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心疼我(4)
規矩,又是規矩!李懷玉嗤笑一聲。
要說丹陽是死於太邪,那江府就是太正,矯枉過正,也未必有什麼好下場。
「呯——」又是一板子,江玄瑾那跪得筆直的身子,終於是晃了晃。
徐初釀瞧著,有些唏噓地道:「君上也真是倔,說兩句軟話,老太爺也不至於下這麼狠的手……哎?你去哪兒?」
先前還說不擔心的李懷玉,在老太爺下一個板子即將落下去之前,直接大步跨了上去,站到了江玄瑾身後。
「……」
揚在半空中的木板頓住,堪堪停在她頭頂,帶起點風,拂過她額前几絲碎發。懷玉抬眼瞧了瞧,伸手把那木板按回地上。
廟裡頓時一片嘩然!這麼多年了,敢上去攔長輩家法的,這江白氏還是頭一個。
江老太爺看著她,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殿……弟妹!」江崇急忙道,「快退開!」
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似的,李懷玉迎上老太爺的目光,笑道:「您就是打死他,以他的性子,也不會將來龍去脈解釋清楚。」
「那又如何?」老爺子怒道,「抗旨之人,打死又何妨?」
「你讓開。」江玄瑾低斥一聲。
懷玉沒動,只朝老太爺道:「您身子骨也不好,打這麼多下明兒胳膊定會疼,不如坐著喝喝茶,聽我解釋解釋?」
江老太爺目光陰翳:「你以為憑你這麼兩句話,老朽就會放了這家法?」
懷玉想了想:「您要拿著聽也可以。」
「放肆!」江老太爺怒道,「阻家法者同罰!你也給我跪下!」
哇,這麼嚴重,怪不得沒人敢來攔。懷玉咋舌,旋即又笑:「聽完再罰行不行?」
賴皮賴臉的,跟平日里那個老老實實的江白氏完全不一樣。
老太爺看得更氣,捏著木板的手都哆嗦起來,頭也一陣陣發暈。
「父親!」見狀,江崇和江深連忙上來將他扶住。
「您先去休息會兒,緩緩氣!」
江深一邊說一邊朝李懷玉打手勢,懷玉看懂了,抓起江玄瑾的胳膊就往大殿後門的方向拖。
「放手。」江玄瑾皺眉。
李懷玉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我放手,你自己能走?都這個時候了就別計較那麼多了吧?把我當成乘虛御風就行。」
乘虛和御風就跟在他們身後,聽見這話,乘虛上前就想去幫著扶一把。然而御風反應極快,伸手就把他拽住了。
「幹什麼?」乘虛不解。
「想過好日子,就別去幫忙。」御風低聲道。
為什麼?乘虛皺眉,抬眼看了看,突然發現夫人幾乎是半摟半抱地扶著主子在走,而他家武功高強且向來喜歡逞強的主子,直接將半個身子的力道都壓在了夫人身上。
乘虛:「……」
「很疼?」李懷玉撇嘴問。
江玄瑾輕哼一聲,沒有搭理她,但臉色蒼白,額上還有汗,怎麼看也不太輕鬆。
懷玉忍不住嘀咕:「你家老頭子下手怎麼比白德重還狠吶?我不爭氣,白德重打我也就算了,你這麼規規矩矩的孩子,他也捨得往死里打?」
「你也是,直接跟他們說皇帝想對你下手,去紫陽是明哲保身之舉不就好了?白挨一頓打!」
「以前就說你這不喜歡解釋的性子要不得,你偏不信,吃虧吃多了就該長點記性了吧?」
嘴上狀似輕鬆地在絮叨,捏著他的手心卻有些出汗。江玄瑾斜眼看著她,眼波微動。
一跨進南院,清弦就看見了他們,急忙迎上來問:「殿下,您怎麼了?」
懷玉好笑地道:「這哪裡是我怎麼了?分明是紫陽君受了傷。」
「……哦。」轉眼看江玄瑾,清弦神情頓時冷淡,「傷得挺重啊?讓我來扶吧,我力氣怎麼也比殿下大。」
說著,伸手就抓住了江玄瑾另一隻胳膊。
「唔。」一直沒吭聲的江玄瑾,被他一扯,突然悶哼一聲,一雙墨瞳里滿是痛苦。
懷玉嚇了一跳,連忙道:「清弦,你別亂碰!」
「胳膊上也有傷?」清弦愕然,「我力道不重啊!」
「算了,反正也沒兩步路了,我扶他過去,你幫我開個門。」懷玉努嘴指了指前頭的房間。
清弦呆愣地點頭,往前走兩步,下意識地又回頭看了一眼。
江玄瑾半倚在殿下身上,察覺到他回了頭,一雙漆黑的眼盯著他,嘴角微微一勾。
挑釁!這一定是在挑釁!
清弦怒了,停下步子來就道:「你堂堂紫陽君,玩這些小把戲,不覺得丟人嗎?」
竟然用苦肉計?!
懷玉被他這一吼吼得莫名其妙的,皺眉抬頭:「怎麼了?」
「殿下,你快放開他!」清弦怒道,「這人沒安好心!」
李懷玉沒看見剛剛江玄瑾的眼神,她只親眼看了他挨家法,扶也是她自願的,怪別人沒安好心算怎麼回事兒啊?
一想清弦那喜歡與人爭搶的性子,懷玉無奈地道:「你先開門。」
看她這完全不相信的態度,清弦簡直要氣死了,伸手猛地將房門推開,然後道:「我先去找白皚和赤金。」
「好。」他這一身火藥味兒,懷玉也不想留,徑直把江玄瑾扶進屋,然後對乘虛道,「找點葯來。」
乘虛恍惚地點頭去找寺廟裡的和尚,御風站在床邊看了看,小聲對李懷玉道:「君上這衣裳得褪了才行。」
「你來啊。」懷玉道,「你在這兒,還要我動手不成?」
御風一本正經地道:「君上向來不用我等更衣。」
男人給男人更衣,怎麼也有點怪怪的,江玄瑾身邊又沒有丫鬟,故而這位爺更衣,經常都是自己動手。
可眼下……
李懷玉想了想,就當給肚子里那小傢伙積德吧。
御風說了一句「屬下去打水……」就離開了廂房。懷玉站在江玄瑾面前,伸手慢慢解他外裳上的系扣,有些尷尬地道:「你忍會兒啊。」江玄瑾半闔著眼坐在床邊,任由她將外裳褪下去,又解他中衣。手指碰上裡衣的衣襟之時,她有點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