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漢中前夕
“天師，關羽的先鋒軍隊已經在劍閣集結，很快就要靠近白水關了，請您盡快做出決斷。”
緊急的消息傳來，張魯則是顯得非常平靜，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因為他一直都把事情做了最壞的打算，所以此時聽到這個消息，他也沒有什麽劇烈的反應。
“白水關的守將是誰？”
“稟告天師，白水關的守將楊鬆主簿的胞弟楊柏將軍。”
“楊柏？這家夥有些靠不住啊，他恐怕不是關羽的對手。不過我軍中恐怕本來也就沒人是關羽對手……”
張魯自嘲的笑了笑，反正已經快完蛋了，誰去守都一樣了，不過想到楊柏是楊鬆的胞弟，張魯也是想到了一件事情，
這楊柏要是不戰而降，那可就把自己徹底逼到尷尬的境地了。
“去把楊鬆叫來。”
終究是有些擔心，張魯讓人去交楊鬆過來，
楊鬆則是來的很快，似乎隨時隨地都在等待張魯的呼喚，看到這樣的楊鬆，張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怎麽開口。
“那個……楊鬆，關羽的軍隊已經在劍閣集結，很快就要進攻白水關了，你的胞弟是那裏的守將，他能夠頂的住關羽的進攻嗎？”
張魯自然不會直接說什麽你弟弟會不會叛變，隻能旁敲側擊的先說一下。
“他應該頂不住。”
楊鬆則是非常實誠。“說不定還有可能直接棄關投降，所以主公要有心理準備。”
“……你這個回答。”
楊鬆這回答一時之間讓張魯無話可說，自己想說的話都被楊鬆提前說了？
“你弟弟可能會背叛我？你都不去勸阻一下？”
“我雖然是兄長，但是我並不能影響到他的想法，一切都隻是他自己的決定。”
楊鬆搖搖頭。“但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情，我也會承擔起責任，天師要責罰就責罰我。”
張魯這下是真的愣住了，你楊鬆把話說完了，那自己要說什麽。
“算了，樹倒猢猻散，我也不能怪你弟弟什麽，不過如果楊柏真的向劉備投降，是不是就說明我也該考慮向劉備投降了？”
“這是主公該決定的事情，不是我能夠多言的，投降還是堅守，我聽您的。”
“楊鬆……”
這一番話說的張魯都有些感動，但是感動並不能解決目前的狀況。
“我確實是在猶豫，靠我一人確實是不能守住漢中的。但是投降誰這個問題，我依然需要思考。”
“劉備和我的恩怨問題不大，隻是土地的糾葛問題。但是朝廷那邊我曾經斬殺過漢使，這筆賬不好算啊。”
聽張魯這麽說，楊鬆也是心中一喜，張魯明顯就是動搖了，但是下一句話，楊鬆又有些無奈了。
“但是投降劉備的話，我依然是逆賊。投降朝廷，說不定朝廷會原諒我，然後安撫我。”
“楊鬆，你怎麽看？”
“在下不知。”
楊鬆搖了搖頭，這個時候怎麽回答都不太好，都會顯得有偏見，所以他選擇說不知道。
“不知道，這個時候還說什麽不知道……”
張魯也知道楊鬆是不想被自己誤會所以才這麽回答，一個個都鬼精鬼精的，不想惹麻煩。
“罷了罷了，這個決定我自己做，被你們擾亂，說不定還會做出錯誤的選擇，你下去吧。”
張魯示意楊鬆離去，楊鬆也是立刻腳底抹油就開溜了，這個談話太尷尬了，楊鬆也怕自己說錯話。
走出大廳，正好遇到閻圃，平常兩人應該互相冷哼一聲，然後各自走開，
但是今天兩人停下了腳步，因為他們心裏清楚，現在這種情況，他們兩個持有不同意見必須要達成一個共識，不然雙方最後都不會好過。
“我就開門見山，不說廢話了。”
楊鬆似乎早就有所準備。
“你如果想讓支持你也可以，但是我要知道一些事情。”
“你說，我聽著。”
閻圃點頭，交流才能有進步。
“如果投降朝廷，朝廷的士兵什麽時候能到？”
“投降朝廷之後，能獲得什麽樣的官位？”
