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欲望。

  周周坐好,開始大口吃飯,“哇,顧老師的手藝又見長啊,這牛肉燉的真好吃,這個牛心菜也好吃,還有這個豆芽,哇連豆芽菜都炒的這麽好吃。”


  “那你多吃點。”顧明仲往她碗裏夾菜,“我覺的你好像又瘦了些,走的時候拿上老師給你煲的湯。”


  周周使勁點頭,抬頭衝他笑的燦若朝霞。


  程度手裏的筷子再也沒抬起來,心底若有似乎的苦悶縈繞不去。


  吃完飯,周周去洗碗,顧明仲把飯桌收拾幹淨,擺上了自己喜愛的茶具。


  “說到底,是你沒有給她安全感。”


  他給程度倒了一杯茶,然後起身離去。


  周周收拾完在廚房接到了時光的電話。


  小夥子在電話裏吞吞吐吐磕磕巴巴說了半天,周周終於懂了。


  時光說因為周周之前借他的那些錢,他和朋友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現在一切就緒,所以他想今晚請周周吃頓飯,以表感謝。


  周周很爽快的應下來,然後又突然想到,之前因為時光在世紀會館幫了她,她承諾了人家,這兩天請他吃飯。


  這事兒整的,那孩子不是等著急了,所以才變相的來這麽一出吧?


  周周立馬道:“我請你,明天晚上就請。”


  時光知道她可能誤會了,趕緊解釋:“周周姐,不是的,我……”


  “我都知道。”周周道:“把你的朋友都叫上,姐姐都請。”


  “周周姐,是我想請你吃飯。”


  “我怎麽能讓你一個小孩子花錢。”周周把腰上圍裙一摘,問他:“你比我有錢?”


  時光窘迫:“沒……沒有。”


  “那就這麽定了。”


  怕他再推脫,周周直接掛了電話,然後給他發微信,詢問他喜好的口味。


  她邊發微信邊往廚房外頭走,不想一頭撞在了一堵‘牆’上。


  一抬頭,程度站在廚房門口,雙手插兜,低頭注視著她。


  “笑的真好看啊。”他一身清雅,溫潤似玉,語音輕柔,嘴巴卻好似沒有張開,這幾個字像是從唇縫裏崩出來的。


  “你堵這裏做什麽?”


  “剛剛誰給你打電話?”


  “時光。”周周十分坦蕩,也不瞞他,“提前告訴你一聲,我明天要請他吃飯,就不在家吃了。”


  “你為什麽要請他吃飯。”程度照舊堵在門口,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周周出不去,隻好道:“之前我在世紀會館受傷,這孩子一直護著我,後來還送我去醫院,送我回家,按理,我怎麽也該請人家吃頓飯表達謝意。”


  程度一頓,黑眸沉沉的在她臉上打量了一番,“既如此,我也該向他表達謝意,明晚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了。”周周從他身邊擠了出去,“他不認識你,那孩子靦腆,有你在,他會不自在。”


  程度看著她去浴室洗澡,站在廚房門口久久沒有收回視線。


  之前她腳受傷,他以為她會找他訴苦,會找他發泄,他一直等著,等她主動打來電話,甚至想過,她會纏著關山問他的行蹤,然後親自找上門,可她什麽都沒做,甚至一個電話也沒打給他。


  而在他回來之後,她對於自己受傷的事提都沒有提。


  他是知道的,她當時傷的不輕,他那個時候就在台下坐著。


  她怕疼,她一向嬌氣,以前手破了點皮都會找他哭訴。


  這一次,她沒找他。


  一定很疼吧?


  可她沒找他。


  ****

  因為之前兩人有過約定,不管什麽時候來顧老師家,都會在這裏過上一夜再回去,當是陪陪他。


  臥室裏,周周已經昏昏欲睡,程度洗完澡,坐在床邊上擦頭發。


  周周突然就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的問他:“這兩天你吃藥了嗎?”


  程度:“……”


  “到底吃沒吃?”


  程度仍了毛巾,躺在床上悶聲回她:“吃了。”


  周周不太信他,覺的他的態度很敷衍,“你是不是怕苦?”


  程度沒說話。


  “徐醫生說了,中藥不傷身子,能更好的調理你的腰傷,你可別不當回事,一定要好好吃藥,早早把身體養好,然後……”


  “然後怎麽樣?”程度轉過身,一手支著額頭好整以暇的問她:“你想怎麽樣?嗯?”


  周周看著天花板說:“然後共赴巫山雲雨,共享魚水之歡,補上遲來的洞房花燭,與君同歡好,還要我說的更明白一些嗎?”


  程度:“……”


  他看著昏暗燈光裏女孩安靜沉柔的側臉,啞著嗓子問她:“你就這麽想嗎?”


  “嗯?”


  程度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


  “你是不是以為,我現在不能把你怎麽樣?”他喘息著,大手扣在她的肩頭,一把撕開了她的衣服,“小混蛋,就知道撩撥我,故意的,嗯?”


  周周眨了下眼睛,“你……能行嗎?”


  程度的臉色瞬間黑透,額頭突突跳個不停。


  有那麽一刻,他決定不忍了,現在就把這女人就地正法。


  “聽徐醫生的話,別逞強,他說了,你現在有心無力,就算你想,也不能依著你,不然容易折了。”


  程度的嘴角抽了一下,“商知阮。”


  周周湊過去在他嘴角上親了親,“你得記著吃藥,趕快把身體養好。”


  程度身下難受的厲害,身體滾燙,他噴出的熱氣似乎都能把身下的小人融化,一雙漆黑的眸子狼一般泛著冷幽幽的光,他猛的低下頭,在周周的嘴唇上狠狠蹂躪一番,強忍著最後一絲理智起身離開。


  程度站在陽台上,他洗了澡,赤著上半身,初秋夜裏的風依舊是潮濕溫熱的,程度身上的燥熱不減反升,他吸了一根又一根煙,借此來麻痹自己體內日漸高漲的欲望。


  突然,顧明仲的房間裏似乎傳來什麽動靜,程度快速走過去。


  走近了聽,似乎是斷續的抽噎聲。


  房間閃著一條縫,程度站在門口,他看見顧明仲背對著他坐在那張老舊的藤椅上,佝僂著腰,手上捧著一張照片。


  他的手撫摸照片裏的那張臉,肩膀微微聳動著。


  他在哭。


  一種壓抑的,極盡隱忍的悲泣。


  程度看見了照片裏的人,那張他再熟悉不過的臉。


  溫婉秀雅的臉龐,他的姐姐,許秋。


  那一瞬間,他失了全身的氣血,之前的燥熱褪卻的幹幹淨淨,唯餘冰冷。


  他為對周周能有如此強烈的欲望感到羞恥。


  他又想到了許秋死時的那張臉。


  她從高樓墜落,臉著地,臉上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幾乎變了形,已然辨不出五官。


  還有那個不到一歲的孩子,那個將來會叫他舅舅的孩子。


  她摔成了一灘爛泥。


  冷,肆意橫流的冷。


  程度穿了衣服,快速離開家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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