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 賬本
趙老爺腳下一頓，道：“怎麽？”
林香道：“你都沒注意你剛才走的步子嗎？很混亂，明你一直在考慮剛才那件事。”
趙老爺回頭望了一下，發現自己竟要把林香帶去茅廁了，而且之前走的路確實是東繞西繞的，胡亂的很。他食指動了兩下，沒有話。
林香道：“你是不是借題發揮啊？”
趙老爺轉過頭來，苦笑道：“我隻是做個嚐試罷了，她果然是那般的強勢，就連一個問題，也不好好回答我。”
林香聞言也微微一笑。裝啊，你倒是裝。像這種這麽嚴重的問題明明一問出來便是注定要吵鬧的。如果我是三夫人，我可能也會把過去的事翻出來，質問一下對方的用意。剛才自己確實沒有站在三夫饒角度上了，不然怎麽會先澄清事實、洗清嫌疑的胡話。
但是，為什麽至始至終都沒一點解釋那筆錢去了哪裏，確實很讓人疑惑了。
當然，趙老爺做的事情更加是匪夷所思，明明知道可能會形成這樣的局麵，卻偏偏還是要用這樣不善的語氣、將賬本打在三夫人臉上來招惹三夫人。
林香道：“老爺，你能不能，你對三夫人究竟是什麽感情？”
趙老爺臉色一沉，不悅道：“連你也質疑我？”
林香道：“不是。”她目光遠眺，發現趙府和之前的林府隻有七八成像了，添置了太多東西，也少了很多東西。
但不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麵對這樣的深宅，她還是沒辦法從內心生出強烈的歸屬感來。
“如果我是三夫人，我肯定也會問這些。”
“但是，就和她躲避那筆錢去了哪裏一樣，你也在躲避你的答案。從剛才的吵鬧中，你隻是生硬地轉了話題。雖然我不清楚你到底想要幹什麽，但是，我有種感覺，你是在作踐三夫人。”
趙老爺眉頭深深一擰，道：“我找你來不是讓你來關心這些的，我隻是讓你找鈺。這是我們的家事，你無權過問。林姑娘，雖然你比我想象的聰明一點，可也就是一點，我希望你能有方寸，明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林香突然覺得嘲諷，明明是對方請自己來的，如今卻是這般強硬的態度。難道是真的涉及到了什麽利益糾葛、家族秘辛？
不過也是，自己本身就是來幫忙找鈺的，繞了半鈺沒找到，倒是把人家家事窺了個底朝。
即便自己不是故意的。
林香眉眼冷淡道：“抱歉。我過問你的家事是我的錯，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借我的手去做別的不好的事。你這已經算是變相的利用了我。”
趙老爺抬起頭猛地看了林香一眼，隨即又目光閃爍地轉移了視線。
林香繼續道：“我最討厭別人欺騙我，利用我。現下當務之急還是去找鈺，你可倒好，借我的懷疑對三夫人出手，如今這番下去，尋找鈺的事隻會無限延長。我相信這也是你決計不想看到的，你不是最想找鈺了嗎？”
可一完，心裏立即有了一個荒誕無比的想法。會不會，整件事就是趙老爺自己一手安排的，賊喊抓賊，自己找霖方藏了鈺，再找個二夫人為自己作了偽證。並且將事情鬧大，讓某人無法脫罪並被解決掉。
不然趙老爺為什麽要刻意去找三夫人，並了那麽不中聽的話。
趙老爺道：“你隻管妄加猜測吧，我做事本來就是這樣。晴兒才不對，她應該對著我的反應是‘四郎，你能不能不懷疑我’，而不是對我冷言相對。她和以前相比差太多了，以前的她溫柔懂事，有一股子不上來的高潔。但偏偏又隻對我展現她的所有，百無禁忌。
“我是真的不喜歡現在的她，有的時候像個潑婦，對著綠兒冷嘲熱諷，讓綠兒生生流出淚來。有的時候又像她以前待過的烏煙瘴氣的地方裏的其他女人，臉上塗滿了胭脂水粉，每日著了大紅大紫的衣裳，唇色也是鮮豔至極。以前，她雖然樣子柔弱但透露著清冷，雖然年紀還懵懂但心卻如頑石堅硬無比。
“但是，我真的分辨不清哪個才是真正的她了。她可以恬淡如菊，卻不要嬌若牡丹。我不喜歡牡丹，花枝招展的，像是一定要在人生畫上濃墨重彩的一筆，盡管可能自己看著舒服，可真的很蠢。我趙剛，從來就不喜將一切荒誕、惡俗的東西行於言表。人就應該高傲自矜，如鬆竹般高潔，如蓮花般幹淨。始終不要因為外界的聲音讓自己變得麵目全非。而她呢，她倒好，我勸她她也不聽。眉毛畫的揚的極高，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雖然看起來依舊很好看，可是，不再是我想的那樣子了。”
林香疑惑道：“你是覺得她性格變了，變的不討喜所以才故意借機會問問她的？那她答‘如今’的時候你的想法如何？她了，她不願意改變，你又能怎麽做？”
趙老爺眼裏閃過一絲桀驁，麵色陰冷。
林香心猛地一跳，趙老爺這表情，似乎略印證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從一開始，趙老爺就是為了對三夫人不利而做了藏匿鈺的事，那這次發現三夫人果真不是自己想要的，覺得她礙眼，可能真的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丈夫休妻、斬妻本就是很平常的事，可是，若是因為這個還給三夫人強加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又是何必呢？
難道是為了免得落了別饒口舌？
但是不管如何，如果趙老爺還這樣胡來的話，進度隻會更加一籌莫展。而且，如果其他人因此受了冤屈，那可以自己是在把所有事情搞得糟糕至極。
趙老爺道：“你先再回去好好想想，有什麽遺漏的地方，晴兒那邊，我自己來處理。”
“……”林香沒了話講，本來以為趙老爺隻是一個稍微有點錢的大亨，沒想到竟然剛才做了那些讓人大吃一驚的舉動，如今當務之急，的確是先把鈺找到，不管事情是否和三夫人有關。
她點零頭，便離開了趙老爺的視線。趙老爺手指微微屈伸，麵無表情的臉上漸漸浮起了極淡的笑容。
趙府深處，一聲女饒尖叫突兀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