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求也無用
宇文瀟背負雙手慢慢向前走,聞言冷笑一聲說道:「他自是不必太擔心。一來有『極樂丸』這張王牌在手,他料定我們不敢輕舉妄動。二來我這安逸王表面看起來風光無限,享盡皇上的榮寵,但實際上無所事事,手中並無什麼實權,只不過掛了個『安逸王』的空名而已。三來你雖手握兵權,掌管著金鼎國最驍勇善戰的五十萬兵馬,但你手中畢竟只有一半兵符,如無皇上手中的另一半兵符,你能調動的兵馬十分有
限,難成氣候。既如此,他還擔心什麼?」
冷少情很無辜地點了點頭,突然沒正經地打了個呵欠:「既然如此,你幹嘛還要一直抓著我不放?照你這麼說,我對你的大事而言根本沒有多大用處,幫不上你什麼忙嘛!」
「你故意的是不是?」宇文瀟回頭瞅了他一眼,滿臉無奈,「你豈會不知得到另一半兵符比說服你助我成大事簡單多少倍?只要你肯答應,一切都不是問題!」
「是嗎?」冷少情微笑,接著便住口不言,令人摸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宇文瀟氣結,狠狠地瞅著他,終是不敢沖他擺出安逸王的威嚴,只得挫敗地嘆了口氣,「罷了喲!求了你這麼多年,你卻從沒有一絲一毫鬆口的意思,少情,早晚死在你手裡,你就稱心如意了!」
冷少情哈哈一笑,隨便沖宇文瀟拱了拱手:「言重了!臣愧不敢當!我不答應,自有不能答應的理由,或者說是時機未到。如果時機到了……再答應你不晚。」
「又拿這套鬼話來哄我。」宇文瀟忍不住翻個白眼,拚命按捺著一腳將他踢出去的衝動,「每次我只要誕著臉來求你,你就搬出這個理由,你倒是說說,究竟什麼時候才算是『時機到了』?」
「等時機到了的時候,就是『時機到了』。」冷少情笑,笑得特別「不懷好意」,也不知道是否又想到了什麼絕佳的主意來折磨宇文瀟,「總之現在還不到時候,你求我也沒用。」這話說的,不如不說。宇文瀟氣不得,笑不得,罵不得,打不得,臉上陣紅陣白,煞是好看。許久之後,他才苦笑著嘆了口氣:「少情,你還真是我的剋星。算了,你既不願,我也不能勉強你,還是說說眼
前的事好了。皇上既將此事交給我們,你認為該從何處下手才是?」
冷少情略一沉吟,不答反問:「還是剛才的問題:你真的認為謠言來自先皇的臣子,那些所謂的刺客?」
宇文瀟目光閃爍,搖頭說道:「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卻總覺得事情似乎沒那麼簡單,別的不說,他們沒理由在二十年之後才想到這個法子……啊!是了!難道是……」
說到「二十年」這幾個字,宇文瀟陡然想到了秦莫忘,前朝月皇后之兄的兒子!難道這一切都是他在背後指使的?之前為報先皇和太子之仇,他先是刺殺曲香暖,失敗之後又劫持百里傾雲,意圖逼迫自己交出曲香暖,結果又被百里傾雲的迷藥破壞。難道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對付不了安逸王府,因此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將矛頭對準了百里曦照?
聽到突然住口,冷少情不由奇怪地轉頭看了他一眼:「難道是誰?怎的不說了?」
「我……」
宇文瀟略一遲疑,冷少情已知緣由,不由冷笑一聲說道:「我原不值得你推心置腹地信任,你不說也罷……」
「閉嘴!」宇文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順便呵斥了一句,「我的身家性命都已捏在你的手中,說什麼不值得信任?我若是信不過你,何必讓你知道那金鼎國最大的秘密?你再說這樣的話,我……我……」
「你怎樣?」那種生死無悔的信任自然令冷少情莫名地心暖感動,卻不肯輕易流露在外,依然邪氣地笑著,「殺我滅口?斬草除根?永絕後……」
「我死給你看。」宇文瀟冷冷地打斷他的話,神情間無比認真,「你若再懷疑我待你之心,我唯有一死,以明心跡!」冷少情微微一震,儘力掩飾著內心的感動,然後十分無辜地撓了撓眉心:「這話聽著好……彆扭啊!宇文瀟,我可沒有龍陽之好(」龍陽之好」即為同性戀的委婉說法),你這催人淚下的山盟海誓應該對女人
說去吧?說給我聽豈不浪費了?反正我是不會感動的……」
「你……」宇文瀟氣極反笑,「正經些行不行?我在跟你說正經事!聽我說,方才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很重要的人……」
將秦莫忘一事和盤托出,冷少情聽罷饒有興趣地揚了揚眉:「秦莫忘?前朝大將軍秦樓風之子?那不就是你的……」
「是我的什麼不重要。」宇文瀟打斷他,皺眉問著,「少情,你覺得謠言之事,會不會是他在背後推波助瀾?」