楊鬆一開口就是兩個非常現實的問題，而且他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隻想把這些事情問清楚。
“官位這件事情我沒法回答你，這不是我可以決定的，但是一般都不會虧待降將，過往的經曆你也能看出來。”
“至於朝廷的士兵，你以為馬超為什麽會突然進駐武都，那是因為他收到了朝廷的詔書命令。他確實是來討伐我們的，但是他是依照朝廷的號令。我們隻需要投降馬超就可以了。”
“馬超和曹操很明顯不是一條心，投降馬超並不能代表朝廷啊……”
楊鬆直接指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但是閻圃卻笑了起來。
“那和我有什麽關係，一旦投降之後，我就會離開漢中去長安，當然我也會勸天師一起離開，你難道以為我會留在這裏？我現在留在這裏隻是擔心天天師安危，其他的事情我可不在乎。”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你這麽一說我也是有些心動了。”
楊鬆抓著自己的下巴，顯示出他的內心非常糾結，閻圃則是一臉淡定。
“怎麽？和我一起嗎？”
“你讓我想一想，我現在有點糾結。”
楊鬆搖頭晃腦，心中思緒萬千，閻圃也是耐心的等著。
“不了，不了……”
楊鬆突然就有了回應，他對著閻圃連連擺手。
“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你會吃虧的，閻圃，我不接受你的意見。”
“這次是我勸你，和我一起投奔到劉備的麾下吧。”
“那看來我們是談不攏了。”
閻圃搖搖頭。
“以後做決定果斷些，不要浪費別人的時間。”
說完就走進大廳，看樣子是要去勸說張魯了，
楊鬆也是扭頭離開，他又去了那間酒館，開始在固定的位置上，等待劉封的出現。
“這麽急急忙忙的找我，到底是怎麽了？”
劉封很自然的坐在了楊鬆的對麵，兩人看起來就像是多年老友，這一次劉封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有話直說，我們雙方都沒什麽時間浪費。”
“閻圃勸我一起歸附朝廷，我拒絕了他，我需要知道我不會為這個決定後悔。”
楊鬆喝了一口酒，隻是臉上的肌肉扭曲了幾下，生動的表達出了他的心情。
“歸附朝廷，具體是什麽情況？”
劉封則是開口詢問，非常的重視。
楊鬆也就把他和閻圃的對話簡單的複述了一遍，說完後就發現劉封一臉玩味的表情。
“楊鬆，我可以就這麽告訴你，你絕對不會後悔你這個決定，你這個決定正確不過。”
“為什麽？是有什麽內情嗎？”
“馬超確實是接到了曹操的詔書討伐漢中，但是我父親已經和他私下達成協議，所以現在的他並不會進攻漢中，而是布置疑兵，協助我父親攻打漢中。”
聽了劉封這話，楊鬆也是瞬間冷汗一流，還好自己當時拒絕了閻圃，
如果自己當時答應了下來，然後發現馬超的軍隊沒來，
楊鬆都不敢想如果劉備軍破城後，自己會是什麽下場。
“恭喜，你這次做了個聰明的選擇，不過為了你可以繼續聰明下去，請千萬別吧這些消息泄露出去，讓他作為一個秘密。”
劉封這次明顯就是來了興致，酒是一杯又一杯，喝的楊鬆都有些無奈。
“我知道了，我會保密的。看在我拒絕閻圃的份上，我先前和玄德公所商議的事情還能生效嗎？”
“我父親一言九鼎，自然不會反悔。需要努力的人應該是你啊，楊鬆。早些勸說張魯投降，這樣對我們雙方都好，不是嗎？”
劉封喝的酒壺裏的酒都空了，才起身離開。
“多謝你的好酒，同時，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楊鬆看著劉封離開，抹了抹自己頭上的冷汗，自己這也算是無意間救了自己一命啊，果然自己還是有好運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