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寧遠的突破!(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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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回家了幾天,但寧遠適應能力很強,迅速收心。
接下來要拍的,就是花榮辭了官,專程在城門口等著宋江,伴他去赴任。
這時候李雪刀的妝容和神態又改變了不少,不僅僅是年齡的增長,須發間有了白絲,還有麵容精神中,難以掩飾的疲倦眼神。
當然,花榮的形象也有了變化,雖然依然是身長如玉的溫潤氣質,但眼神中多了曆練後的淡然。
花榮的性格就是不浮不躁的儒將,當然這也跟他射箭有關,畢竟想要射好,就必須平心靜氣,內心的一點浮躁都能影響結果。
在寧遠的分析中,可能就是在終日練箭的過程中,養成了他沉穩、內斂、冷靜的性格。
當然,他最大的特點就是忠,始終如一,盡管他有本事,還有“資曆”可以放手一搏‘五虎將’,但他的‘不爭’,在寧遠想來,這恰恰是花榮真正體諒宋江、支持宋江的具體表現。
在之前演繹的時候,尤其是戰爭場麵,寧遠一直遵循這點,但也沒忘記展示花榮的雄姿英發,那種一箭定乾坤的驕傲,並不是心理上,而是風采上的驕傲。
而現在,他的忠心繼續保持。
看到寧遠站在城門外的樹下,麵帶微笑的看著自己,騎在馬上剛出城門的李雪刀愣了愣,然後翻身下馬,走了過去。
這段拍完後,就該是兩人的對話。
現在不像之前,寧遠的第一場戲,因為場地和拍攝的主體不同,需要一句一鏡頭的來回切換。
而這裏,就可以寧遠這邊和李雪刀那邊各架一個攝像機。
在開拍前寧遠和李雪刀就商量好了,如果條件允許的話,最好拍長鏡頭,一條過,節省時間不說,還能讓情緒和表情都呈現最好的狀態,所謂一鼓作氣,就是這樣。
剛剛攝像師和導演在那兒飭了一會兒,最後說可以,於是,寧遠和李雪刀醞釀了一下之後,就開拍了。
“花榮兄弟,你怎麽在這兒?”李雪刀開腔道,一臉的詫異。
而同時,在李雪刀身側的攝像機,也在記錄寧遠。
原版的修慶演到這裏的時候,神色間有一絲淡淡的愁緒,但寧遠覺得這種詮釋,放到這個時候還是不準確的。
原版可能是想通過這點來預示他們的結局,但花榮一生無欲無求,他的追求就是宋江,所以,辭官後能跟在宋江身邊,即使理由是擔心他的安危,但也應該是欣喜的,是那種可以陪伴身邊的滿足。
更何況,經曆了這麽多風雨征戰、兄弟凋零,花榮更應該看淡這些,隻有從容不迫的豁達。
所以,麵對李雪刀的詫異,寧遠笑了笑,抱拳道:
“專等哥哥。”
說起來,演這部戲的時候,寧遠漲輩兒了,跟李雪刀兄弟相稱,畢竟平時他跟李雪刀都是以子侄自稱,管李雪刀喊叔,管他夫人喊嬸。
李雪刀眉毛一挑:“有事?”
“我已向省院交了官印。”寧遠像是隨口說出來一般輕鬆。
而李雪刀眉頭立刻蹙了起來:“這是為何?”
“隨哥哥去楚州。”寧遠平靜道,連他的眼神都古井無波。
麵對李雪刀不解的神色,寧遠灑然一笑,這時候才神色微微一沉,緩緩道:
“朝廷奸黨一直想加害我們兄弟,哥哥一人去楚州,我不放心。”
不過寧遠的嚴肅沒有持續多久,這時候再次笑了笑:“交了官印,我就是閑人了。”
說到這裏,寧遠抱拳看向李雪刀,神色堅毅:“願終身陪伴哥哥。”
李雪刀呆了呆,有些不忍的拱手道:“唉,這怎麽行呢?”
說完,他誠懇道:“不行不行。”
一邊說,還一邊擺手。
寧遠卻執著道:“我已和吳用哥哥說過了,他說有個人在身邊,兄弟們也放心。”
頓了頓,寧遠再次笑了起來:“生米已經做成熟飯了,走吧!”