「他有動機,」冷少情點頭,目露深思之色,「既是秦樓風之子,那他幾乎與你一樣有理由恨皇上,會這樣做不足為奇。」
宇文瀟目光一凝,卻成功地將滿腔恨意壓了下去,皺眉說道:「若真是他,可就麻煩了……少情,你的安陽王府在那邊,怎麼還跟著我?這條路去安逸王府的。」
前面已是三岔路口,二人本應在這裡分手,各自回家。可是冷少情卻並無分手的意思,依然跟著宇文瀟一路前行。聽到問話,他聳了聳肩膀說道:「皇上不是要你我二人追查幕後主謀?那當然要在一起好好商議商議才行。怎麼,你不歡迎我去?剛剛對人家表明心跡,說要生死相隨,怎麼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好狠的人
哪……」
「你別說了,我好冷。」宇文瀟狠狠地抖了抖,似乎要將滿身的雞皮疙瘩抖落下來,「你要去就去,那麼多廢話?走啦!我是怕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哇喲!怎麼被你看出來了?」冷少情誇張地大叫,「沒錯,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極品美色也!好久不見傾雲了,怪想念的……」
宇文瀟皺眉,停步轉身,面容清冷:「少情,非要逼我跟你動手?你要與傾雲做朋友,我沒意見,但……」
「行了行了,開個玩笑而已,真生氣了?」看出宇文瀟臉色不善,冷少情居然破天荒地不曾與針鋒相對,而選擇了息事寧人,「我是什麼心性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這會兒倒小氣計較起來了?」
宇文瀟定定地看著他精緻如玉的臉龐,半晌之後突然嘆了口氣:「我不是小氣,是不自信。」
「不自信?」冷少情一怔,「哪裡不自信?」「哪裡都不自信。」二人正好走過一座小橋,宇文瀟轉身扶著欄杆,垂首望著自己映在湖水中的倒影,「少情,在別人面前我狂得起來,傲得起來,也自信得起來,可是在你面前,我就是覺得心虛氣短。不是
我宇文瀟狂妄,但是放眼整個金鼎國,也就唯有你能讓我在心裡寫個服字了。所以要說傾雲會為你傾心,並非沒有可能……」冷少情倒是沒有想到自己一句戲言居然逼得宇文瀟如此狼狽,將心裡的秘密都說了出來。看著他線條剛毅又不乏柔美的側臉,他突然微微一笑:「聽你的意思,你已經不在乎傾雲是誰的女兒?你已對她動了
情,是不是?」
「是。」宇文瀟坦然點頭,「過去是我太偏執,始終放不下她的身份,但是如今,我已知她是個心地純良的好女子,自然不願再辜負她。可是她對你……你對她……我……」
瞧著宇文瀟滿臉的苦惱,冷少情依然不打算開口安慰,反而火上澆油:「我若與傾雲真的彼此有意,你會如何?你可願意成全我們?」
「你……」宇文瀟吃了一驚,繼而不滿,「少情,君子不奪人所愛……」
「我不是君子,你才是。」冷少情才不吃這一套,踏上一步逼問,「我若與傾雲情投意合,你身為君子,肯定願意成全我們了?」
宇文瀟怔住,掙扎幾許之後終是點頭:「我不敢自認君子,不過傾雲若對我無心,我……我成全你們就是。」
這次輪到冷少情怔住,片刻之後邪邪一笑:「果然是個君子,佩服。幸好我不是君子,否則豈不是要活活痛苦死?」
「不過你莫要得意。」宇文瀟突然笑了笑,搖頭晃腦,「傾雲對我不但不是無心,反而早已情根深種,此生非我不嫁!所以……對不住了。」
冷少情忍不住失笑,搖頭說道:「你呀……」不經意間一低頭,正好看到了湖水中兩人的倒影,同樣一襲白衣。冷少情突然想到那天與百里傾雲在飛川穀中的談話,不由接著開口說道:「那次傾雲隨我到飛川穀賞蘭花,曾說過我很適合穿白衣。我便問
她,你也喜歡白衣,那我與你誰穿白衣更好看些?」
「是嗎?」宇文瀟突然有些緊張,「那傾雲如何回答?」
「她說都好看。」冷少情忍住笑,一本正經,「我便說不要這樣的回答,定要她分出個高下:誰更好看?」
「然後呢?」宇文瀟緊跟著追問,神情更加緊張。這兩人有夠莫名其妙,大敵當前不去理會,重要案子在手也不去查找線索,居然糾纏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冷少情開口:「她便說,你明朗如太陽,我清幽似月兒,問我日與月誰好看一些。」
哦?原來在傾雲的心中,竟將我放到了與太陽齊輝的高度?這話聽著好舒心哦……
看到宇文瀟滿臉花痴似的的表情,冷少情心中暗樂,偏要接著潑他的冷水:「莫急,還有,我接著問:你喜歡太陽的熱情明朗,還是喜歡月兒的沉靜清幽?」「那……她又怎麼說?」這回宇文瀟是徹底緊張到了家,生怕百里傾雲居然喜歡更有詩意的月兒,那豈不是……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