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女人
荀無憂微微一笑，手中法訣變幻，雲朵不再下雨，轉而下起了冰雹，亂石一般的冰雹接連不斷砸在柳樹之上，很快就砸得它委頓於地，一動不動。
邱小乙歡呼一聲，召來飛劍，將萬靈鬼樹大卸八塊，接著長袖一卷，無數木材向他倒飛而去，落進了他的大乾坤袋中。
苟豈從頭到尾瞧著，起初他折服於機關獸撼山動地的威勢，幾乎生出幾分鑽研機關傀儡的衝動，待到後來見到荀無憂輕描淡寫施展的法術，於靜默無聲中顯露可怕的威力，才明白，不論陣法還是傀儡，終究隻是小道，自身的修為才是根本，又想起自己沒有靈根，心中黯然。
不過，今日苟豈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淩霄門的四種雜學，也不是光學會了就有用，最重要的還是資源，比如傀儡，要消耗無數珍貴的鬼木，再比如布陣，李晚星僅備有一份玄階陣法的材料，也足以說明其昂貴，眼下自己既然走不了修行的道路，那不妨在積累資源這條路上下功夫。
畢竟，操作再秀，哪有當RMB玩家痛快？
過了一會兒，邱小乙收起了殘破不堪的機關獸，與荀無憂一同乘雲過來，落在眾弟子麵前。
荀無憂見到苟豈無恙，明顯鬆了口氣，接著掃視眾人，說道：“今日真是凶險得緊了，可有人受傷麽？”
李晚星上前跪下道：“師尊，何翰文何師弟已不幸死於萬靈鬼樹手中，徒兒無能，沒能保護好師弟，願領責罰。”
荀無憂微微皺眉，扶起她問道：“怎麽回事，你將他死時情形說清楚。”
李晚星於是從遭遇柳樹講起，將她如何用澤陣試探柳樹、何翰文如何搶奪神行符、又是如何被埋地下，都原原本本說了出來。
荀無憂何等精明，聽完後自然猜得出何翰文之死與苟豈有關，但以當時局麵之凶險，若無人為餌，恐怕四個人都要死在那裏。相比於愛徒李晚星與左丘前輩引薦的苟豈，死一個無關痛癢的何翰文倒是無關緊要。
邱小乙在旁聽了前因後果後，臉色一沉，說道：“四師兄，都怪我弟子無能，竟沒察覺那株萬靈鬼樹的存在，以致於害死你一個徒弟，待我查明負責此事的弟子是誰，一定嚴懲不貸。”
荀無憂擺了擺手道：“萬靈鬼樹近百年不曾出世，誰能料想得到？這是我徒兒命不好，怪不得別人。”
不久後，失散的龍馬群也都一一找回，由專人歸還靈獸峰。一切塵埃落定，兩峰師徒互相告辭後，荀無憂召喚出一大片紫雲，載著門下弟子一同歸山。苟豈牽著的盧，被大家簇擁在中間，一時間倒也並不恐高。
回到丹霄宮外，荀無憂遣散眾徒，隻單獨留下苟豈。
“荀先生還有什麽吩咐麽？”
荀無憂道：“沒什麽，我隻是有件事不太明白。先前你們討伐那株老槐樹時，其實我就在左近……那時你明明自己推演出了火陣，為何要將功勞讓給晚星，讓她來畫陣？”
苟豈臉上微微一紅，笑道：“不敢相瞞，我對晚星一見傾心，所以想把這份功勞讓給她。”
荀無憂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搖著頭開始說教：“想追求女人，一味的付出可不行，提升並展露自己的價值才是關鍵，若價值、地位不對等，為對方付出再多也是枉然，雖然能感動自己，但付出得多了，彼此的懸殊也就更大了。”他一副過來人的口吻，“你僅學一月便掌握火陣，這等天賦若傳揚出去，必然能震動七峰，成為整個淩霄門的焦點人物。可你隱瞞下來，依舊默默無聞，又怎能與晚星相配？她眼光甚高，以前來往的可都是各峰門下的翹楚。”
苟豈聽完卻微微一笑：“前輩此言差矣，你說的那些各峰翹楚，可有誰真正追到了她？今日在靈獸峰，黃鶴的大弟子特地給她準備了一頭珍稀的靈月白鹿，她也並沒有收。那是因為，李晚星不同於普通的小女子一樣有慕強心理，她出身皇室、自視甚高，絕不願意屈居人下、依附男人生存。她內心真正需要的，是一個有足夠實力、又不會蓋過她光芒的人……”他侃侃而談，“今日布置澤陣時，她曾提議和我比一比誰推演得更快，可見她雖是女子，好勝心卻一點不弱，我暗地裏勝過她足矣，既能在她心理上把我拉到平等的位置，又不會妨礙她的威信。”頓了一頓，又笑道，“再說，讓她欠我一個人情，才好創造獨處的機會，我幫她這麽大忙，怎麽也該單獨請我吃頓飯吧？”
荀無憂聽得一愣一愣，半晌才撫掌歎道：“沒想到啊，你竟比我還更了解我自己的徒兒……也罷，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就不過問了。”
他本以為苟豈在第一層，自己看到了第二層，萬萬沒想到，苟豈其實在第五層。
想到這裏，他細細打量了苟豈幾眼，見他的確是劍眉星目、神采奕奕，論相貌，倒也配得上晚星。
苟豈拱手道：“在下能有今日，多虧荀先生成全。”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他沒說：就是手機電量的問題。
用程序推演的捷徑雖有效，但卻依賴手機運行，不是長久之計，盡管平日一直關機，但使用至今，已先後把電量用光過三回，充電寶隻剩四分之三的電量。除非能解決充電的問題，否則聲張出來，自己反而陷入被動，在解決這個問題之前，還不宜理直氣壯宣稱自己是陣道天才。
荀無憂道：“既然你陣道天賦如此驚人，那就好好學下去，築基一事……能放則放吧。”
苟豈默默點頭：“嗯，晚輩正打算繼續潛心學習，研究一下玄階陣法，再把筆法也好好練一練。”
荀無憂又勉勵了幾句，苟豈這才告辭離去。
待他走後，荀無憂想了想，也出了丹霄宮，乘雲跨越重重山峰，來到九曜真人所居的淩霄峰，將這個月以來發生的事都原原本本匯報給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