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顧慮
林霖道：“她平日裝的是那種沉默寡言、默默服務於大眾的角色，膽子方麵雖裝的不是那種大膽的，但決計也不是咱們上次看到的那種膽如鼠，動不動就是癱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的那種。”
林香覺得很有道理，之前也對萍的行為好像評價過。當時自己什麽來著？哦是了，自己就是了萍奇怪。因為這確實也不符合自己平常看到的萍。
林霖道：“還有，你還能想起姬煥的事嗎？同樣是非人類的東西。她麵對姬煥顯然就淡定多了，和咱們上山時可一句抱怨也沒櫻”
“但是這也隻能證明她這次是假裝。”林香道，“咱們也不能證明她之前平日是裝的啊。而且我甚至隱隱覺得她是知曉鬼樓危險才不讓咱們進去的。”
林霖道：“話是如此沒錯，我大多也隻是猜測，沒什麽證據。”他神色淡淡，“但從其他地方來看確實很不對勁。”
林香有些驚詫：“哦？”
林霖道：“瘟疫。按理她跟咱們在一塊，而且幾乎是一直待在客棧裏，根本就不可能得這個。可她運氣真是好，偏偏得了，還是第一批最早得的。”
林香站起身來，沒辦法，真的坐不住，道：“她那時候背著咱們偷偷出去？”
林霖點頭：“雖然不知怎的沾上了瘟疫。但老是出去這個事實肯定是沒跑了。”
林香應了一聲，這麽來，從一開始萍跟著她們出來就開始做這些了。怪不得林霖會萍隱藏了自己的真實性格和人格。能做出這些事來很顯然和她塑造的沒心機鄰家大姐形象差的也太多了吧！？
林霖道：“後麵她中途停止了這種行為，我當時其實也沒太在意，以為就是她非常非常偶然才得了瘟疫。現在才想到，後麵就算她想到處亂跑有心也無這個力啊。先是染病幾乎不能下床，後又是和咱們跑了這麽遠的地方到了焚寂山，她根本也沒辦法通過外出和別人交頭匯報。就算和外界有接觸也是隻能通過其他方式，例如飛鴿傳書啊等等，可那裏也沒有鴿子。所以大概率那段時間就是沒能和另一邊交流到。”
林香順著思路道：“所以……你是。咱們一回錦花鎮她馬腳就露的多了起來。因為實在要的也太多了，她很著急。”
“嗯。”林霖點頭，“你現在不錯啊，都能想到這成了。”
林香搖搖頭，他話都到這個份上了。自己還不會推敲那簡直蠢笨如豬。林香隱隱覺得林霖那話不像誇耀，反而像反諷。
你，都，能，想，到，這，成，了？
什麽玩意？？在你眼裏我是沒有腦子的嗎？？
沉默片刻，窗外映來一道淡金色的光，如碎金灑在二人肩頭。
林香道：“你昨日你要離開是不是一早就有這個想法？”
林霖挑挑眉：“怎麽？”
林香歎了口氣，覺得心裏有些空落落的。像一灘已經幹涸的枯湖，周邊亦是掛著枯黃將落的樹葉。需要有什麽能填滿它。她淡淡道：“肯定是之前有想法了才會這些。”
林霖道：“我也算不得已吧，下沒有不散之筵席。我和你的相遇結局就一定是分離罷了。”
林香壓低聲音，仿佛麵對著一個稍微大聲就會被震破的漂亮瓷器道：“可是我不想啊。我不想你走。”
林霖道：“我看你身邊也沒認識幾個人，等你以後結識的多了，便會發現我也隻是一個過客。”他垂下眼，道，“很平凡的那種。”
林香伸出手來，握住了林霖的手道：“不管怎樣。”
她咕噥道：“我不想你走，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麽了。”
林霖盯著林香握住自己的手，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歪了歪頭。其實，這可能也不是永別。若是想再來這個地方，一定是有辦法的。但是，自己會想回來嗎？
應該不會吧。
在這裏生活自己沒有優勢，而且實話身邊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問題。可是，林香其實是有些危險的。林氏城府極深，從萍那些舉動幾乎不能猜測到林府意欲如何。然後就是林香又喜歡到處亂跑，不知何時會碰上真正應對不聊事。雖黑醜對林香也是充滿了好意，喜歡她，可誰又能保證這份愛的期限呢？況且本來愛來的就很容易，可想而知去的便可能更容易。
還有一點，黑醜隱瞞的事實。
林霖雖然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猜測，但卻沒有任何證據。怕是自己走的時候都還不能把這弄的清清楚楚。他抬起頭，見林香嘴唇發白似乎有些痛苦。他當下有些羞愧，這個世上，林香幾乎和他一樣。像個孤兒，身邊的人不是另有所圖就是有所欺騙。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林霖道：“沒有辦法的，我有自己要做的事。”
林香道：“什麽事？”
林霖笑了笑：“了你也不會信的。”
林香輕輕放開了之前一直緊緊握住林霖的手，她白皙細膩的手上有約莫一寸的淡紅色傷口，傷口斷斷續續的，顯然是被咬的。林霖有些動容。
自己已經做到這個份上了，林香的第一反應……竟然，還是挽留他？
林香道：“你還沒怎麽就能我不會信呢？”
林霖笑了笑，來確實也無妨，不過隻是浪費些口舌罷了。他道：“我之前和你過我住的地方吧。”
林香應聲，見林霖已經走到了窗邊，輕輕地闔上，屋內的陽光瞬間被折斷，然後消失。林霖轉過身來，眼神深沉道：“那個地方離這裏太遠太遠了。”遠到跨越了一個時空。
林香道：“既然那麽遠，你要是去的話一定會很累的，你身子骨又不好。”她眼裏突然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似乎被什麽希冀填滿，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啊！”
根本不可能的事。
林霖沒有接林香的話，突然道：“其實我可以回來的。”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他把這話給了出來。其實如果是沒有結果的事，一般來不應該給什麽希望才好。他深諳此理。
因為他真的想以後回來看看。
一方麵是看這個世界的變化，一方麵，好吧，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想看看林香。
當然，自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死了。嗯……林霖如是想。
“那，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林霖在窗邊原地繞了兩下，屋內光線有些微弱，看不清他的表情。林霖緩緩道：“三年？”
林香猶豫了片刻，微張嘴唇道：“是不是有些久了？”
“久嗎？”
“嗯。”
林霖輕輕地笑了兩聲，自己其實還是有些心軟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還討厭不討厭她了。麵對別離，林香竟然手足無措的比孩子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