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殺妻證道
於是，苟豈拿出了手機。
以前他閑著無事，曾在手機裏安裝一種叫做“Termux”的終端仿真APP，用來消磨地鐵裏的碎片時間，裏頭編譯器、庫文件都很齊全，脫離了電腦也能編譯程序，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他打開編輯器，手指虛點，開始在狹小屏幕中的虛擬鍵盤上敲擊起來……
“宏定義……頭文件……”
“main函數……”
“循環嵌套……”
一行一行的代碼在屏幕上出現……不知不覺，他的背漸漸挺直。
一種難言的滋味浮現在心頭，幾天前剛剛穿越的時候，為了吃住，他被迫當了三天的客棧跑堂，因為笨手笨腳，每天都要被掌櫃的罵幾聲“廢物”。
這種落差對一個以技術自傲的程序員來說，打擊是很大的。前世雖然也是個打工人，但好歹是個能讓老板殷勤畫餅的打工人。
苟豈一度覺得，來到這個修仙世界後，自己畢生所學已經沒有用了。
直到這一刻，他終於在這個世界找到一種隨遇而安的安定感，仿佛隻要能寫代碼，心裏就覺得踏實。
……
而在他身後，紅衣女也發覺了這個變化。
盡管看不清他在做什麽，但看著桌邊那融在昏黃燭光中的背影，紅衣女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這位“天策府參軍”似乎挺直了他的背脊。
這一天下來，她對參軍的印象始終停留在“低調”……明明是個一直表現平平的人，為什麽會突然擁有極度的自信？
自信到，隻是一個簡單的背影，就讓她莫名感受到一股鋒芒。
……
十分鍾後，苟豈寫出了45行代碼——
#include_
int_main{
//i為假定的射弩者，j與k為假定的殺手。
int_i=0，j=0，k=0
for{
for{
for{
if&&){
if||)
elsentinue
}
//1、刀客的發言：紅衣女、莊主、保鏢中一人放的釘子。
if&&){
if||||||||||&&&&)
elsentinue
}
//2、商人的發言：外甥是射弩者。
if&&){
if&&)
elsentinue
}
//4、莊主的發言：無。
if&&){
if&&)
elsentinue
}
//5、外甥的發言：保鏢、刀客中一人放的毒釘。
if&&){
if||||||)
elsentinue
}
//6、保鏢的發言：刀客、商人中一人是殺手。
if&&){
if||||||&&&&)
elsentinue
}
printf，……”
編譯無誤，他繼續按下運行，手心裏微微見汗，順利的話，馬上就能知道兩名殺手的真實身份了！
片刻後，程序果然給出了兩種可能的結果：
“CrossbowmanisF，LiarsareAandB。”
“CrossbowmanisF，LiarsareAandG。”
苟豈一怔，他沒有想到，最先確認的殺手竟然會是那個人……
至於第二位……略一思索，他心中也有了答案。
可是，該怎麽向大家證明呢？
帶著答案，苟豈開始反向推導關於殺手的所有細節，努力回想了一遍當時搜證的過程後，他忽然醒悟——“那件”物證有問題！
他放鬆下來，輕輕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遊戲結束。”
……
夜涼如水，窗外風聲呼嘯。
大廳中，忽然響起了一陣叮叮當當的穿衣聲，連睡得最熟的莊主都被吵醒，揉著惺忪睡眼一看，見苟豈穿上了那身武官常服，蹀躞上唐刀與瑪瑙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如流星般劃破夜的寂靜。
莊主不滿地發著牢騷：“煩死了，大半夜擾人清夢……”
刀客也有些煩躁，冷冷道：“你這是準備去哪？這個時候外出，不怕惹人懷疑嗎？”
苟豈曼聲道：“列位，等出了幻境再睡不遲……”他一步一步，軍靴踏出堅硬沉悶的腳步聲，一直走到窗前才停下，轉身看向眾人，說出了一句令所有人睡意全無的話。
“我已經知道兩名殺手的身份了。”
此言一出，如平地驚雷，眾人紛紛驚坐而起，七嘴八舌道：“你真的知道嗎？”“快說，是誰！”“你可別信口雌黃……”他們一邊說，一邊掀開被褥，起身穿衣。
苟豈不答，伸手輕輕在窗戶上一推。
“嘩啦嘩啦……”兩扇窗頁猛地一下子被吹開，凜冽呼嘯的寒風立刻灌了進來，霎時間，屋內的十幾根蠟燭全部熄滅，原本燈火通明的大廳，頓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你有病吧！”
“淦，老子沒穿衣服呢，凍死了！”
“誰手邊有火石，先去把蠟燭點著啊！”
大家一邊口吐芬芳，一邊穿好衣服，摸著黑去點燃蠟燭。
不久，燭光重新亮起，大廳內卻反而陷入了一片死寂。
——隻見苟豈手持唐刀刺進了紅衣女的胸膛，從她背部露出一截染血的刀尖。紅衣女猝然遇刺，雙手攥著他的領口，滿眼不可置信。
“第一位殺手就是你，娘子。”苟豈平靜說道。
紅衣女緩緩倒下，胸口起伏，艱難地說道：“可笑……你……這蠢貨……”話沒說完，就斷了氣。
下一刻，其餘的六人回過神來，不約而同將苟豈團團圍住。道士沉聲道：“參軍大人，你既然殺了人，就必須給出一個說法。”
意思很明白：你若無法證明紅衣女是殺手，那你就是殺手。
苟豈道：“證據就在紅衣女的行李中，可否勞煩道長和商人去二樓取來？”
道長和商人點點頭，朝樓梯走去。刀客跟了過去，道：“我陪你們去。”
“不。”苟豈冷冷望著刀客，“你最好留在這兒。”
刀客臉色一變，語氣不善道：“你什麽意思？”
“因為，你就是第二位殺手。”苟豈淡淡道。
眾人聳然一驚，刀客怒而反笑：“荒謬，你憑什麽懷疑我？”
苟豈不理，隻對道士和商人說道：“勞駕二位跑一趟。”
兩人心中驚異，不敢耽擱，蹬蹬蹬快步跑上二樓，很快就將紅衣女的包袱帶了下來，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