聲音大了起來,那種灑脫勁兒,寧遠拿捏得當。
這一段就算拍完了,其實時間也就一分鍾左右,但就算這段,沒有用心的準備,不揣摩透人物,在這裏就表現不出那種氣氛和感覺。
更何況,長鏡頭對演員的要求都更高。
不過,在水滸劇組,因為李雪刀和寧遠的帶頭,很多技藝精湛的演員,隻要條件允許,都會這麽做,畢竟對於他們來說,拍十秒是拍,拍一分鍾也是拍,關鍵兩個鏡頭之間還有間隔,浪費情緒,還不如一下子拍完。
這段拍完後,稍微停頓了一下,攝像機調整,出現李雪刀一半,主鏡頭在寧遠那邊,他走到樹下,一邊解馬韁一邊隨口道:
“我已是天不管地不管的閑人了,就算跟哥哥混口飯吃,總行了吧。”
說這番話的時候,寧遠依然保持著那種輕快的灑脫勁兒,笑意盎然,即使在這寒冷的冬天,也依然讓人如沐春風。
不僅如此,雖然麵容有了些許改變,但不變的,是一如開始相見的那份純真眼神。
解開韁繩後,寧遠動作麻利的翻身上馬,非常熟練。
因為鏡頭的連貫性,這裏直接往下拍,寧遠上馬後,就朝李雪刀那邊揮手,不過不是對著他,而是對著那邊的下人道:“走了走了!”
在這之後,才拍正常順序的李雪刀的反應。
他呆呆的望著寧遠那邊,眼裏有些微的感動,畢竟他是內斂的人,繼續有情緒釋放,也需要收著,這個度,他從始至終把握得很精準。
這場戲很快就拍完了。
隨後拍的,是宋江回老家,祭奠亡父的戲份,不過這裏寧遠就一句詞,大部分都是李雪刀的。
而寧遠那句詞,還是吳用和李逵來看望宋江,四人坐一起吃酒的時候,演李逵的趙曉銳跟寧遠的對手戲,就是李逵當官當得憋屈,想跟花榮換換,花榮當然不肯,開了個玩笑,四人哈哈大笑。
在這之後,又過了兩天才輪到寧遠的戲份。
這裏,已經是楚州的戲份。
寧遠和李雪刀坐在一起下棋,一子落定後,寧遠隨口道:
“哥哥,離這裏不遠處又一片水泊,喚作蓼兒窪,四麵都是水港,中間有座山,峰巒勾連,竟和梁山水泊一模一樣。”
演完這番後,再次開拍,寧遠站起身,憑欄眺望,指著遠處道:
“就在城南,今日霧大,不大能看得清楚,什麽時候我領哥哥去走一趟。”
這就是跟原著相呼應了,盡管這一版的設計,最後宋江並不葬在這裏。
短暫的休息後,又開拍李雪刀的特寫。
他眼睛微眯著眺望遠方,但眼神卻在思索的放空,帶著悲傷的語氣喃喃道:
“兄弟們歡聚一處的日子,一去不再來了。”
寧遠看了看他,沒有說話,而李雪刀感歎道:
“真要有這麽個地方,死後就葬在那兒,也算有個歸宿。”
很多影視,乃至文學作品,都喜歡用這種隱喻,而且用未來很多觀眾總結的那樣,一般這麽寫的,都是有用意,最後十有會應驗,這裏也是如此。
不僅這裏,之前吳用他們去宋江老家看望他,說起盧俊義被再次征召入宮,吳用感歎道:“隻怕是凶多吉少”,而李逵卻不信,擺手道:“竟說晦氣話,沒準盧員外是去加升了呢”。
對於觀眾來說,吳用當然比李逵靠譜多了,所以他的話才是正經,最後盧俊義自然是凶多吉少,被高俅他們找人在禦賜的酒宴裏加了毒,回去的路上毒性發作,一頭栽進江裏死了。
而這裏,寧遠飾演的花榮,雖然沒有像李逵那樣完全否定,但也詫異道:
“哥哥平白無故,為何說出這般話來?”
說著,寧遠岔過話題,笑道:“來,我陪哥哥再下一盤!”
