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天香飛川
冷少情點頭:「可要我相助?」
「暫時不必。」百里傾雲搖頭,「這本是安逸王府家事,不好勞煩於你,我自己處理便可。」
當下冷少情便將月無淚喚進來,伺候百里傾雲歇息。等到了中午,月無淚便就著閣樓內的廚房做了幾道小菜,三人一起吃了些,接著略作休息。
稍稍睡了片刻,滿腹心事的百里傾雲便起床下了樓,來到花圃邊輕嗅著淡雅的蘭花香,才覺心中的煩悶稍稍消散了些。
「傾雲,這便起來了?怎不多睡片刻?」冷少情邁步靠了過來,順手拔除了花圃中幾棵雜草,「趁著谷中無人,還算清靜。」
「心裡亂,睡不著。」百里傾雲嘆了口氣,眉宇間鎖著濃濃的寂寥之色,「少情,你平日來這飛川穀,便只是在此打理蘭花嗎?可曾到周圍走一走?」
「有啊!」冷少情點頭,抬手指了指周圍連綿不斷的山巒,「此山名為天香山,這飛川穀就在天香山的包圍之中。天香山風光極好,我空閑之時便喜歡在這天香山之中四處遊玩,愜意得很呢!」
「天香山?」百里傾雲輕輕地重複了一遍,「可是『國色天香』之中的『天香』二字?」
「正是。」冷少情又點了點頭,笑容間頗有戲謔之色,「此山峰巒秀美,就像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與你一樣。」百里傾雲俏臉一紅,聽到冷少情的讚美,心下卻也有著淡淡的喜悅。不過此時她無暇多顧,「天香」二字聽在耳中,她不由再次想起了昏迷之前在石碑上看到的「香川」二字,難道這兩個字會與「天香山」、「飛
川穀」有什麼關係嗎?或者說,那只是巧合?然而她一向認為,世間無巧合……
或許,自己的穿越之地真的就在此處。
「少情,你可願帶我四處看一看?」百里傾雲微笑開口,「聽你將天香山說得如此秀美,我都忍不住心動了。」
冷少情點頭:「有何不可?走吧,叫上月姑娘一起。」
百里傾雲和月無淚便在冷少情的帶領下沿著山路慢慢向山上爬去,一路上綠茵碧草,山花爛漫,山泉淙淙,鳥兒啁啾,果然十分愜意。三人一路走一路交談,愉悅得很,居然將煩心之事漸漸拋在了腦後。不多時,三人便爬上了天香山之中的一座不算高的山峰,站在山頂俯瞰,山下的一切盡收眼底,果然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心曠神怡之感。百里傾雲不由展開雙臂,一任山風將她的衣袖吹得翩然
飛舞,呵呵一笑說道:「無限風光在險峰,處在山頂看風景,果然別具一番風味。」
一襲白衣的人影映在眼中,冷少情忍不住微笑,看著百里傾雲線條柔美的側臉:「傾雲,累不累?可要坐下休息片刻?」
「不累,好得很。」百里傾雲搖頭,突然發現山底東南方有一片深窪之地,從高空看去頗像一隻展翅的蝴蝶,不由驚奇地問道:「少情,那是什麼地方?看起來真像一隻蝴蝶……」「那便是飛川穀啊,怎麼,到了此處反而不認識了?」冷少情呵呵一笑,抬手指了指飛川穀的方向,「飛川穀形似一隻展翅的蝴蝶,而蝴蝶為採花粉,不知飛遍了多少山川峰巒,是以那山谷名為飛川穀,也算
名符其實。」
什麼?那裡是飛川穀?蝴蝶……
百里傾雲一怔,陡然覺得腦中有什麼東西極快地閃了過去,眼前看到、聽到的一切便似乎要聯繫了起來,可是究竟該如何聯繫,卻又不得要領。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她下意識地將雙手握在了一起,卻必然地碰到了手上的指環。啊!是了!指環!
陡然抬手看著那枚指環上鑲嵌的半隻蝴蝶,百里傾雲又抬頭與飛川穀的輪廓對比了一番,果然發現很有相似之處,難道這也是巧合?
