對自如,「宋太醫這就有所不知了,逃兵那可是大罪,一旦被抓到了,甚至家裡人都要跟著連坐的,當了逃兵的人怎麼可能不想著儘可能的隱蔽自己的行蹤,不讓自己被人發現呢?這只是人之常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