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 西涼軼事
公元207年，建安十二年，
這一年孫策三十二歲。
天下的局勢又開始重新洗牌，有些豪傑已經開始慢慢淡出天下的棋盤。
劉備被孫策從成都一腳踹了出去，曹操雖然在官渡獲得了一場勝利，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丟失了自己的老家陳留。
劉備倉皇逃入漢中，曹操無奈進入洛陽，這兩位曾經青梅煮酒的英雄，在某一瞬間竟然也落入了相同的境地。
天下的情勢混亂成這個樣子，唯一置身事外的也隻有西涼馬超。
天下很多人都猜測，為什麽馬超在進攻漢中打到一半的時候，竟然選擇了撤兵，現在看來馬超似乎確實有那麽些先見之明，因為他清楚自己沒辦法在孫策擊敗劉備之前將漢中拿下，所以為了避免損失，他選擇了退兵。
但是接下來就有一個問題了，馬超在這折騰了這麽久，雖然沒什麽損失，但是什麽也沒獲得，這情況對於馬超還是非常憂鬱的。
唯一做的也就是趁著天下都在打仗的時候，就認認真真的把西涼給平定了一遍，那些不聽話的異族全部鎮壓，韓遂的殘黨也全部殺掉。
所謂攘外必先安內，差不多就這麽一個道理。
但是把這些事情做完之後，馬超就感到了無盡的空虛，他平定西涼，打通西域，卻都踏不進中原。對於野心勃勃的馬超來說，這實在是太令人痛苦。
所以當他召集眾將開始議事的時候，他的第一句話就是。
“我到底要怎麽樣才能進中原？”
馬超問的直白，他底下人也是麵麵相覷。
“雖然在下並不想給將軍潑冷水，但是現在我們似乎並沒有什麽機會。”
馬超問的很急切，成公英回答的則是很中肯，似乎完全不願說什麽安慰馬超的話，比如告訴馬超入中原是件很簡單的事情。
“我知道這不容易，或者並沒有什麽機會，那我想知道我還需要等多久才能有這個機會？你們也不想和我一起在這西涼蹉跎歲月吧。”
“和兄長在一起倒也無所謂。”
“說這種話你是想惡心死我嗎？”
馬超白了馬岱一眼。
“我可不想合家歡樂，我要爭霸天下，想一輩子都待在西涼這個鬼地方。那曹操陳留都被打丟了，那我不能借這個機會考慮一下長安？”
曹操這句話其實也表明了，他一開始根本就對漢中沒有多大的興趣，對他來說他還是長安更有意思。
“主要是曹操雖然丟了陳留，但是他並沒有付出什麽大的代價，我聽說陳留丟失是因為城中出了內鬼，具體的情況不得而知。但是曹操則是在官渡又一次擊敗了袁軍的主力，雖然雙方都損失慘重，就是了。”
聽了成公英這番話，馬超有點反應不過來了。
“一會兒說什麽付出大的代價，一會兒又說什麽損失慘重，那到底是什麽情況啊？你這是在忽悠我嗎？”
“將軍誤會我的意思了，曹操雖然有了兵力上的損失，但在大體上他其實隻不過是丟了陳留的一塊地盤。他現在的重心就是要想方設法不讓河北繼續在中原推進，步步蠶食他的領地。但是哪怕曹操的情況再怎麽危急，他也肯定不會放鬆，對我們的防衛，長安的防禦根本就不可能會薄弱。我們是可以和河北兩邊夾攻曹操，但是要拿下長安付出的代價，我們可能承受不住。”
馬超聽完這番話，先是低下頭思考了一下，然後有些煩躁的抬起頭。
“如果這麽畏首畏尾，我可能真的要在西涼糾結一輩子了，劉備和曹操現在都很慘，你說我到底是去踩誰一腳好呢？”
“就怕將軍踩不到，反而把自己弄摔倒了。劉備乃是困獸，曹操仍然有餘力，我就怕我們吃不下，反而給別人撿了便宜。”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是想讓我做什麽？手握西涼重兵，難道還要在這觀望不成，望到最後隻怕被別人直接弄死了。我可不能成為天下最後一個被消滅的人。”
“如果將軍擔心的是這個，那就有點過頭了。將軍現在打通了西域，怕是沒有人能夠輕易拿下將軍。隻不過我們的問題是殺不出去，這也沒有辦法。長安和漢中都是天下名城，屬於世間最險要的地方，我們如果不傷筋動骨，根本就吃不下這兩個地。，雖然將軍一直想著要這兩個地方，但是我覺得您的決心一直不夠。將軍真的有破而後立的心態嗎。”
成公英又是嘰裏呱啦的說了一大堆馬超頭都疼，他頭疼倒不是因為成公英的勸解，而是因為成公英說的都是事實，他沒辦法否認。
“你這話的意思就是我要安安心心的做一個西北王了？”
“冷靜下來，不要去管中原的俗事，將軍可以驅馬入西域，讓西域各小國臣服於你。掌控西域這條道路，您還是能夠獲得一些話語權的，這條道路所隱藏的財富和權利是不容許丟失的。比起您想著獲得一些虛名之類的，更實在的東西不好嗎？我聽說將軍一直都很喜歡西域的美酒，以後喝不到了，想必你也很困擾吧？”
成公英的話，就仿佛是有魔力一般感染了所有人，也是說服了所有人。
“徹徹底底的掌控西域，斷掉所有的後顧之憂，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想法。我總覺得有幾分地方不得勁啊。”
他心裏其實已經接受了這個事情，但是麵子上有幾分過意不去，成公英看出來了馬超的猶豫，輕聲開口提醒了一聲。
“將軍，請不要忘了，您的父親現在在許昌，如今曹操危急，您不能做火上澆油的事情。”
此話一出，馬超的表情也是有些難看，這是他一直在竭力忽略的事情，現在倒好，成公英直接把它說出來，放到明麵上去了。
“伯父既然投奔了曹操，那就等於是和西北斷絕了關係，這個時候就不要提到他了。”
馬岱幹咳一聲，算是出來打了個圓場，裏麵的內情很多，實在是不適合拉出來單獨討論，成公英應該知道這裏麵的貓膩，他為什麽要單獨拿出來說呢？
“將軍平定西域，威服異族，早已名震天下。沒必要給自己牽扯出什麽惡名，我聽說馬騰將軍，在許昌頗有名望，人們。都稱讚他是西涼的名將。如果因為一些奇怪的原因，朝廷要誅殺他，將軍您會怎麽想？”
“罷了罷了，你連個勸說都要拐彎抹角。我聽你的意見就是了，還有以後有些事情不要提！”
雖然知道成公英打的是什麽算盤，但是馬超終究是有些不悅，丟下這句話之後側身離開。
成公英微笑點頭，然後恭送著馬超離開，馬岱則是走到了成公英身邊，臉色也是有些無奈。
“您是不是抓住了我兄長的什麽把柄，所以他才對先生如此容忍？”
“抓住的不是把柄，是人心。馬岱將軍您也要注意啊。”
馬岱被成公英這番話問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我注意什麽？”
“敬愛自己的兄長，而不是畏懼。我能感受出來將軍是一個聰明人，那時候該說話還是要說話，我能引導馬超將軍的方向，但是能說服他往這個方向走的人隻有你。望我們以後合作愉快。”
留下這段意味深長的話，成公英告退。
馬岱則是煩躁的抓了抓腦袋，雖然現在他們的勢力變強了，但是破事也更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