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夜談
林霖：“嗬嗬。”
幾人便趁著夜色回了客棧，路上吹來些許涼風，倒是沒有再發生什麽奇怪的事。
四人圍坐在屋內，桌上的燭火微微搖曳，周遭有些亮堂。將他們照的也很清楚，能看得出各人很明顯不同的表情來。
有的憂心忡忡，有的沉默不語似在思索，有的失神發呆。
萍搖了搖頭，麵上頗為擔心，顯然是被白發生的事嚇得不輕。今日已經了三次這樣的話：
“咱們還是別打鬼樓的主意了吧。”
然後又偏頭看向林香，道：“太危險了，姐你這樣很讓我擔心。再了，如果老爺在你身邊，定然是不會讓你這樣貿然選一個地方。”
林香卻猛地目光一沉：“你為什麽突然提他？”
萍麵上微窘：“抱歉，姐。”不知怎的又開展了話題，“其實我在我眼裏老爺時很關心你的。他沒有你想象的那般不好。”
林香低頭轉手上的翠玉珠子，道：“別了。”有些自嘲地想：林文乾待自己如何自己怎麽會不知曉？
從她還是個極的孩子起，林文乾就幾乎沒給自己什麽好臉色看。稍微柔情的時候僅僅也隻是出現在娘親死之前，或許……這就連那個時候都僅僅是做做樣子。待到去年的時候，甚至直接要把自己嫁給一個發了橫財的孩子，且不那孩子長相有多油膩，光是那肚子裏恐怕都裝的都是油水而不是半點墨水。那個王麻子，自己有一次遠遠地看了，差點提腿就跑了！
好大一張臉！
好肥的身段！
她一時找不到什麽形容詞來形容王麻子的“英姿”，腦海裏卻蹦出肥豬的圖樣來。其實如果真的要找什麽和王麻子貼切一點的東西，那就是豬了。
醜不拉幾，肥且油膩待宰的死肥豬。
雖然這麽有些傷人，可自己根本不可能和這樣的人過一輩子啊。而王麻子卻遠遠地向她打了招呼，連聲音都是拔高顫抖的：
“媳婦兒！”
很熱烈很開心。
她不敢細想，也不知道為何林文乾會選擇這樣一個人。明明八字還沒一撇，竟早早叫上了這般稱呼。好歹也是個富庶家庭，不槳夫人”能忍，可怎麽能如此直白粗俗的喚一聲“媳婦”？而且是從那樣的嘴裏叫出來的！聯想起夢裏的那個男人的話，便更是加強了不嫁的意願。
……
林香收了手，臉色有些發黑。萍便立即明白林香想到了什麽。她沉默了一會，才訥訥道：“王……你會明白他的苦心的。”
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明明已經好不容易離開那裏，而且心裏受過的傷和委屈已經要結痂痊愈了，卻還是突然被身邊的人揭了傷口。真的，自己不太討厭林府，也沒有那樣恨林文乾。林文乾把很多東西都給了她，卻唯獨不願意吝嗇自己一些親情。
林文乾當然也對她笑，但她自然能很清晰得分辨出來真情與假意。
林香隻覺得眼前的萍有些陌生，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她。自己真的不了解她，林香有些悲觀地想：興許萍一直以為自己隻是出來玩的！根本沒有要斷絕林府的決心！
她腦海裏猛地竄出一個念頭：會不會萍這麽久一直都和林府保持著聯係？
應該不會吧。她咬了咬嘴唇，卻還是生硬地吐出幾個字來：“你先出去吧，讓我靜靜。”
萍的臉色也有些發黑，但應該不是氣的。她似乎有很多話想要解釋，但又不知道怎麽，連張了好幾次嘴，又有些焦急。她眼神一會落在林香身上，一會又落在門外。不知自己究竟是走好還是不好？
走了興許能讓姐心情好些，但以後就會產生許多隔閡，上次自己一個人離開客棧怕是已經讓她生了疑，以後有口也不清；可如果不走的話，姐現在正在氣頭上，自己在她麵前晃來晃去肯定會讓她生厭，也不是個好時機啊。
林香見萍腳步有些躊躇，心裏有些過意不去。雖然萍的話戳在她難受的地方，可是萍從來沒做過對不起自己的事。而且在自己如今最困難潦倒的時候，在林府和自己做了選擇。她凝眸不語片刻。
林霖道：“哎呀萍姨娘親已經讓你出去了你杵著幹嘛？”
萍本來有些複雜心揣測的心思此時有些變了味道。這孩……真煩人啊。不幫忙就算了，還火上澆油？她頗為煩悶的看向林霖。
林霖支著頭道：“你既然知道知曉娘親現下正心煩意亂，怎好的叨擾她？況且你明明應該是最懂娘親心思的，卻如此直接戳她的心？”萍微微有些動容，知道是自己方式不對了。
她想了想，然後低頭對著林香道：“對不起，姐。”然後出了屋的門。
黑醜從一過來就沒有話，並非是不願意，隻是因為自己插不上話……他微微地咳了兩聲，就端起了茶壺往杯裏倒了滿滿的水。
“香，你渴了嗎？要不澆澆火？”黑醜道，手卻不心搭上了林香的手。
冰涼溫潤的觸感讓黑醜微微有些吃驚。
女子的手本來就是細膩柔軟的，林香更不必多。可眼下卻幾乎沒有什麽熱度。黑醜很想把自己的手握上去，溫暖它。如果可以的話還能趁機情話。
林香抬眼，眸上似乎蒙了一層淡淡的冰霜。黑醜立即把手縮了回去。林香道：“林霖，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
眸光是對著林霖的，林香並沒有注意到什麽。黑醜有些看不起自己，縮什麽手，趁機大力握住多好，然後告訴她：“你有什麽問題問我！”
林霖偏頭，剛才似乎看見了黑醜把手搭在了娘親手上？他定了定神，道：“萍的話，嗯……”沉思片刻，然後指了指黑醜，“你先出去。”
黑醜有些鬱結，有點想不通。林香卻將眼神飄過來了，有點讓他出去的意思。
黑醜便無奈靦腆地一笑，緩緩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