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我只要人
一道鋒利如刀的冷然視線倏地刺了過來。
下一瞬雪歌已經驀地感到脖子一涼。
她瞬間僵立在原地不敢動彈，「少主……」
望著近在咫尺，只要稍微再往前送一分隨時都能取她性命的匕首，雪歌只覺得心中一陣一陣地發涼。
他若真要自己的命，她不會不給。
但若是為了洛雲染，她不甘！
「找到屍體之前，我不想再聽到『可能死了』這樣的話，誰敢多說一句，舌頭就不用留著了，明白了嗎？」
這個男子也只有在洛雲染面前，才總是三分含笑，平易近人的模樣。
然，現在這般殺伐嗜血的模樣，才是他真正的模樣。
也是她心中高高在上的少主應當有的樣子。
雪歌喉嚨滾動了幾下，紅唇中堅定地吐出了一句，「明白！」
夜星寒收了匕首，「去找。」
「這一片我們已經找了一天一夜了。」雪歌說。
孤鳴山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他們的人已經從上到下，幾乎把整座山都翻遍了。
這裡已經到了最底，這裡再找不到，幾乎就不可能再找到什麼。
雪歌心中其實根本不認為他們繼續在這裡找下去能找到什麼，但是少主卻格外的堅持。
她只有唯命是從。
雪歌回身指著不遠處，「下面有條河，恐怕人早已經順著水流漂到下遊了，這如果要找下去，恐怕……少主，您的時間不多了。」
這水流向何方，往後又有多少分流，到底在哪個下游那卻又是大海撈針，無邊無際了。
她會這麼說，也只是提醒一下少主，不要再在這種事情上浪費時間了。
「少主！這裡有腳印！」
突然有人在不遠處喚了一聲。
夜星寒聞聲，已經一個縱身就掠了過去，「哪裡！」
「這裡！少主您看！」手下撥開草叢，指了個地方。
那裡果然殘存著一隻腳印，順著在附近的草叢裡也發現了接二連三的腳印，大約是因為前些天連日的陰鬱，才讓這些腳印在泥濘的土地上留了下來。
「這些腳印大小、深淺不一，看樣子不止一個人。」夜星寒順著腳印的方向往前。
雪歌的嘴角不屑地往下撇了撇，道，「可能是之前也有人在這裡尋找過吧，但是很顯然，他們應該也沒什麼收穫。」
因為至今也沒有聽聞蒼雲國官府有任何搜到了人的消息傳出。
「不。」夜星寒否定了她。
雪歌莫名其妙一揚眉，「什麼？」
夜星寒直起了身，目光順著腳印的方向往前，唇角漸漸翹起，眼下那顆淚痣因著眼尾彎起的弧度而霎時間變得魅惑眾生起來，「他們應該找到人了。」
腳印再往前，出現了一片非常凌亂的痕迹，然後就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兩道淺淺地車轍。
雪歌站在夜星寒不遠處，臉色變幻不定。
夜星寒一抬手，「不要找了，都跟我來。」
「是。」
山下的一隊人悄無聲息地迅速收了隊，山上的官兵至此還在大樹底下乘涼呢，對於山腳下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
京郊城外小院附近，一伙人悄無聲息地埋伏在不遠處的山頭上。
夜星寒居高臨下地望著腳下的院落，目色深沉。
一名黑衣人站到了他身後，「少主，經探查，人十有八九就在這裡面，但是這院子守衛非常森嚴，要硬闖怕是會鬧出不下的動靜……」
「再大的動靜我也不管，我只要人。」夜星寒一字一句如同金石，鏗鏘堅定，不容置喙。
手下一驚，詫異抬頭，「可是……」
夜星寒一抬手，「我心裡有分寸，你們不用多說，放心，我要人，也不是要去送死的。」
手下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冷靜下來一想，也頓時覺得自己剛才是想多了。
他們少主行事向來謹慎，從來就不是熱血一上頭，什麼都不管不顧一個勁往前沖了拚命的人。
就算他們所有人都頭腦發熱少主也永遠的唯一那個最冷靜的，他實在是不需要為少主擔心多想。
夜星寒在原地站了一會，吩咐，「在這盯著，護衛和換崗的規律摸清了之後來找我。」
他有點其他事現在要去安排一下。
「是。」
手下人領命，繼續在這盯著，雪歌眼看著那道紅色身影離開，呆了一會之後，怨毒地深深看了一眼下方的小院，也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
是夜，京郊小院中一片燈火通明。
進進出出的人不斷，床前的宋太醫早已是一頭的汗，床上的洛雲染身上扎滿了針，然而即便如此，宋太醫的臉色也絲毫沒有變得好一些。
東錦霖幾次想進去，都被小魚兒和朔風死死攔在門外。「主子您可不能進去！宋哲這會正忙著呢，特意交代了要看好您別讓您進去打擾，您看您也不是大夫，進去也幫不上忙啊。」小魚兒死死扒在門框上，用身體擋住了東錦霖的去路，一邊狂朝旁邊的朔風使眼
色。
朔風張了張嘴，幾次想說話，卻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只是一臉的干著急，充分顯示了他不善言辭的本性。
東錦霖伸手一拽，螃蟹似的攔著門的小魚兒瞬間就被拎小雞似的拎了過來，頓時一驚。
還沒來得及呼救，一個人就從裡面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東錦霖眼明手快，一下就抓住了那個人，「怎麼樣！」
跑出來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宋太醫本人，宋太醫長長呼出一口氣，「暫時穩住了！」
門外幾人不約而同地同時長長呼出了一口氣，如同劫後餘生。
「但是——」
宋太醫這兩個字一出，剛剛鬆了一口氣的幾人目光瞬間如刀子般回到了他身上，扎得宋太醫一個激靈，緊張地吞了口唾沫。
當大夫真是玩命的職業啊，他是治病救人的，現在人變成這樣又不是他害得，幹嘛他一轉折這一個個都恨不得要把他生吞活剝了似的呢？
「說。」東錦霖排眾而出，直接乾脆利落的一個字命令。宋太醫瑟縮了一下，定了定神，「我只是暫時穩住了夫人的情況，但是這樣的情況隨著夫人現在身體日漸衰弱隨時都可能再來一次，可能今天可能明天也可能就在我們現在說話的時候，師傅現在不在，我也不敢輕易動手，怕一不小心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主子，那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