隻不過,這個時候,一個龍套上前,隻露出一個背影,匯報道:“朝廷禦使駕到,請宋大人回府。”
寧遠的愕然,李雪刀的皺眉,不盡相同,但實際上,都在預示著什麽。
宋江的官職是武德大夫、楚州安撫使兵馬總管,跟知州差不多,也就相當於六品左右,對於他的付出來說,死了那麽多兄弟,又被武鬆、魯智深等這些兄弟不理解甚至差點反目,其實是非常不值當的,畢竟這官職,還不如過去呼延灼他們。
連宋江都這樣,就更不用說呼延灼他們,辛苦了那麽久,到頭來還混回去了。
不過縱然心裏不爽,但到了這一步,也總算是轉白了,熬出了頭,也替那些熬過來的兄弟奔了一個前程。
不過,宋江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有自己的野心,但把這些壓製下來的,還是那座忠的大山,讓他一直持續到死。
就像接旨的時候,李雪刀依然是那副五體投地的姿勢,在得知這次的聖旨是嘉獎,更是高呼萬歲不斷磕頭跪拜。
而寧遠,就平靜的直著腰、微垂著腦袋跪在那裏這還是看在宋江的麵子上。
所以,李雪刀不斷叩拜,寧遠一動不動,這就是他的區別,如果不是怕因為自己的態度影響宋江,他連跪都不想跪。
兩人一起起身,李雪刀上前領了旨,回來繼續跪下,而寧遠就沒再有別的動作,順勢站著不動了。
當禦賜酒的時候,寧遠搶上一步,直接端起就喝,當然是替宋江試毒。
在寧遠喝下沒事後,他才放心讓李雪刀喝。
不過,在禦使走了之後,跪在地上恭送的李雪刀,那深沉的眼神,看了看門口,又眼睛上翻看了看寧遠,雖然一句台詞都沒有,但在他的演繹下,卻充滿複雜的意味。
又過了兩天,就是寧遠的最後一場戲。
對於寧遠來說,他演的花榮倒是沒怎麽跳躍,基本都按照順序在走,不像趙曉銳,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當然李雪刀也有。
或許,也跟寧遠的戲份沒那麽多有關。
而今天這一場,寧遠演完也就算演完了。
雖然戲份在楚州,但拍攝依然是在影視城裏,甚至離之前清風寨的知寨房間不遠,轉了一大圈,還是在這裏晃蕩,不過影視劇大都這樣,隻有外景才會出去。
在房間裏,李雪刀趴在桌上低聲叫著,這時寧遠推門進來,腳步有些虛浮,來到李雪刀麵前,眼神有些無神的盯著他:
“大哥,我每日腹內疼痛,是不是那禦酒下了慢藥?”
這個時候的寧遠,眼神、氣度,跟之前的灑脫淡然不一樣,當然也不是苦大仇深,而是猜到這件事後的難以置信,以及對宋江的愧疚。
愧疚,內疚,才是此刻他心理的真實寫照。
李雪刀聽了一驚,豁然起身,踉踉蹌蹌的來到寧遠跟前,兩人雙手緊握。
“大哥!”
寧遠悲愴的叫了一聲,不是為他悲,還是因為李雪刀。
此時李雪刀的神色,有茫然,同樣也有難以置信,還有眼睛微眯間的怒。
“他們對你下黑手。”寧遠深吸一口氣,同樣帶著怨氣的道。
說著,寧遠踉蹌了一下,李雪刀雖然比他矮,但還是用雙手緊緊抓著他,然後語氣帶著後繼無力的虛弱:
“你……後悔嗎?”
寧遠定定的望著李雪刀,臉上沒有畏懼,此刻全然是難過的絕望,緩緩跪倒在地,聲音透著哭腔:
“大哥……”
緩了口氣後,寧遠眼裏晶瑩閃爍,哽咽道:“花榮隨哥哥來,就是怕人謀害哥哥,能為哥哥死,花榮心甘情願!”
“隻是未能識破朝廷詭計,沒能就得了哥哥,花榮心不甘啊……”
雖然說得很慢,而且寧遠的聲音也不那麽沉穩的微微發飄,但聽起來,依然帶著一種震撼的力量。
看起來是一句,這已經是寧遠私下裏不知道練了多少次的結果,嚐試很多語氣和節奏,最後才選了這一個。
快說完的時候,寧遠還因為太投入情緒,聲音都幹啞的破音了,而這樣一個意外,卻讓這段台詞的感染力再上了一個台階!
僅僅這一句,就把跟他對戲的李雪刀,說哭了。
不僅是李雪刀,監視器那邊的張紹林、任大惠,以及張記中,甚至連不遠處的袁和平他們,都沉默著,個別人眼眶都微微紅了。
聲音和語速,還有節奏的感染力,可見一斑,也是寧遠學了這麽久,給自己,和李雪刀交出的答卷。
李雪刀哭了後,寧遠更是抱著他,失聲痛苦,聲音壓抑到沙啞的痛苦,讓人聽著心裏更加難過了。
這時候,張紹林才如夢初醒,喊道:“好!”
連回放都沒看,他就率先鼓掌起來,隨之而來的,是掌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