不等百里傾雲想清楚其中的關鍵,就見冷少情一舉手中的玉笛,含笑說道:「我想再與你合作一曲《梁祝》,你可願意?」
「為何不願意?我求之不得。」百里傾雲點頭,「且如今我容貌恢復,已經不必再以白紗遮面,正好可以痛痛快快舞一曲,以娛知己!」冷少情微笑,將玉笛舉到唇邊試了試音,一曲《梁祝》便自玉笛之中流淌而出,宛如山泉叮咚,令人如痴如醉。百里傾雲隨笛聲翩翩起舞,一張絕美的臉在夕陽的映襯下如夢似幻,果然比第一次起舞時更
加奪人心魄……
一曲終了,冷少情暢快大笑:「痛快!痛快!傾雲,你果然是我尋覓良久的知音!」
百里傾雲也覺心中暢快難言,連連點頭說道:「是,這也是我心中所想。第二次聽你吹這曲《梁祝》,已比第一次時悠揚動聽了不少,想必你曾細心揣摩過吧?」
「嗯。」冷少情輕聲答應,笑容清幽如月,「我很喜歡這曲子,每日都要吹上幾次才舒服。」
一曲《梁祝》令二人之間的氣氛更加融洽,不由毫無顧忌地暢談起來,很有幾分「子期遇伯牙」的感覺。月無淚陪在一旁,倒也不曾再阻止百里傾雲靠近冷少情,或許,宇文瀟的所作所為也令她十分失望。
當下三人盡興而歸,又回到了飛川穀中的閣樓。用餐之後,冷少情自去其他房中休息,將二人留在了房中。
「公主,咱們今晚真的不回去了?」月無淚撅著嘴,沒精打采地收拾著床鋪,「王爺也真是的,您都出來一天了,他居然一點都不著急……」
「他有何可急?」百里傾雲嘆了口氣,苦笑不已,「如今他誤會我害死了夜姑娘的孩子,巴不得我一死償命呢!」
「可您是冤枉的!」月無淚忍不住叫了起來,氣鼓鼓地說著,「奴婢早就叫您不要理會夜妖嬈,您偏不聽,如今怎樣?惹火燒身了吧?」
百里傾雲冷笑,抬手撫摸著自己漸漸消腫的臉頰:「我豈會白白被人冤枉?這件事,我必定要查個清楚明白!無淚,明日一早啟程回府,徹查此事!」
「是!」月無淚答應一聲,亦冷笑不止:其實這件事,很容易查。從頭至尾有機會碰到那安胎藥的人沒有幾個,便是採用排除法,似乎也只剩下一種可能了。
夜色漸漸深沉,籠罩著小小的飛川穀,也籠罩著安逸王府。
颯然居內,身體極度虛弱的夜妖嬈依然躺在床上休息,臉色雖然蒼白,神情卻並不如何傷心絕望,反有一絲淡淡的解脫之意。初寒醉寸步不離地陪在她的身邊,生怕再出任何閃失。
「妖嬈,感覺怎樣?」宇文瀟柔聲問了一句,歉意滿懷,「若是有什麼不舒服便說出來,本王……本王……」「王爺,您別這樣,」夜妖嬈微微笑了笑,神情坦然,「容許妖嬈說句實話:這孩子沒了,妖嬈其實並不如何難過。因為妖嬈還想助王爺成就大事,不想被這孩子牽絆住了手腳,否則妖嬈必定會遺憾終生的!
如今這樣豈不是正好?」
「妖嬈,你不必說這樣的話安慰本王……」
「並非安慰,」夜妖嬈搖頭,「王爺若是不信,可問一問弄影,妖嬈曾經跟她說過,並不想要這個孩子……」
宇文瀟聞言,不由抬頭看了初弄影一眼,初弄影有心否認,卻又不敢當面撒謊,只得悻悻然地說道:「是,夜姐姐的確說過,但……」
聽到初弄影的回答,宇文瀟神情一松,點頭說道:「雖然如此,但害你受了這麼多苦,總是本王考慮不周,本王難辭其咎。」
「不怪王爺。」夜妖嬈搖頭,轉頭看到初寒醉不過一日便憔悴了許多的臉,夜妖嬈自然十分心疼,再次開口勸了一句,「寒醉,我真的沒事。你已經在這裡守了一天,夠累了,去歇息吧。」
「我不累。」初寒醉心疼地握著夜妖嬈的手,語氣中滿是自責,「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才讓你……我要留下照顧你,直到你好起來為止。」「哥,這怎麼能怪你呢?都怪那個狠毒的女人!」生怕眾人忘記如今這局面的始作俑者,初弄影不失時機地開口提醒,「若不是她在夜姐姐的安胎藥里加了藏紅花,夜姐姐又怎麼會變得這麼慘?你的孩子又怎
么會被害死?」
砰的一聲,宇文瀟已經一拳砸在了桌面上,目光冷銳,顯然恨極了百里傾雲。初弄影見狀暗中得意:百里傾雲,你去死!瀟哥哥不會放過你的!
「弄影,先不要急著下結論。」承受痛苦最多的夜妖嬈反而開口替百里傾雲辯解了一句,「雖然藥方是王妃開的,但我總覺得王妃她……她並非那種人……」
「妖嬈你也這樣認為?」初寒醉忍不住皺了皺眉,立刻接上了話頭,「其實我也覺得此事頗多蹊蹺,但怕你傷心,因此沒敢說……」
「哥!夜姐姐!你們倆腦子有毛病啊?」初弄影一聽這話便急了,跳著腳地嚷了起來,「那個女人害死了你們的孩子,你們不想著找她報仇,居然還替她說話?她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湯了?真是莫名其妙!」
二人對視了一眼,夜妖嬈輕輕搖頭說道:「可是……王妃有什麼理由害死我的孩子呢?」「很簡單,因為她誤會你的孩子是瀟哥哥的啊!」初弄影振振有詞,說得有理有據,不由人不信,「夜姐姐你也看到了,平日瀟哥哥對你那麼好,那女人早就心懷不滿,常常對你和瀟哥哥冷嘲熱諷。如今誤會
你有了瀟哥哥的孩子,她以為瀟哥哥馬上就要立你為側妃,自然心懷怨恨,這才動了歹念。你既沒有了這個籌碼,她自然不必擔心了,你說是不是?」不可否認,初弄影這番推論毫無破綻,而且與事實相符,令人絲毫反駁不得。見兩人啞口無言,初弄影自是得意萬分,搖頭晃腦地說道:「可惜她不知道,夜姐姐你的孩子是哥哥的,這才害死了一條無辜的人命,簡直是可惡至極!」gfbmmjD6vtLSaDjNAMr7x+cAJfrxmldLwH/ZzyO8z5GisJlPbdeDIGJfyq9N6ALntkPrNLIFSkmT6M4KHQWJ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