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距離產生美
最開心的一天？
江寒聞北冥雪所言不僅有些默然，一時間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了。
原來，如此簡單的一天卻成了北冥雪這輩子中最開心的一天？從外人的眼光看來，北冥雪出身高貴，可謂是生在蜜罐里，是人人都羨慕的對象，可也許她真的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快樂過了，在她的眼中看來，快樂是那麼簡單，卻又那麼的身不由己。
在這一瞬間，江寒好像覺得自己能了解為何北冥雪會羨慕角鬥士這個行業了，也許，縱然角鬥士是個很危險的職業，可他們的確是自由的，可以隨意支配自己的命，放下了一切的牽挂，無拘無束。
一念至此，江寒唯有再還以北冥雪一個溫和的微笑，看著夕陽下自己面前被撲上一層金黃色的北冥雪道：「你開心就好。」
「那…我們明天還在這裡見面怎麼樣？」北冥雪看上去有些依依不捨。
「好吧。」江寒很痛快地答應了下來，最近這幾天乾脆就由著她來吧，估計玩上幾天她也就膩了，而江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離開此地，也算是報答了她這一次的救命之恩。
就這樣，兩人幾乎每天都準時相見，每天劫富濟貧、打家劫舍，過的也是不亦快哉。只是誰都很默契地沒有問起對方的隱私，也許，他們彼此之間都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短暫的相處之後大家還會為著自己的使命而各奔東西。
如果…沒有後來的話。
那一天，北冥雪意外地沒有出現，江寒獨自一人在沙漠里等了整整一天，這一次，又是到太陽快落山地時候北冥雪才出現，而且，江寒明顯看得出來，北冥雪…才剛剛經過一場痛哭。
她往日里天真無暇的眼球有些通紅，臉上的淚痕也才剛乾不久，見到漸寒之後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此後，兩人就這麼互相沉默…靜坐良久。
「你…沒事了吧。」最終，還是江寒率先開口，隨後把酒葫蘆遞給了北冥雪。
「我…」北冥雪猶豫了一下，隨後看了一眼江寒道：「你有沒有興趣聽我吐槽一會…」
「故事不多，值得回味，用來下酒，皆可成魔…」江寒笑了笑，若有所思地嘟囔了這麼一句，隨後示意眼前的大小姐開口，他倒是想知道，北冥雪到底是因為什麼每天都如此強顏歡笑，有什麼事是她的家族不能解決的嗎？
「我…我從小就被人指腹為婚，我從一生下來就註定要跟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甚至以後還有可能要跟他過一輩子，我還在娘胎里的時候命就已經不是我自己的了，全家人都寵我疼我，可這些有什麼用，她們都知道我十分厭惡那個人，可卻沒有一個人支持我，全部沉著臉讓我過門，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北冥雪說完這一切后甚至連杯子都沒拿出來，掰開江寒的酒葫蘆，咕咚咕咚地猛灌起來，看的江寒都忍不住暗暗乍舌…
不過說起來，這種事在他看來卻是再稀鬆平常不過了，女孩子，作為大勢力聯姻的犧牲品再正常不過了，想當初，江寒才一點年紀的時候就清楚了這一點，項前才剛一出生的時候項家就立刻拋來了橄欖枝，繼而跟項初瑤定下了娃娃親，也使得兩家的關係看上去有些…牢不可破，畢竟，大家都成了一家人嘛。
而從乾坤把原核用在項初瑤的身上就能夠看出來，想必項初瑤的身份也不一般，至少也是嫡出，這樣也能顯示出結盟的誠意和尊重，只是，雪兒沒有項初瑤那麼好的命，她所指腹為婚的對象肯定不會像項前這般自小就有跟對方青梅竹馬的機會，從第一次項初瑤不知情的情況下對自己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其實所有的女孩內心都是對這件事十分抵觸的，無論如何，她也一樣會找出些不情願的理由。
越是大家族這種事便越避免不了。
大家族最在乎的就是名聲、信譽…
江寒至今才明白，為什麼雪兒總是把所謂的自由掛在嘴邊，原來，她還真有不得已和無可奈何的理由。
「這件事…原諒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勸你，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江寒苦笑搖頭，這是人家雪兒家的家事，無論如何都輪不到他來多管閑事。
北冥雪灌了幾大口烈酒之後眼神也變的有些迷離起來，她自然了解這一切，此時即便是血脈皇帝也一樣管不了她們的家事，現在的她早已萬分絕望，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
只能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時間流逝，距離那一天也…越來越近。
「你知道嗎？有的時候我真希望自己可以是一名角鬥士，把擋在自己面前的敵人全部打倒，而且，我最欣賞的角鬥士就是鐵甲面，我很佩服他的勇氣，如果…」
說到這裡，北冥雪再仰頭灌了一口烈酒道：「我是真的厭惡極了那個人，如果有選擇的話，我情願嫁給鐵甲面都不可能嫁給那個令人噁心的傢伙。」
嗡…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北冥雪無意間的一句話讓江寒宛如遭受雷擊一般，腦子瞬間一片空白，身子一抽，差點把剛才咽下去的酒都噴了出來。
而這一動作也被北冥雪看在眼裡，隨後她又嘆了一口氣道：「你以為我在說笑嗎？不是的，我真的厭惡極了那個人，而鐵甲面卻不同，雖然我從未和他接觸過，也從未和他說過一句話，可…我每次看著他的時候都感覺很是親近的樣子，最起碼的，我並不討厭他。」
「鐵甲面…一個可憐人而已，既然你的家人都同意這門婚事想必也是和你門當戶對之人吧，雖然我作為一個外人沒資格說什麼但我還是覺得…逃避總不是個辦法。」江寒聲音有些低沉，他也知道，也許兩人還能相處的日子不多了。
北冥雪聞江寒所言慘淡一笑，隨後雙手抱膝坐下，目視前方的落日，良久才開口道：「只恨我自己不是男兒身…」
江寒漠然…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開口，唯有靜靜坐立，沙海之中，在夕陽的照射下，拉出了兩道長長的影子。
而由於，他們是斜對著夕陽，此時雖然兩人所做的位置間隔一小段距離，可在夕陽的斜射下，兩道長長的影子卻並在了一起，看上去…竟是那麼的溫馨…和諧。
「明天，我要去看鐵甲面的競技比賽，我們…晚上再在這裡見面吧。」
良久，北冥雪好像已經打算離開了，而且，看上去鐵甲面在北冥雪心中的位置不低的樣子，即便是帶給他無限快樂的江寒，也比不上。
果然，還是距離產生美啊…
江寒暗嘆了一聲，他知道雪兒對自己沒什麼感覺，他們可以說是很好的朋友，可以說關係已經很近了，兩人也十分地有默契，誰都沒有過任何其他的想法…可問題是…江寒也不想雪兒對鐵甲面有任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